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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第405章 梨花酒,翡翠杯

  「雱兒,不是去找縣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遇上殿下?」王安石見王雱陰著一張臉回來了,不由心裡納悶。


  王雱張了張嘴,想到楊涵瑤跟著游南哲走得那一幕,臉越發陰沉了。憋著一口氣,坐到椅子上,一句話兒也不說。


  王安石見此,更是納悶了。


  「遇見殿下了,只是沒說上話……」王雱有些氣呼呼地說道:「她跟游家二少爺走了。」


  王安石愣了下,看了兒子一眼,隨即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微微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兒仍需努力啊!」


  王雱臉一紅,喃喃道:「爹,您說什麼呢……」


  王安石哈哈大笑,摸著鬍鬚道:「我兒也長大咯……」


  王雱臉更紅了,低著頭不敢看王安石。可一想到在報社前看到的那一幕,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沒出息!」吳氏從門外走進來,看著垂頭喪氣的兒子,不滿道:「那游家二少爺不過是個浪蕩子弟,怎能和吾兒相比?妾身可聽說殿下和那游家有著生意上的往來。殿下雖是常州商會的會長,可實際上很多事都是那遊學富在打理著。」


  吳氏抿嘴一笑,道:「想來殿下也是因著這層關係才不好拂了游家二少的面子。雱兒,你這般垂頭喪氣地作甚?你爹說得不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像殿下這樣的姑娘家,哪家的少年郎不動心?才華出眾,品貌上佳,莫說是世間男兒,就是為娘這樣的女子也是欣賞地很。」


  「夫人的意思是……」王安石問道。


  吳氏呵呵一笑,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說道:「縣主如今身份尊貴,以官家對她的寵愛,婚姻大事定然得由天家來做主。而由天家做主得話,縣主一不可能嫁平民百姓,二不可能嫁王侯公卿,只有像我等這樣的官宦人家才是上上之選。」


  王安石眼前一亮,點頭道:「夫人言之有理。雱兒,你也需多努力才是。為父聽聞,那游家二少因著縣主的關係,早已痛改前非,一心撲在學問上。吾兒素來聰慧,也不可被那游家二少爺給比了下去,也得在學問上多用心,將來考取了功名,爹就替你向官家求取縣主。」


  「爹!」王雱一陣驚喜,撲棱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王安石道:「爹,您說得是真得?!」


  「呵」吳氏捏著手帕半掩著嘴,笑著說道:「相公,雱兒真是長大了呢!」


  王安石也不厚道地打趣起來,「夫人說得是極。剛這孩子還否認來著,瞧,這會兒高興地都沒個正形了……」


  「爹,娘!」王雱一跺腳,轉身說道:「孩,孩兒回房讀書去了。」說著,便急匆匆地跑了。


  看著王雱那樣,王安石與吳氏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待笑過後,王安石想了想,說道:「夫人,你也覺得殿下她……」


  吳氏看了一眼王安石,看著王安石如今清清爽爽地樣子,她心裡對楊涵瑤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激與喜歡。


  她給王安石添了點茶,說道:「殿下雖是出生農家,且幼年失怙,可越是如此,卻也越顯殿下持家的能力。且殿下品貌雙全,又知書達理,是家媳的最好人選。」


  吳氏頓了下,又說道:「這樣的姑娘家那是百家求,千家愛得,連官家,皇後娘娘都是對她疼愛有加。最關鍵地是,她雖為姑娘家,卻和相公一個心思,相公難道看不出來嗎?」


  王安石一愣,隨即笑道:「夫人也看出來了?」


  吳氏點頭,看著窗外的蕭瑟,已是冬日了,萬物都已歸沉寂。久久地,吳氏才慢慢說道:「細雨潤無聲,相公,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


  說著又翻開王安石書桌上的報紙,說道:「就說這晨報。殿下打得好算盤,有了這報紙,恐怕那些貪官污吏日子要不好過了……」


  王安石也沉默了。半晌過後,才慢慢說道:「細雨潤無聲?染真的心思為夫其實有些把握不準。按理說,她一個十歲的女娃子,為夫馬上就要到不惑之年了,可偏偏卻是看不透這個人。」


  說著自嘲似得一笑道:「為夫總有個感覺,感覺楊染真好似不是這世間的人兒一般。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為夫總有這感覺,她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得一般。所言所行,皆與此世格格不入。」


  他頓了下,又說道:「有時,為夫真覺如民間普通百姓說得那樣,殿下就是天女下凡,來拯救我大宋得。」


  「噗」吳氏輕笑出聲,道:「相公怎會這樣想?妾身聽說殿下的師尊乃是世外高人,想必是她受她師尊影響多了吧?那些世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行事古怪都是在情理中。殿下身為高人子弟,行事做派與常人不同那也在情理之中。否則地話,又怎能令官家,世人高看一眼?」


  「夫人說得是……」王安石點點頭,「是為夫著相了。」


  「相公,你說我們家雱兒真能求娶到殿下嗎?官家和皇後娘娘對殿下的寵愛可不亞於兗國公主啊……而且妾身聽說,就是兗國公主與殿下交情也不一般。殿下回常后,這書信往來可一直沒斷。這樣的人兒,雱兒他……」


  王安石一擺手,道:「夫人何須妄自菲薄?染真的確是世間少有之奇女子,可我們家雱兒也是不差得。年未弱冠,已著書萬字,這等才情,也只有殿下才能與之匹配。」


  吳氏忍不住想翻白眼,雖說自己兒子是挺優秀地。可自己丈夫狂妄到這個地步,身為王雱的母親吳氏都覺得王安石有些過了……


  王安石卻渾然不覺,繼續說道:「夫人大可不必擔憂,為夫自有計較。等雱兒考上功名,為夫自會上書天家,求娶縣主得。」


  吳氏很想說,你以為就我們家兒子厲害?縣主等著我們兒子去娶吶?真是得!像縣主這樣的女子不知多少家的人都在盯著,等你王安石上書?不行,這事靠自己相公不靠譜,為了兒子,為了稱心的媳婦能娶進門,這事兒還是得靠自己多出出力。


  可到底怎麼辦才好呢?吳氏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忽然她靈光一閃,看著門外蕭瑟的冬日景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再過些日子,就該下雪了吧?呵呵,我就聯合一下知縣夫人,一起來辦個詩會。也好讓縣主看看我家兒子的才華……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的吳氏心情大好,又跟王安石一起點評起報紙來,心裡還琢磨著要怎麼樣辦好這冬日詩會,給兒子牽線的事。


  王安石不知吳氏心裡打得算盤,只當吳氏對這報紙也特別感興趣,一時間,夫妻二人你來我往地發表著自己的點評,心中所想卻是各有不同……


  再說楊涵瑤在游南哲的帶領下,來到了景園,心裡正納悶,這景園裡何時開了吃食店?游南哲帶自己來這兒做甚?


  正想著,游南哲已把自己請下車來,一同步行到了一個亭子內,這才發現,原來游南哲早有安排。


  亭子內的石凳上早就鋪好了皮裘墊子,一個紅泥小爐擺在石桌中央,上面擱著一口小鍋,而亭子的四周也掛起了絹紗,人進到裡面,不但不覺冷,反而覺到了一絲暖意。


  幾個小婢見到主人來了,忙福身行禮,順便把羊肉等食材放下鍋去。


  「染真,來來,坐。」游南哲招呼著楊涵瑤坐下,又拿起酒壺給楊涵瑤斟酒道:「去年,有好友送了我些梨花美酒。此酒清淡爽口,最宜女兒家飲用,染真,你嘗嘗。」


  楊涵瑤坐下,端起酒杯,聞了聞,一股梨花的香味混著酒香縈繞在鼻尖,忽得就想起了金庸大師的《笑傲江湖》來,忍不住打趣道:「學明兄,這酒是好酒,可這酒盞卻不對。」


  游南哲一愣,反問道:「如何不對?」


  楊涵瑤捂嘴偷笑,道:「學明兄可知『紅袖織綾誇柿葉,青旗沽酒趁梨花』這詩句?」


  游南哲想了下,回道:「此乃白居易所作《杭州春望》中的詩句。望海樓明照曙霞,護江堤白踏晴沙。濤聲夜入伍員廟,柳色春藏蘇小家。紅袖織綾誇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一道斜。」


  「學明兄真是好才學。」


  「在殿下跟前不敢託大。」游南哲見楊涵瑤今日與自己相處頗為輕鬆,不似以往那邊,心情也大好,也開起玩笑來。


  楊涵瑤呵呵一笑道:「所以,我才說學明兄這酒是好酒,可這飲酒的器具卻不對。學明兄,你想呀,這杭州酒家賣梨花酒,掛的是滴翠如柳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飲這梨花酒,自然是要用翡翠杯了。」


  游南哲愣住了,睜大雙眼看著楊涵瑤,嘴裡喃喃道:「不曾聽聞染真好酒。怎得染真你,你對飲酒的門道竟,竟是……」


  楊涵瑤哈哈大笑,心道:「哪是我對飲酒門道清楚啊?!這可都是金大師的功勞啊!」


  不過笑歸笑,她還是拉起衣袖遮住自己,將酒一飲而盡,飲罷,這才說道:「果是極品的佳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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