37.第37章 舅母唐氏
梁義博當初雖然後悔,自己醉酒一夜糊塗有了大女兒梁絮兒,但稚子無辜,也是他的骨血,他也是喜愛的,可近日發生的種種事兒,讓他一想起大女兒便心中發堵,此刻更是難受。
「她不是去雲龍寺燒香拜佛,要七七四十九天嗎?算算日子,要臘月十二才期滿,回到京城也是臘月十五了,現如今到好,咱們三日前才傳出喜訊,要大宴賓客,她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我肚子里這孩子就真讓她這樣不待見,這樣忌憚?侯爺,今兒個妾身就說句不該說的話,從前……妾身雖然不大喜歡她,可看在她也是您親骨血的份上,這麼多年來是從未虧待過她,可她呢?害了蕪菁還不成,現如今主意都打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明兒個……妾身就在正屋歇著,不見客了,貴妃娘娘那兒,就由侯爺您應付著吧,免得見了她我好端端的人都會被氣出毛病來。」張氏如今是護子心切,深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個好歹,自然不願見到梁絮兒,完全將梁絮兒當成洪水猛獸了。
「好好好,都依夫人的。」梁義博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梁絮兒會急急忙忙趕回來湊熱鬧,他也就不宴請眾人了,可如今是騎虎難下,不得不應付啊。
「各家夫人小姐前來,沒個當家做主的女人招待,也不像話,明日就讓二夫人去應付吧。」張氏柔聲道。
「好。」事到如今,梁義博還能說些什麼,他也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大女兒梁絮兒,也不想見到二夫人李氏。
第二日,大夫人張氏一早就吩咐下去,說身子不適,要留在正院歇著,二夫人李氏從未如此有面子,竟然代大夫人主持內務,心中高興壞了,一大早就忙東忙西的,指揮者府里的一眾奴才們一會弄弄這個,一會弄弄那個,好不熱鬧。
這兩日大雪也停了,太陽高掛,雖然不算暖和,但也照得人身上格外舒服。
「二夫人,二夫人,忠義侯夫人到了……。」丫鬟高聲叫著,急匆匆跑來稟報。
「夫人,您來了。」李氏聞言立即出了垂花門,親自迎上前去。
漸漸的,各家的夫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女兒到了選秀年紀的,都留在了家中,若是有小的,倒是帶來一塊湊熱鬧了。
定南侯夫人白氏也跟著定南侯劉成來了,並未帶女兒劉湘雲前來,二人在前院分開后,她便跟隨梁家的奴婢,到後院來了。
前來的都是權貴之家的嫡妻,由二夫人李氏招待她們,眾人眼中都有這一絲異樣和鄙夷,卻不敢說出來,只因今日梁貴妃是要回來的,她們深怕得罪了梁貴妃的生母李氏,到時候自己的女兒若是一不小心留在宮中做了嬪妃,那豈不是要被梁貴妃給大卸八塊。
「二夫人,你今日這身衣裳可真好看。」
「這珠釵真別緻,瞧瞧這上頭的寶石,晶瑩剔透的,也只有梁家能拿得出來……。」
「二夫人這鐲子可真好……。」
於是,眾人帶著目的,對二夫人李氏阿諛奉承起來,惹得她嬌笑連連,好不開心。
「二夫人,怎的不見大夫人?」英武侯張興亮的夫人唐氏倒是沒有去巴結二夫人,而是在一旁冷眼看著,過了好久都不見自己的小姑子張氏出來,於是才開口問道。
「姐姐她有了身孕,身子難免嬌貴了一些,今兒個一早起來便覺得有些不適,留在正院歇息了。」二夫人李氏笑著說道。
「哦,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嫂嫂的自然要去瞧瞧了,二夫人,我就先失陪了。」唐氏笑著說道。
「您請。」二夫人自然不敢招惹梁氏,連忙應了一聲,親自叫了個丫鬟引著唐氏去了。
李氏本就是大夫人張氏的丫鬟,是張家的奴婢,後來大夫人嫁給惠周侯梁義博為妻,她身為陪嫁丫鬟跟到了梁家來,但她從前在張家為奴為婢,也是不爭的事實,這英武侯夫人唐氏,也算是她的舊主。
正院后廳之中,梁蕪菁正拿著特製的小刀輕輕削著橙子皮,大夫人正靠在貴妃榻上看著手裡的書冊,這是近日裡坊間傳看最廣的一本小人書,她也是閑來無事,讓府里的奴婢去買了一大堆,隨便看看打發時辰而已。
「蕪菁,你快瞧瞧,這上頭寫的可真好笑。」大夫人看到好笑之處,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招了招手,示意女兒也來瞧瞧。
「好。」梁蕪菁將橙子喂到了她嘴邊,順便湊過去看了一眼,笑道:「母親,這上頭寫的就是胡謅的,您也信。」
「打發時辰而已,否則有你在還好,你若是出嫁了,母親還不知要做什麼才好呢。」大夫人嘆了口氣道。
梁蕪菁不想再提起離別,總覺得十分傷感,於是打起精神,露出笑臉道:「母親,我昨兒個似乎已經感受到丹田,也有一絲內力了呢。」
「真的?」大夫人聞言立即握住了女兒的手腕,悉心感受起來,半晌才有些失望道:「似乎是有那麼一絲氣機了,可微弱的可憐,女兒啊,母親教你的可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內功心法,最適合女子練,想當初,你母親我三日就能夠順利吐納內力了,你都學了一個多月了,才這麼點進展,我看還是別練了。」練功可是很辛苦的,大夫人怕自個的寶貝女兒吃不下這個苦頭,於是安慰道:「好歹還有碧瑤和碧落她們陪你進宮,她二人可是有功夫在身的,能保護你。」
「母親,在女兒心中,還是靠自個比較妥當。」梁蕪菁卻堅持要如此做。
「那隨你吧,不過,女兒你年紀不小了,才開始習武,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不錯了,別擔心,慢慢來。」大夫人拍了拍梁蕪菁的手,柔聲安慰道。
「嗯。」梁蕪菁點了點頭,正欲說些什麼,在外間伺候的碧落卻走了進來,恭聲道:「夫人,小姐,英武侯夫人來了。」
「嫂嫂來了。」大夫人聞言立即坐起身來,作勢就要迎出去。
「母親歇著,我去吧。」梁蕪菁卻拉住了她,示意她歇息,自個往外頭走去,剛到了外間就看見唐氏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舅母,您來了。」梁蕪菁看著唐氏,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蕪菁。」唐氏看著梁蕪菁,笑意連連,上前來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好些日子沒有瞧見你了,前些日子你母親回張家時,你舅舅還念叨著你呢,你這孩子,怎麼不隨你母親一塊來,如今你母親有了身孕,你又要出嫁了,往後你進了宮,要見一面也就難了。」唐氏說到此,原本滿是笑意的臉上露出了黯然之色,有些歉意道:「今兒個大喜的日子,就不提此事了。」
梁蕪菁知道,自己被賜婚給了廢帝永安王,在世人眼中都是不值的,更別說打小就對自己很好的舅父舅母,他們心中一定也十分難過,卻不敢多言,就怕觸到了自己的傷心之處。
進了后廳,唐氏和大夫人張氏免不得湊在一起說著說那的,氣氛融洽極了,唐氏握著張氏的手,叫著張氏的乳名,笑道:「芳華,今兒個二弟妹和三弟妹本來也是要來的,可是你們送來的帖子只是請了侯爺與我,他們也就沒來了,改日吧,改日咱們一道來梁府陪你。」
大夫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道:「這次是侯爺下的帖子宴請京中權貴,並不是家宴,加之我刻意要躲避著宮中那位,因此不願人多,改日我親自回娘家給兩位哥哥和嫂嫂賠罪去。」
「你可別這麼說,如今的形勢,的確對你們梁家不妙,家裡眾人也是知曉的,特別是你的三個哥哥,無一不為你擔心,為蕪菁感到可惜,特別是侯爺,他的性子你是知曉的,向來仗義又護短,若不是我和二叔、三叔他們一道攔著,指不定他已經去皇上面前鬧了。」唐氏嘆息著說道。
「大嫂,你告訴大哥,這事可萬萬鬧不得,皇命難違啊,幸好有你和二哥、三哥在,否則還不知會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兒呢。」大夫人心中縱然再難過,也不想牽連娘家。
大夫人張芳華尚未出嫁時,是英武侯府唯一嫡出的女兒,上頭三個都是哥哥,作為唯一的妹妹,自然是被眾人捧在手心的。
「唉,此事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誰能料到這事是絮兒一手促成的呢,咱們根本沒有能力和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斗。」唐氏向來是不大喜歡梁絮兒的,如今愈發覺得梁絮兒過分了。
「算了,不提她,一提起她,我這心中就發堵。」大夫人搖搖頭道。
「我也不想提她,可我們家馨兒也在入宮待選的秀女名單之中,還不知未來會如何呢,我本想著求求梁貴妃,讓她想個法子,讓我們馨兒落選,回府另行婚配,可如今,我這個做舅母的說什麼也不願入宮去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