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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比斗(四)

  「襲陽姐姐你又何必生氣?我等身為女兒身,本就不可與男子同桌得。」胡淑修看著方襲陽氣呼呼地樣子耐心勸解道。


  「瑤兒妹妹好生狡猾,做男兒打扮,她可與眾人同桌,而你我卻只能在旁桌而坐。」方襲陽看著另一桌的楊涵瑤,一臉羨慕,又有些不平,「她也不知會你我一聲。如果早些告訴你我一聲,你我也做個男兒打扮,豈不是也可過去湊個熱鬧。」


  胡淑修拈著手帕半捂著嘴咯咯地笑道:「那是他們不知瑤兒姐姐是女兒身,否則哪敢這般孟浪?」


  「唉!」方襲陽重重地嘆了口氣,知道胡淑修說得也是實情,可又不忿身為女兒家所受到得不公平,鼓著嘴巴說道:「總有天我造出巨型孔明燈,做那飛天第一人。看以後誰還敢小瞧女子!」


  說著拿著筷子狠狠地戳了下碗中的紅燒肉,像是發泄又像是在表決心。


  胡淑修笑而不語,目光看向了另一桌的楊涵瑤,那邊已傳來叫好聲,這般動靜,已把富居樓里的其他客人給吸引了過去。


  楊涵瑤也有些詫異,這些宋代的文人對書法的狂熱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按理說像楊涵瑤這樣無甚書法基礎的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個月內寫出這麼好的字來得。


  可惜啊!人家楊涵瑤有系統這個金手指,選一個書法培訓任務,進去被虐個三個月,那字就很拿得出手了。再加上系統的培訓給了她一身怪力,所以也不存在年紀腕不夠的因素,所以可以想象如果楊涵瑤把書法學習任務十二級都完成的話,那字寫得估計就真得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而一眾書生看了楊涵瑤寫得字后,剛剛心裡還有些存疑的人這回是徹底的信了。除了桑梓遠本人,誰還能把桑體寫得這樣好?

  要知道這夥人中,特別是常州的書生許多都是「桑粉」來著。奈何桑梓遠本人並沒有墨寶流出,他們之前看到的桑體都是在金萬福的蛋雕上看到得。


  現下猛然看到了桑梓遠本人,還把之前在景園吟誦之詞寫了下來,怎麼能讓他們不激動?這夥人算是徹底瘋狂了。


  他們擠在一起,眼睛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紙張,似是要把楊涵瑤每一個字都銘刻到心上一樣。


  徐拓也死死地盯著那副書法,心中反酸不已。他也是小小年紀便在書法上頗見天賦,可和桑梓遠比起來,自己不知差了多少個檔次。


  況且桑梓遠才十歲,這是讓他最難以接受得。其實說實話,當桑梓遠吟誦出那首詞時,他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所有的不服都轉成了一種深深的酸楚。


  本來他還是有些不信得。換做是誰都難以相信吧?名滿天下的桑梓遠居然是個十歲稚童?可當這副詩詞書寫出來后,他是徹底的絕望了。


  他雖未見過桑體字,可眼前的字是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手法寫出來得,就算眼前之人不是桑梓遠,可就在書法一道上也甩了自己幾條街。


  能開創新字體的那都可以稱為宗師了。從這字就可以可以看得出來,書者的韻致和靈氣。通篇從始至終靈氣十足,通貫其中。讓人在欣賞之時,不忍略有停頓。


  整副字在疏密,連綿上處理得極為得當,看似娟秀,卻又如江河奔騰,氣勢蓬勃;而書者下筆時非常注重輕重急緩,枯潤的變化也處理得十分自然,頗有一代隱士之風。


  最為難得的是,這個字寫得極富個性,筆觸之間奔放豪邁,氣勢恢宏,傳統的技巧和成法都被那種壓抑不住的個性所掩蓋。


  再配上這樣一首詩詞,毫不誇張地說,書寫這字時,才落筆時就有種驚天地,泣鬼神之感。再看那書寫一人,嘴角含笑,靜靜地端坐一旁,身上那股雲淡風輕的氣度也讓人為止嘆服。


  不愧是桑梓遠吶!徐拓暗暗想著,儘管不願承認,可天賦這事是老天爺給得。桑梓遠無疑是個幸運兒,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希望不是第二個方仲永才好!徐拓有些惡意地想著,他本就是氣量狹小之人,自視又過高,否則怎會與同窗好友在常州遊玩時說些桑梓遠的酸話而恰巧被方襲陽他們遇見?

  徐拓扇著扇子,別有深意地望了楊涵瑤一眼,呵呵一笑道:「桑小朋友詩詞書法上的造詣我等是拍馬也趕不上了。愚兄痴長你七八歲,本以自己一手字堪堪還能拿得出手,可現下見了賢弟的字,才知這天外有天,山外有人,慚愧,慚愧啊。」


  四周眾人聽了也紛紛點頭,只有胡弘毅和楊涵瑤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話聽著倒是恭謙有禮,只是無論是胡弘毅還是楊涵瑤聯想到這幾人之前的狂妄,都覺得這話只是個引頭,後面必然還有肉戲上場。


  特別是楊涵瑤。她的靈魂來自後世,後世是信息大爆發的時代,了解的知識面多了,這人難免也想得多。她可從來不認為自己來到了古代就可以像小說里寫得那樣王八氣一開,小弟納頭便拜。


  那首辛棄疾的《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無論從意境與氣勢都屬上佳之作,可僅僅只憑著這首詩詞便想讓這幾個狂士折服,楊涵瑤覺得用腳指頭想想都不可能。


  「剛桑小朋友未來前我等眾人正在對對子,其中有個對子是愚兄在家鄉一位隱士那裡得來。自得了這上聯后,愚兄便茶飯不思,日夜思索也不得其法。今日與幾位同窗來常州遊玩,巧遇幾位常州的朋友,心想常州乃季子故里,自然是文風鼎盛,儒風蔚然,想必常州的諸位朋友定能解徐某之憂吧?」


  他雙目含笑,扇子微微搖著,目光倒沒落在楊涵瑤身上,反而是看著幾個常州的學子,挑釁之意一目了然。


  楊涵瑤眉毛微微一樣,勾起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微笑,果然,肉戲來了。


  常州的幾個書生一聽這話,頓時臉上又浮出怒氣。就連徐拓一起來的人中也有兩位微微皺起眉,徐展元心氣高他們都知道。只是在桑梓遠面前還有什麼好顯擺得?

  是,桑梓遠是小,才十來歲的樣子。可耐不住老天偏愛,給了一身驚世的才華。這世上錢財功名都可憑藉努力而掙得,唯獨這天賦是老天給得。


  現下你徐展元不服氣就能奈何?現在又拿剛剛的對子出來做刁難之事不是自討沒趣么?他們堅信桑梓遠小小年紀能做出那樣的曠世之作絕非等閑,詩詞歌賦應該樣樣精通才是,怎可能被區區對子難住?


  那兩個書生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對著楊涵瑤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楊涵瑤微微一笑,看了下四周,剛剛進得店來,店裡小二並未認出她來,只當是一群士子文人前來飲酒弄風月罷了。


  看來自己的化妝術還是不錯得嘛!楊涵瑤暗自得意了下,下個月的購買日應該選一些專業的化妝品,今天身份暴露看來以後都要以男裝示人了。


  這夥人一進店門,光從穿著看也都不凡,再加上幾乎個個儒生打扮,能在富居樓做小二的自然眼裡不俗。況且這徐拓倒也實在,還真一早就訂了位置,小二引著眾人上樓,徐拓就命人拿來筆墨紙硯。


  前來富居樓吃飯的文人騷客也多,見一群大人圍著一個小孩,又見那小孩將紙鋪開竟是提筆寫字。國人愛熱鬧,特別在宋朝這樣文化氛圍極好的環境里,這些文人騷客一見一小孩要展示書法也紛紛回來過來。


  現下聽到徐拓提議對對子紛紛起鬨了起來,又有那有心人聽到徐拓口稱那小孩為」桑小朋友「,見到諸人對這小孩又頗為恭敬,心道不會這麼巧吧?怎麼可能呢?那個名滿天下的桑梓遠居然是個小孩?嗯,不行,我等且留心看看再說。


  楊涵瑤手拿著扇子合上又打開,目光飄向胡弘毅,見他一臉尷尬的樣子,沖著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在意。大家同為故鄉人,聽到有人貶低自己家鄉總會不爽得。


  胡弘毅大概是明白了楊涵瑤這是在安慰自己,心裡想著桑先生真是善解人意,沖著楊涵瑤也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還是太自責了!桑梓遠再能幹也才十歲,還是個女孩子,自己做事太衝動了。


  見周圍的起鬨聲越來越大,楊涵瑤雖然對對聯沒有特別研究過。但她在上輩子特愛看雜書,肚子里的對子也是裝了不少得,其中不乏千古絕對,後世信息大爆發的時代,誰肚子沒裝著幾個對子?因此也不再推脫,反正她覺得對不出來也沒什麼丟人得,對於這個楊涵瑤這個後世之人可比這些古人看得開多了。


  拱了拱手,笑著說道:「不知徐兄出了個什麼對子?小弟對對聯雖無甚涉及,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徐兄不妨將上聯說出來,我等也好幫徐兄做個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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