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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第685章 這話誰教你得?

  你爹打你?」王安石愣了下,看向王雱。


  「混賬東西!」王雱怒了,「你好好地,我怎麼會打你?」說著便對王安石道:「爹,你可別被他騙了。這小子賊精賊精地,人雖小可鬼心眼倒不少,在瓊州調皮搗蛋的事可沒少做。」


  「孩子嘛,天性總是好玩地……」楊涵瑤不滿了,「你對他要求太高了,不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么?」


  「哼!」王雱冷哼道:「都被你寵壞了,慈母多敗兒。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不教可不行。」


  「你!」楊涵瑤氣結,王雱的話雖然有道理,可她總覺得孩子還小,才三歲正是什麼都不懂的時候,頑皮一點也很正常地。再說小傢伙也沒做什麼事啊,只是對諸事好奇心都重了點,喜歡拆東西罷了。


  孩子有好奇心可是好事,說明他求知慾強,可這王雱偏要當那嚴父,處處嚴格要求王詹,他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懂啥?說啥也是白瞎!


  二人為此也不知起多少口角了,天可憐見,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可隨著小蠻一****長大,在孩子教育問題上二人就老起衝突,可謂是現代人與古代人代溝的問題,時常鬧矛盾。


  「好了!」王安石擺擺手,略微一沉思道:「小孩子略微有些頑劣倒也可理解,雱兒你別對他太苛刻了。詹兒雖聰慧可畢竟才三歲,正是跳脫的時候,做錯了事好好跟他說道理,他會明白地。」


  王安石說著抱起王詹問道:「詹兒是不是?」


  「嗯!」王詹連連點頭,一雙小手攀上王安石的脖頸,討好道:「爺爺是宰相,爺爺的話最有道理。」


  「你這小子!」王雱差點又暴走了,看著王安石那樂呵呵的模樣,嘴角都快抽筋了。


  剛剛是誰嚷著要給這麼小的孩子啟蒙地?現在又做起好人來了,都說隔代親,有了孫子沒兒子,這話一點也沒不假!

  王雱童鞋悻悻地望著小小王和老王,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地話,估計小小王童鞋已被他那眼神給射出無數個洞來了。


  楊涵瑤在一旁捂嘴偷笑,不過笑歸笑,她倒也是能理解王雱的心情。中國的父親,無論是古代地還是現代地,那都是威嚴與慈愛並重的化身。


  所謂父愛如山,父親對子女的愛往往是藏在內心最深處地,因為他們都不善表達愛意,孩子們所見地也只是父親威嚴地一面,很少能感知其中如山般的愛。


  抱完了孫子也該抱孫女了,沫兒雖然是個女娃,可老王同志是個護短地,只要是自己家的人,不管孫子還是孫女都一樣地喜歡。


  更何況沫兒還張了一張很討人喜歡的臉,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雖還是個奶娃子,可已見美人胚子的模樣,很好地繼承了父母容貌上的優點,粉雕玉琢地,特別討人喜愛。


  不過沒多久孩子們便打哈欠了,老王無奈,只能依依不捨地把孩子交給奶娘,讓孩子們睡覺去了。


  楊李氏與楊樂賢也得回府,楊涵瑤離開京城后,楊樂賢又成了太子侍讀,便在京城購置了一套宅子,這也算正式地自立門戶了。


  楊涵瑤也打算明日便去新家看看,那兒以後便是京城的娘家了。送了楊李氏與楊樂賢,楊涵瑤瞧著老王的心情似乎不錯,想了想昨天晚上太后的話,便打算跟老王提提這事兒。


  對王雱使了個眼色,又沖王安石努努嘴,王雱倒也拎得清,找了個借口便把老王叫去了書房。


  楊涵瑤則鑽到廚房,做了一些甜湯,借著送甜湯的由頭便也跟到了書房。


  「家媳,辛苦了。這些事以後給下人做就好……」王安石摸著鬍鬚,話雖這樣說著,可對於楊涵瑤的孝順顯然很受用。


  「無礙地!」楊涵瑤淡笑道:「侍奉公婆乃是做媳婦的本分,何談辛苦?媳婦一去便是六年,這六年未能在公爹和婆婆跟前盡孝,著實慚愧。」


  「噯……」王安石擺手,「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既嫁了雱兒,做了我王家婦,自然要以夫君為重。再者你才情不下雱兒,瓊州能有今日的局面少不得你這個賢內助。國重家輕,以後這些話莫要再提了……」


  「是,公公……」楊涵瑤福身,起身後道:「公公,媳婦心裡有些話,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王安石見楊涵瑤這樣說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都是自家人,有話但說無妨。」


  「那媳婦失禮了……」楊涵瑤福了福身,道:「昨個兒太皇太后恩典,留媳婦夜宿宮中,對媳婦說了一些話兒,媳婦聽后覺得有些道理……」


  王安石臉沉了下來,道:「可是變法之事。」


  「公公明鑒。」楊涵瑤又一福身,「太皇太后是支持變法地,只因國家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應徐徐圖之才是。」


  「你也是這想法?」王安石注視著楊涵瑤的雙目,「還是只是太皇太后的想法?」


  「公公可聽過這麼一句話?」楊涵瑤避而不答,反問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我大宋幅員遼闊,從北到南風土人情盡不相同,小小一橘尚且如此,何況改製法度之事?」


  「你!」王安石一下便站了起來,沉著臉問道:「這些話是誰跟你說得?司馬光就以此言告誡老夫,怎得?你也要學那司馬君實,拿此來訓誡老夫么?」


  「媳婦不敢!」楊涵瑤趕忙福身,王雱也忙道:「爹爹勿生氣,染真別無他意,只覺變法之事……」


  「不要說了!」王安石一擺手,道:「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的道理老夫自然懂。老夫為官多年,大多時候都是在地方為官,南北皆有。這變法條列老夫曾在諸多地方一一實驗過,又經多年總結完善,豈會出現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之事?」


  他頓了下,道:「此事不必再多言。」說著又覺自己口氣稍重了些,放緩口氣,道:「家媳你當年也是支持我變法地,為何現在又變卦?難道你也想學蘇子瞻么?」


  楊涵瑤嘆息了一聲,就知王安石不是這麼容易搞定地,可眼看著民怨四起,王安石若再這麼亂搞下去,可能就又要順著原本的歷史走下去了。


  而這回他的變法內容有許多都是自己帶給他的觀念,她很怕如果照著這樣折騰下去,那可能大宋會提早完蛋。


  可看王安石這模樣,自己才說了一句他就這麼抗拒,甚至都對著自己吹鬍子瞪眼睛了,再說下去恐怕會吵起來,那樣地話就更達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沒準會適得其反,反而使得老王對自己也抗拒了起來。畢竟越是自負地人也就越聽不進別人的勸。


  當年自己還能以「變法」的名義說服王安石改變個人形象,可如今朝廷的稅銀翻了倍地往上漲,江南等地也呈現出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王安石已對自己的變法充滿了信心,比歷史上的那個王安石還要來得堅信此變法定能遠邁漢唐,來得還要瘋狂。


  自己再說下去,也是做無用功,反而不美。看來在讓他老人家放慢腳步前,自己得先來個徐徐圖之了。看看能不能提出點新想法,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再借著討論變法的由頭慢慢改變他的看法吧。


  想到這裡,楊涵瑤也不準備再多言,一福身道:「公公說得是,是媳婦多嘴了。」


  「你是個有想法的孩子。」王安石也知自己剛剛語氣過重了,對於這個媳婦他是打心眼裡滿意,認為她的才學能力不下任何男子之下,只是到底是出生農家,有時做事束手束腳地,太過謹慎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了,這點讓他感到不滿意。


  甚至心裡在琢磨著:是不是以後也要跟家媳多交流下公務上的事。這樣一來眼界開闊了,氣度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曉得,楊涵瑤肚子里的貨遠遠不止這些,她的點子還多著呢。她那個師傅能耐可大,神龍見首不見尾,是真正的隱士高人,又只有她這麼一個傳人,那還不得把所有的本事教給她?

  從她是不是地拿出一些師尊送來的東西看,便知楊涵瑤肯定心中還藏著不少的貨貨,只因她生性謹慎,總是藏藏掖掖地,生怕招來禍事。


  也真是地,以她如今的地位,又是他王安石的媳婦,還有什麼話是需要藏著不敢說得?

  想到兒子與兒媳一去瓊州就是六年,愣是把那個荒蠻之地治理成富庶之地,有這兩個得力幹將回來,自己何愁變法大業不成?


  只是家媳這想法得改改,她與司馬君實的關係也不錯,可別被司馬君實給洗了腦子,剛剛這說辭跟那司馬君實一模一樣,難說沒受司馬君實影響。


  要知道,因這變法之事是快還是慢,他與這個年少好友已徹底地撕破了臉,甚至二人因在報紙上展開口舌之論還被官家訓斥過。


  楊涵瑤作為自己的媳婦,理所應當地只能支持自己。若她也說變法要徐徐圖之,那這變法如何能成?連自己媳婦都站起來反對自己了,那韓琦等人還趕緊地跳出來反對自己?

  想到這裡,王安石摸著鬍鬚,道:「家媳,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心中所學聞所未聞,就連老夫也頗受教益。如今你與雱兒回來了,你雖為女子,可卻不是一般女子,以後變法之事有何想法也可與我說說。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智者百慮終有一失,還是多多商量著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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