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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化勁可得氣

  張保仔不但詐屍了,而且還口吐人言:“拆我寶座,我看你有幾條命?”


  苗三娘總算是倉促間反應了過來,手裏又是一枚銅錢一彈,就直取張保仔的爪子。


  不管他是活人還是僵屍,這枚銅錢都能把他逼退。


  同時,苗三娘也揉身上前,一個墊步躍了起來,口中大吼一聲:“快退。”


  她既是讓大姐頭退開,也是讓仙姑們去拉人支援,同時她們的武功不夠,留在這裏礙事。


  反而是出去拿了槍,不管什麽百年老鬼,一槍過去都得瞎。


  張保仔的手被那枚銅錢擊中,噗的一聲就入了肉,有血花迸飛,這下苗三娘放心了,活的,那就更不怕了。


  他受了一記暗器,吃痛了,換了一邊手,抓住了大姐頭的手腕住自己身前一拉:“過來擋著。”


  原來苗三娘飛身彈腿攻了過去,還用上了黃飛鴻拿手的剪刀腳。


  可大姐頭在中間,要真的踢實的話麻煩了。


  張保仔青皺的臉上也露出了得色,我看你怎麽辦!

  苗三娘也沒變招,就這麽直直地踹了過去,卻不是剪腿了,而是變成了雙腳重踹。


  這一下就出乎張保仔的意料了,他從大姐頭肩旁露出了眼,看到苗三娘的腳底不斷變大,崩在了大姐頭的胸前。


  不好!張保仔有了反應,可也來不急了,隻見大姐頭向後重重一靠,就撞到了張保仔身上,將他撞飛了出去。


  而大姐頭也被這一撞反彈開,卻也沒有受傷,是怎麽回事呢?

  原來苗三娘在淩空踹來的過程中,當她接觸到大姐頭時忽然就繃起腰收腿了。


  這一下緩衝避過了力道,隻是將大姐頭往後送,然後苗三娘崩腿的後勁又跟了上來,隔著大姐頭運勁發送了過去,這是崩拳掛畫的法門,隻不過用在了腿上。


  苗三娘等於是隔山打牛賞了張保仔一計靠山貼,這一記可真夠勁,張保仔嘴角的血都出來了。


  而大姐頭也趁著這一下退開了身形,她知道苗三娘跟張保仔動手她插不上,還不如在後麵掠陣呢。


  她的胸前也有些痛,但完全不是受傷的樣子,連她也咋舌,聖姑的功夫什麽時候到了這份上,這是連黃蓮聖母都沒有達到的化勁之法。


  張保仔有著一百多年的經驗,他也喊穿了:“化勁?小瞧你了,沒想到一個女娃子竟然有這等修為。”


  苗三娘沒空跟他廢話,眼下他受傷了,還不趁他病要他命?

  於是她又一跺地而起,這次是貨真價實的無影腳。


  砰砰砰砰十數腳就被苗三娘踹了過去,腿影密得就像是蜻蜓舞翅一般。


  可張保仔也了得,硬是用兩雙肉掌就接住了苗三娘的無影腳,還借勁把嵌在他手臂上的銅錢又崩飛了回來,將苗三娘逼開。


  張保仔腳下的靈壇這時也垮塌了,他也化勁轉移,等於是苗三娘這十幾腳都在崩踹整個靈壇,當然會頂不住。


  他趁機用爪抓住了苗三娘的腳掌,向下一拉,想拉著苗三娘墊底。


  苗三娘卻利用這個勁道一翻身,變成了馬踏連環。


  這時張保仔已經借著苗三娘的勁力提身起來,隻得以手臂硬架苗三娘這一招。


  於是他的手也鬆開了,被苗三娘跟上再補一腳的勁力崩飛出去,一路點過數個箱子,每點一下,箱子就散了架,一直到立住身形。


  苗三娘一個倒翻落在地上,手指中間夾著的銅錢還在嗡聲振動。


  苗三娘看著高高立在一摞箱子上的老鬼,終於開了聲:“你是張保仔?”


  張保仔則嗬嗬笑了起來,那聲音,又沉又沙,還真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嗬嗬,這麽大的牌子放在我的寶座上邊,還用問?”


  苗三娘的語氣也淩厲了起來:“真是沒天理,你這種人為什麽這麽長命?”


  張保仔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繼續哈哈大笑:“我這種人是無法無天,吃得開心,睡得安心,當然長命啦!”


  “睡得安心,我看不見得吧,要真的睡得安心你還需要裝死嗎?”


  都是旗鼓相當的勁敵,張保仔想緩一口氣,苗三娘也知道,可她也在等手下拿槍來,大家都有算計,便鬥起了嘴。


  這下就戳中了張保仔的痛處,他厲聲如怨:“朝廷在海上鬥不過我就封了我的官,我頭上的官帽,九門提督見了都要行叩稟大禮,可我也知道這是朝廷明的打不過就來暗的,我才不傻,我不裝死難道等著讓他們算計嗎?”


  “你不做官也就罷了,憑什麽魚肉百姓?還想霸著這些民脂民膏,還幻想享受人間香火,想得美,沒那麽便宜,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將你打入無間地獄,不是想做老鬼嘛,我成全你。”


  張保仔被苗三娘拿話堵住了,過了一會才恨聲道:“說得好,有骨氣,我祖宗十幾代從明太祖到清嘉慶就沒有服過老天爺,那些當皇帝的號稱天子,他們又何曾替天牧民,全是自私自利,就看誰手裏刀子利,哪有什麽天道,真有天道,最先該劈的是這些人,哪輪到我,要說做惡,搶了江山的哪一個不是血流漂杵,怎麽天道不管管他們?”


  這番作惡的理由是強詞奪理,但要真說起來,張保仔還真算不上是做惡最極的,苗三娘一時半會還找不出什麽話辭來駁斥他。


  張保仔見狀就更囂張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百姓都是天生地養,就像是圈子裏的豬,有能者自然可以吃肉喝血,誰讓他們沒本事呢!”


  這裏,一陣腳步聲傳來,苗三娘知道是槍隊來了,這回穩了。


  她應聲點頭:“好,各憑本事,今天我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張保仔長長地大叫一聲,他也聽到了腳步聲,知道是苗三娘的後援來了,他可不會坐以待斃,剛才他隻不過是為了喘口氣,畢竟一百多歲了,歲月不饒人。


  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活不夠,每一天都是從老天爺手裏搶來的,過癮!

  他一下跳了起來,雙腳勾住了洞過的崖石,就穩住了身形,這邊手也沒有等著,而是從小腿的靴子處抽出了兩杆手槍,照著苗三娘抬手就打。


  苗三娘沒有站著不動等他,而是以八卦步在洞裏不斷遊走,同時手上也不斷地彈出銅錢,射向張保仔。


  這點距離,銅錢和子彈的殺傷力是相當的。


  張保仔還是老了,有句話叫老眼昏花,動作還是沒有苗三娘麻利,他擊發了數槍,手槍就被苗三娘打壞了。


  他將槍一扔,就想向外突,可衝到一半又連忙向旁邊躥出,然後一陣十數發子彈就在他原來的位置炸響,將他踩著的木箱都打壞了。


  槍隊來了,封住了出口,沒有辦法了,隻有將苗三娘製住他才能出去。


  就怕他不回來,貼身短打,苗三娘誰也不怵。


  張保仔以他的鬼爪不斷地向苗三娘攻來,苗三娘卻封捋如製貓,將張保仔玩弄於掌間,或搓或啄,或拍或捋,十幾招手,張保仔的爪子都打抖了。


  黃飛鴻那樣的年輕人都受不住,更別說張保仔這樣的糟老頭。


  趁著張保仔不注意,苗三娘還將他的爪子給擒住了,一個海底針,就將他的爪子按進了地麵,讓張保仔吃痛狂喊“我的手”。


  可苗三娘沒有心軟客氣的習慣,以擒拿手為據,一個前翻,腳跟就剁在了張保仔的領脖上,後腳再一頓,又踏在了背上,張保仔整個人都被壓趴了。


  到了這份上張保仔也不怕痛了,手往地上一拍,就將苗三娘頂飛了起來。


  他則趁機一個靈貓翻身,雙爪向苗三娘撓去,這一下要被撓中了,苗三娘就會被他製住。


  沒那麽便宜,她在空間手腕一抖,就以牛舌勁捋到了爪子下的手腕上,接著一個太極肘底錘,先是肘撞張保仔的老臉,然後崩拳撞開另一隻爪子,張保仔翻了個身,結果還是被苗三娘膝蓋重新撞回到地上。


  剛一落地,苗三娘就以手作撐,來了個旋身,提高了腿後一撐腰腹,兩腳尖就重重地戳在了張保仔的腿彎上。


  隻聽哢的一聲,張保仔的膝蓋被跪撞在地,連黃土地麵都撞出了兩個坑,還炸開了如蛛網般的裂紋。


  可他就借著這麽一下反彈,又負著苗三娘飛了起來,中間還擰腰翻飛了一下,與苗三娘對了一腳脫開了接觸,飛到了一堆瓷器上。


  苗三娘也同樣落下在一個大花瓶上,為了緩力還不斷地搖晃。


  這下張保仔又得意了:“你們陸地上混飯吃的,跑來我海上來當過江龍,還想跟我們比平衡感?”


  可他很快又收住了嘴,隻見苗三娘單腿踩在花瓶上,花瓶還在一圈一圈地晃蕩,苗三娘卻擺出了一個白鶴亮翅,那身姿,就真得像仙鶴一般不斷地悠啊悠啊。


  大姐頭這裏噗嗤地笑了:“我們紅燈照的平衡性是不大好,你看,我們聖姑總是站不穩,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你身上。”


  哪裏是踩喲,那就是踹好不好。


  這句話將張保仔氣得哇哇亂叫,他不等了,又向苗三娘攻去,槍隊這邊他哪怕神功蓋世都沒有辦法。


  兩人就在一堆瓷器上悠來悠去的過招,也有一種動態的美,因為瓷器都沒有壞,他們卻能在重心不穩的形況下不斷地發招。


  苗三娘占上風,還在換招中把張保仔頭上的官帽和那一串朝珠給扒了下來,露出了張保仔一頭狂舞的白發。


  心理攻擊也不停:“張保仔,你差一點腦袋都不穩了,還能在海上站住嗎?”


  張保仔則趁機撈了一柄兩頭刀在手,恨聲道:“我富貴一輩子夠了,要我腦袋過來拿!”


  他揮起了兩頭刀就向苗三娘斬來,可他衝到一半,就被苗三娘彈出的一陣珠雨給擊中了。


  不管是手上腿上,還是胸前喉頭,就連眼珠子眉心都有朝珠嵌在了上麵,全身鮮血淋淋,重重地摔倒,把十幾個挺真錢的古董瓷器給摔了稀巴爛。


  這下老實了吧,苗三娘緩步走了上前,看到張保仔嘴裏不斷地吐著血,全身都在打哆嗦,卻不肯咽氣。


  他的嘴裏還在不斷地呢喃著:“要不是我年紀大了,化勁的一口氣快散了,你打不贏我。”


  化勁的一口氣?苗三娘來了興致,彎下了腰:“化勁之後就得氣了嗎?怎麽化?”


  張保仔卻咯咯地笑了起來,喉頭的血也被他吐了出來,這下氣足了些。


  “你沒機會了,老天都不給你機會了,我也是年輕的時候化的氣,後來氣就沒法煉了,哈哈,你不是說要替天行道嘛,你看看,這老天幫了你沒有。”


  張保仔這番話讓苗三娘分了神,剛一愣,張保仔就嘴裏就有一口血箭向她射來。


  苗三娘也防著了,腳一頓就往後飛退,可那股血箭速度不快,卻銳利無比,連她彈出的數顆朝珠都劈開了,直直向她眉心射來。


  還是托了那些花瓶的福,將苗三娘勾倒了,身子向後一傾,那支血箭剛剛好從她的眉間劃過,割出一條血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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