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影符
事已至此,沒啥好說了。
明天晚上就是元宵節升鳴集開集的日子,我們必須要找到鬼商七爺,弄到穹虛桃柳茶。
鬼商七爺到底會不會賣二叔當年那個人情,我也說不準。
為確保萬無一失,我作了三手準備:一是把蒼尤劍給帶上,這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是何大同侄子的東西。如果鬼商七爺願意賣人情,看到這蒼尤劍,應該會有所反應。二是我擔心鬼商七爺會開口要錢,於是把方白給我的一百萬塊的銀行卡也拿了。三是如果他要法器,蒼尤劍肯定不能給,隻有拿聚魂葫蘆去交換。
此行除了要弄到穹虛桃柳茶,我心中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通過鬼商七爺的嘴,搞清楚當年二叔去滇西屍王墓的目的。我總感覺二叔偷學賴添財的風水秘術要找的那個地方,與當年滇西屍王墓、陰山派,甚至與我個人,都有著莫大的關係,可中間的線索實在太少,完全沒法串起來。
賴添財見我準備東西,發出“嘖嘖”的嘲笑聲:“堂堂陰山派,渾球掌門一人,學藝弟子一名,破爛佩劍一把,古怪葫蘆一隻,窮酸錢卡一張,洗衣女鬼一個,實在是慘!慘!慘!”
我心裏尋思已經夠可以了,當年二叔還沒這麽多東西,甚至被仇家債主追的連麵都不敢露,嘴裏卻反諷道:“我要像你一樣賣大便騙人,陰山派早A股上市了!”
賴添財聞言,老臉一紅,咬牙切齒回道:“以後在師祖奶奶麵前不許再提這事!”
夕顏聽到我們要去升鳴集,說:“何方,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想了想,升鳴集各色人等都有。她是無魂無魄之身,容易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要是遇到趕山客那種無恥之徒,隻會將局麵變得更加複雜。更何況,阿紮古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如果夕顏待在家裏,他會對其他人有所忌憚。
我安慰她沒事,在家裏好好待著。
阿虎和方冬子,我再次教了他們一套陰山派術法,叫他們務必勤加練習。同時,我吩咐曉婉繼續看著白楊杜,可以給他鬆綁,但一定要讓他老實翻譯。
交待完,賴添財叫我馬上就走。
路虎車被阿紮古一掌拍翻,已經叫阮小山弄去修了,我們隻好打車。
升鳴集的地點不遠,二三百公裏,在蘇城郊區一個河邊,但賴添財的意思,今天必須要先趕到郊區賓館,睡一覺,第二天一早到河邊轉悠兩圈。有些人士大老遠趕過來,時間很緊,在升鳴集沒開始,白天就會在河邊碰頭交易,怕穹虛桃柳茶提前被人給截胡。早到還有一個好處,可以撿一些洋落。
我沒有來升鳴集的經驗,一切隻得聽賴添財的。
當晚趕到郊區賓館,我要開標間,這貨卻堅持要豪華套房,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說:“今晚這賓館住的可都是陰陽界人士,你一派掌門,開個標間,會讓人瞧不起。”
“我都跟你這樣的老騙子一起鬼混了,還怕別人看不起?”我反問道。
這貨沒理我,轉頭直接對前台服務員說:“豪華套房還送帝王洗浴券嗎?”
服務員遞過來一張洗浴券,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是的,先生。”
賴添財一把搶過洗浴券,回頭對我說:“那什麽……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將就一點,在洗浴房睡了,good.night!”
臥槽!
敢情他要開豪華套房全衝著這贈送的洗浴券來的!
“您好!先生,房費一共是9888,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多少?!”
“一共9888,先生。”
“這牆上不是掛著豪華套房房價1000塊嗎?”
“是的。單純房費確實一千,帝王洗浴券一張8888,這不是贈送的。先生,您要不要來一張體驗一下?”
我頓時熱血衝頭,立馬打電話給賴添財,叫他趕緊把洗浴券送回來,結果顯示關機。我對服務員說:“麻煩告訴我剛才那老癟犢子去了那間洗浴房,我有急事找他。對了,他手機關機了,剛才他母親發信息給我,說要改嫁,我得叫他馬上趕回去家去勸勸。”
“對不起,先生,我們不會透露任何一位貴客的行蹤和隱私。”
“他媽媽要改嫁,老太太都九十八了,十萬火急!”
“那也不行。”
回到房間,我算整明白了,所謂怕人家半路截胡,第二天一早去河邊撿洋落之說,全是賴添財瞎編的。
升鳴集既然規定了月升開集,雞鳴散場,怎麽可能有人提前交易!這貨是酒店的熟客,提前跑過來完全是為了洗浴一晚,故意忽悠我來著。
我倒不心疼那點錢,但這貨嘴裏沒一句實話,我很擔心明天升鳴集會出幺蛾子。在房間裏胡亂洗了個澡,看了會兒電視,備覺無聊,我打開窗戶抽煙。
套房的窗戶往下,正是酒店的圓形大堂。我看到大門口來了一個和尚,背著一個包裹,手中拿著一根小孩手臂粗,近兩米長的東西,外麵用黑布包裹著,不知道是啥。
和尚虎目鷹鼻,身軀魁梧,步伐矯健,一看就是練過內家功夫,但他身上卻籠罩著一層濃鬱的陰氣,必然是邪門大師無疑。而且他外麵的那身袈裟,不像本土的禪宗的袈裟,底邊還鏽著金龍和密密麻麻盤腿的坐佛法相。
升鳴集果然魚龍混雜。
從長相和袈裟來看,這和尚竟然是南洋來的。
我對他感到非常好奇,仔細地盯著他。
和尚進入大門後,沒直接到前台。而是走到了大廳中央的樹雕關公像麵前,用手摸了一下關公怒目圓睜的眼睛,抹了點液體般的東西上去。
臥槽!
這南洋禿驢!
酒店的怒目關公,一般都是酒店老板請高僧和大師封過法身,眼睛會泛出淡淡紅光(當然,普通人看不到),具有辟邪擋煞的作用。
和尚用手抹在關公眼睛的東西,叫做“影符”。據說,將道符燒成灰,攪拌在無根水當中,爾後,滴入法師的血液,再進行法力加持,製成一種肉眼看不見的液體道符。
但凡不願見光的,都不是啥好東西。“影符”這玩意兒,不見得有多高深,但正規佛道兩家都不稀得用,降妖除魔,光明正大帖法符就是,幹嘛偷偷摸摸?南洋邪門法師卻尤喜歡用,下降頭害人比較隱蔽。
和尚給樹雕關公眼睛抹完影符,大搖大擺走到前台去開房。
由此證明,他身上一定是帶了髒東西,不然用不著拿影符去遮關公眼。
開完房,和尚消失在眼前。
他隻要別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我也懶得去招惹,抽完煙,我躺床上睡覺。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覺得身上涼嗖嗖的,睜開眼睛一看,房門不知道啥時候開了,轉身一摸,心裏“咯噔”一下。
蒼尤劍、聚魂葫蘆、銀行卡全不見了!
這些玩意兒都是我拿來交換穹虛桃柳茶的東西,被小偷給偷了?酒店是星級酒店,到處是攝像頭,哪個小賊敢這麽大膽?
我忙跑下樓,叫服務員打開樓層攝像頭,服務員也很訝異,忙說酒店裏不可能進賊。打開攝像頭一看,發現我的房門竟然是自動開的,根本看不到人,隨後,攝像頭上的圖像突然一片雪花。
我猛然想起之前我在火葬場救陳諾的時候,攝像頭也是這種情況,心中頓時有了譜。
很大可能是南洋禿驢搞得鬼!
問他的房號問不到,我重新上樓,在幾個樓層走了一圈,想尋找一下散發陰氣的房間。
在三樓的一個角落,見到了令我無比訝異的一幕。
梅梅的五小鬼兒子,手上拿著幾個首飾,正在樓道裏傻乎乎的走路。
它們咋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