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月樓閣主5
以前的魏韓舟寄人籬下,實力不足,有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技,如今他是月樓的閣主,自然對手底下的人就不會藏拙,偽裝成無害的模樣,月樓裏能嶄露頭角的都是從屍山屍海裏爬出來的人,必須得鎮得住,魏韓舟也就不用隱藏。
但在文秀麵前,他演起戲來又是信手拈來,遊刃有餘,周身氣質危險淩厲的部分被魏韓舟收斂了一些,那雙挑花眼眼神溫潤,讓人莫名就想親近。
若是不熟悉魏韓舟的,被他這副模樣騙去,認為他隻是個溫潤無害的白麵小生也是不奇怪的。
“公子來了!”文秀想到閔恩準備了一個時辰的那盅湯,頓時來了精神,她總算是有事情幹了。
魏韓舟微微頷首,自然而然坐到文秀對麵,這涼亭修在湖心,如今晚霞微風粉荷,景色是十分不錯的:“又覺得無聊了,想下山去?”
文秀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魏韓舟從始至終都非常順著她,不曾因為什麽事情而訓斥她,故而文秀對魏韓舟還是有幾分親昵的:“嗯,姐姐都下山過無數回了,我也想下山看看。”
魏韓舟看著微風吹過,湖麵泛起的漣漪,想起今天得到的消息,開口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拒絕文秀:“近日不行,可能要過些日子。”
文秀早就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但她覺得問一句又不會少一塊肉,故而即使每回都被魏韓舟拒絕,但她還是時不時的就會問一句,萬一哪天魏韓舟一鬆口就答應了呢?
“真的?我可以出去?”文秀後知後覺,激動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高興得笑成兩道彎彎的月牙。
魏韓舟不動聲色打量著麵前的文秀,這樣的結果他很滿意,這種天真爛漫的女子最是能翹開那種人的心扉,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他看著文秀也偶有失神,隻不過,他清楚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最不值錢也容易傷人性命,倒是從來沒有陷進去過。
文秀高興了一會,招呼春紅把閔恩煨在灶台上的那盅湯給端了過來,自己又湊上去問魏韓舟,他嘴裏的過段時間是什麽時候。
春紅手腳麻利,不一會就端著那盅熱湯走了過來,看著亭內氣氛融洽和諧,相談甚歡的兩人,忍不住偷偷在心裏給兩人拉了郎配,放下湯的時候,見文秀不會邀功,就鬥膽多嘴了一句:“公子快嚐嚐,姑娘在廚房忙活了一個時辰才做好的,一直坐在這處等公子過來。”
春紅和文秀再近,在文秀心裏也是近不過自己的胞姐的。閔恩和文秀兩姐妹有時候談心或者會麵會背著春紅,道也不是別的原因,就是閔恩自小以來長成的環境迫使她並不容易去親信一個人,春紅和文秀熟,但對閔恩來說,春紅不過是眼熟一些的外人,像給魏韓舟煲湯,繡護膝之類的事情,閔恩都是避著春紅,和文秀私下交代的,春紅不知道很正常。
湯和東西都是從文秀手裏送出去的,從春紅的視角來看,文秀就是心悅魏韓舟。況且,文秀整天待在院子裏蔫蔫的,一碰到魏韓舟來就有了精神,這誤會就更深了。
在春紅看來,文秀那是非常心悅魏韓舟,隻是因為矜持,每回都言語含蓄,沒有好好邀功。一次兩次的,看多了春紅哪能不急?於是這次就大膽了。
文秀沒想到春紅會這麽說,怕魏韓舟真的誤會,立馬就阻止春紅道:“你說什麽呢!?別亂說了。”
隨後又對魏韓舟解釋道:“春紅淨會誇張,你別聽她的。”
魏韓舟神色似笑非笑盯著文秀。
文秀摸不準魏韓舟是信了還是沒信,沒好氣偷偷瞪了春紅一眼。
春紅和文秀表麵是主仆關係,實則兩人相處關係密切,算情同半個姐妹也不為過,春紅第一句話說出口,後麵她準備要說的話開口就容易很多。
春紅假裝看不見文秀嗔怪的眼神,又開口道:“上次姑娘送公子的護膝可是讓姑娘不眠不休熬了幾天夜,這眼下那幾天都是烏青的,你知道姑娘從來不做重活,愛惜自己那雙手,卻為了公子又是煲湯,又是縫護膝。”
魏韓舟來文秀這小坐,一般文秀都會準備東西,一些像現在這樣的補湯是經常的事情,魏韓舟從小因為在他國當質子,冬日被人推下過水,冰水刺骨,他大病一場,好了之後也落下了體寒的毛病。
月樓上一任閣主有個寶貝,會發熱的白玉床,魏韓舟奪位之後,這樣東西就落在了他的手上。每次下雨,他感到寒冷難耐之時,夜晚他就睡在那張床上,便可緩解。
隻是他總不能一直躺在那張床上,白日他關節也是寒冷刺骨,隻是不像夜晚那樣難熬。
文秀曾送過他兩對護膝,他不過是逢場作戲戴戴,沒想到確實異常好用。
文秀看著春紅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眉頭蹙了起來:“春紅,你先下去吧。”
那聲音比平時冷了幾分,春紅見文秀的表情,生氣不似作假,也明白自己這是越舉了,服了服身拿著東西退下了。
等人走遠,文秀給魏韓舟盛了一碗湯,這才看向魏韓舟,解釋道:“你別聽春紅的,她說話一向愛往大了說,這些都是沒有的事。”
魏韓舟結果湯碗,拿著勺子輕輕刮著湯水:“這些不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文秀正想否認,忽然想起閔恩的囑托。
閔恩是不希望魏韓舟知道這些事情是她做的的……文秀有話不能說,臉色憋得不太好看。
盡管那湯是閔恩做的,她在旁邊隻是陪著說個話,她連那些醬料都分不清楚;盡管那護膝是閔恩縫的,她那幾天隻是碰巧從閔恩那得來了一本新的話本子,熬了幾天夜才看完,那護膝是閔恩做好了直接送到她手上的……
文秀如今隻覺得自己騎虎難下,看著魏韓舟探究的神情,嘴一張一合,最終還是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算是把事情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