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何瘸子
楊涵瑤聽了那漢子的話,不住點著頭,顯然非常贊同漢子的話。就這樣的主,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是該下道雷把他劈了,免得污染環境不是?就算是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方襲陽童鞋顯然也是感同身受,現在在看看碗中的酒,頓時覺得手被火燙了一般,心中泛起一陣噁心。
那少女依舊挺直了腰桿站在那裡,面色冷清,好像眼前的一切與她無關似得。只冷眼瞅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是漠不關心,不如說是早就習慣了。
反正也沒誰能來救自己脫離苦海,姑媽是個什麼德行自己還不清楚嗎?以前還抱有幻想,但是現在想想自己的那些幻想還真是可笑。
罷了,罷了。本就是個命苦的人,反正早晚要嫁人得,嫁個瘸子跟嫁個腿好的又有什麼區別?她認命了!
這裡正鬧著,楊涵瑤與方襲陽依舊坐在那裡,在這人堆里顯得特別扎眼。可二人卻跟無事人似得,不是她們無善心,而是無能為力。
這種事情是別人的家事,方襲陽再莽撞糊塗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跟楊涵瑤接觸以來,她也學到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她現在知道了,有些事情你管了,不是幫了別人反而是害得人更苦。用楊涵瑤的話說,做善事也是要有智慧得。否則善事沒做成反而害了人,那都叫個什麼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十分囂張的聲音,「讓讓,讓讓,都杵在這裡作甚?小爺我來看我未過門的娘子了,勞駕諸位讓個道。」
楊涵瑤與方襲陽對視一眼,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正主來了。看來這個就是人們口中的何瘸子了。
人群中被讓開了一條道,剛剛還義憤填膺的人們頓時噤了聲。來人叫何玉輝,名字中倒帶著個玉字,可惜本人長得那叫一個磕磣,而品德也跟「冰清玉潔,瑕不掩瑜」等美玉所傳達的品質搭不上邊。
活脫脫一個人長得猥瑣,品德更猥瑣的下流東西。套用剛剛街坊們的一句話,生兒子沒****的事他何玉輝就沒少干。而且幹得樂此不疲,還就愛干這事了。
可奈何人家的老爹在縣衙做著押司啊,押司雖無品級,說白了也就是個干文秘的活兒。可問題是宋朝官與吏不像明朝分得那樣清楚。
在明朝一旦做了吏就別想謀個正兒八經的官位了,明太祖朱元璋沒發跡前估計沒少被商人和吏壓榨過,因此特別恨他們,直接御筆一揮,就把這兩類人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
可宋朝就不同了,宋朝的吏只要你才幹出眾,或者慢慢熬資料,總有天能熬成官老爺。這也就是為什麼何玉輝敢這麼囂張的原因。
再者押司再小那也是衙門裡的人,平頭老百姓哪敢跟這些人叫板啊?君不見後世諸位李剛的兒子們,自己還沒當官呢,可憑藉父輩的庇護不也囂張地如這眼前的何玉輝一樣么?
那弔兒郎當的人搖著一把扇子,跛著腿一搖一晃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類似打手的人,一直走到楊涵瑤這桌,問也沒問聲,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雙老鼠眼露出一絲淫邪的光芒,看著陳佩兒,似乎口水都要掉了下來。
「娘子,近來可好?幾日不見,為夫想得緊吶!」
「我呸!」陳佩兒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誰是你娘子?你個浪蕩的東西,不要瞎叫喚,壞了我名聲!」
「喲,喲喲。」何玉輝一臉淫笑,這笑容襯托著那張不堪入目的臉越發讓人覺得倒胃口,至少楊涵瑤與方襲陽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嘖嘖。」何玉輝砸吧著嘴,「小爺我就好你這口,哈哈哈,夠辣,夠勁兒!對了,還有你那雙美長腿,夜下無人時,盤在身上,嘖嘖,夠勁兒啊!」
夠你妹啊!楊涵瑤與方襲陽在心裡紛紛暗罵一聲。真是見過不要臉得,沒見過這麼不要臉得。當街調戲良家婦女,還說出這般不要臉得話。
「你!」陳佩兒之前一直顯得頗為冷靜。可饒是這般,也被這不要臉的人弄得可氣紅了眼睛。可她不能哭,她不能像這個無恥之徒低頭。
她握緊了拳頭,眼中泛起一絲殺機。如果要跟這樣的畜生過一輩子,她寧願現在就殺了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早日去見爹娘也好。省得活在這世上也是活受罪!
「無恥!」方襲陽終於忍不住了,低聲罵道。
這時那何玉輝終於注意到了這桌上還坐著兩個人,另外一桌的月溶與杏兒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紛紛站了起來,向楊涵瑤這桌靠近。
「何大全,來呀,把這兩隻呱噪人的扁毛畜生扔一邊去,免得在這兒礙了小爺我的眼。」
「是,少爺。」那個叫何大全的家奴搓著手,一臉奸笑地朝著楊涵瑤等人走,估計平日里也沒少干這活兒。
見到主子發話,頓時跟打了雞血似得,好像他天生就干這個似得。
「你敢!」方襲陽終於忍不住了,扯開嗓子罵道:「好你個無恥之徒。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不說,還想當眾縱容家奴傷人嗎?你眼裡可還有王法?!」
「王法?!」何玉輝桀桀地怪笑幾聲,對著自家的家奴說道:「哪裡冒出來的小畜生,竟然跟小爺我說王法?哈!哈!哈!太可笑了!何大權,你還站著做什麼?來,教教這位小哥什麼叫王法!」
「是,少爺!」那何大權一臉得意地說道:「小子唉,我告訴你,我們少爺便是這晉陵城的王法。」
方襲陽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三句話里兩句話都被人罵成了畜生,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真是氣煞她也!她從小就舞刀弄劍,自然是有手腳功夫在身,一把把楊涵瑤護在身後,大罵道:「有种放馬過來,我且看看你這王法二字是如何寫得?!」
「是個爺們!」何玉輝呵呵一笑,正眼打量了下方襲陽,見她雖是穿得綢緞,可卻不是儒生打扮,心裡放心了一大半。
只要不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他怕個球!
「你有種!小爺我欣賞你!報上名來,給小爺我磕三個響頭,這事就這麼算了!如何?!」
「我如何你娘個X!」方襲陽居然連髒話都罵出來了,可見有多現在已是火得連頭髮絲都燒起來了。
杏兒與月溶瑟瑟發抖著,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杏兒拉著方襲陽說道:「姑,姑娘,他,他們人多!」
「滾一邊去兒,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再啰嗦,墮了我少爺的威名,回去仔細你的皮!」方襲陽現在是怒火中燒,完全沒了理智。
「可,可是少,少爺……」杏兒欲哭無淚,這都叫什麼事啊?為啥她和姑娘一起出來,不是回去被夫人打,就是在外面被別人打?
杏兒抬頭望天,下巴仰成四十五度腳,默默流下兩行淚,暗念道:「蒼天,還是來道雷劈死她吧!」
陳佩兒眼見無辜之人要因自己而受牽連,她爹是個鏢頭,平日里最重信義二字。這位公子與自己平生素未相識,若因自己挨了打,讓她如何過意得去?
「何玉輝,你別鬧了!我,我這不是答應嫁你了么?你,你放過這兩位公子吧,他們,他們無意冒犯你!」
「喲!」何玉輝陰陽怪氣地笑了笑,「你這是求我嗎?為了這兩小白臉?嘖嘖,看不出來啊,娘子,你可真心急。這兩小子毛還沒張齊整,還是兩小娃,你這般說話,是暗示我想早早與我成就那美事,鸞鳳顛倒,早日生個娃不成?」
說完又是一陣淫笑,帶來的奴僕也跟著一陣笑。那笑聲刺痛了陳佩兒的心,連那潑婦老婆子也看不下去了,「何,何爺,我,我家佩兒是個好姑娘,可,可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女子……」
「切!」何玉輝冷哼了一聲,「你都讓她出來賣了,還談什麼正經不正經?也就小爺我心腸好,當做善事了!」
陳婆子臉青一陣紅一陣得,在周圍鄰居冷冷的目光下,她微微低下頭,可一想起那三十貫的彩禮錢,她又咬牙說道:「是,是,何爺您教訓得對。」
「哈哈!」何玉輝大笑,「你這婆子倒是個妙人!」他笑了一會兒,見何大權還站在那裡,臉一沉,陰惻惻地說道:「何大權!你怎麼還不動手?!小爺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小子!」
說著還拿扇子指了指楊涵瑤與方襲陽。見楊涵瑤人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再看他年紀不過十歲上下,心道,小屁孩子,還不知大禍臨頭了呢!
他正腹誹著,卻見那小孩慢慢抬起頭,清脆的童聲傳來:「公子,請慢!」
何玉輝一愣,隨即又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怎麼?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趕緊給小爺我磕三個頭,小爺見你年紀小也不跟你計較了!」
「我放你個狗屁!」方襲陽氣得要吐血了,也不敢什麼家教禮儀了,破口大罵著,順帶著就想擼起袖管,眼看著就要動手了。
「方兄勿惱!」
楊涵瑤一把抓住方襲陽,終於從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來。端起酒碗,慢慢地走到何玉輝跟前,何玉輝來了勁頭,這小子是要跟老子我賠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