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咋那麽愛玩打火機呢
鞭炮發出劈裏啪啦地響動,煙灰、紙屑全炸在了門框之上。金大師帶著兩個小道,瘋了一樣呼啦啦地往樓下跑,想去開門,但樓下的大門突然“哐”一聲,關了。
他們頓時一片驚慌,拚了老命在搖門,但大門卻紋絲未動。他們幾人已經完全嚇懵逼了,額頭上大汗頻出。
幾個壯漢也被他們的表現整傻了,不由自主地往樓梯台階上躲。
頃刻間。
渾身光溜溜,皮膚傷痕累累,沒有一根毛的莊包工頭突然從房間跑了出來。
他頸脖子上騎著一個幹瘦巴巴,牙呲目咧的小鬼,正笑嘻嘻地瞅著眾人。爾後,那小鬼像騎馬一樣,一拍莊包工頭的腦袋,嘴裏發出一聲“駕!”,莊包工頭整個人如同起飛一樣,張著雙臂,狂奔下樓,衝著金大師等幾人飛襲而去。
金大師頭上胡子眉毛都嚇得支棱起來了,大喝:“布陣……快布陣啊!”
男女兩個小道臉露惶恐,迅疾抽出桃木劍,呈孔雀開屏之姿,一前一後,亂舞著幼稚的劍花。
金大師一手掐指訣捏道符,一手拿著拂塵,在拚命地朝前甩動。
這個陣法我倒聽二叔說過,茅山派的“孔雀東南飛”,一個人為孔雀頭,兩個人為孔雀尾巴,靠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罡氣,用來對付厲害的妖邪。
但他們幾人擺出這個陣法,卻沒有一點罡氣,而且模樣東施效顰,我覺察出很搞笑的意味。這陣法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學來的,但我敢肯定,他們一定不是茅山正宗弟子。
果然。
莊包工頭在嘻嘻哈哈小鬼的控製之下,瞬間將他們的陣型徹底衝亂。那兩個小道手中的桃木劍同時掉落在地,人也被彈開。
金大師轉身就想奪門而逃,但門還沒打開,卻被莊包工頭一把撲倒在地。金大師本來身軀就瘦弱,莊包工頭長得五大三粗,被他一壓,金大師竟然眼睛暴凸,嘴裏嗚嗚哇哇恐慌亂嚎,還放出幾個響屁。
小鬼聞到屁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氣得哇哇直叫,也不知道它從哪裏掏出來一個防風打火機,瞬間點著了金大師那一頭亂發。
莊包工頭還伸手瘋狂地拔金大師身上的道袍。
小鬼騎在他頭上,囂張地哈哈哈大笑:“燒光,不僅頭上毛發燒光,全身的毛都要燒光……”
兩個小道見狀,掙紮著爬起來救。
但他們同樣被小鬼的打火機給點著,頭發呼啦啦燒了起來。
幾個壯漢也算對是莊包工頭衷心,見他被小鬼控製,全跑下樓去,想去拉扯被小鬼當成馬騎的莊包工頭。
小鬼見了,臉上更加得意:“來啊,全部燒光你們的毛!”
它玩打火機就像玩玩具一樣,一隻小手滴溜溜拿著打火機亂轉,一隻小手去扯那些過來救莊包工頭莊漢的頭發,一扯一個準,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竟然完全沒任何反手的餘地。
一時間,整個房子裏嗚哇亂叫,發出頭發、眉毛被燒的焦味,彌漫四周,難聞死了。
其中一個壯漢反應過來,一邊狂撲自己頭上的火,一邊對正坐在台階上看戲的我大聲懇求道:“何掌門,快救人啊!”
我倒不著急。
看小鬼的氣息,雖然是一個厲鬼,但這貨比較好玩,一時半會兒它並不會殺他們,隻有待折磨玩夠了,它才會弄死他們。
現階段,他們頂多是毛發被燒光而已。金大師典型一個二五不清的騙子,就這點手段,也敢扮演茅山傳人來抓厲鬼,簡直是找死。
不過,被剛才那壯漢一嚷,一直在燒他們頭發玩的不亦樂乎的小鬼注意到了我。它回過頭來,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還對我凶狠地呲了一下牙。
見我絲毫不害怕,它衝我勾勾手指頭,意思叫我下去。
我也衝它勾了勾手指頭。
小鬼見我竟然敢衝它勾手指頭,頓時大為吃驚,怔了一會兒,臉色變得惱怒,小手猛拍莊包工頭的光頭,嘴裏喝一聲:“駕!”
它騎著莊包工頭就衝樓上奔來。還沒到我跟前,它手中的防風打火機已經點著了,湊到我麵前,想來燒我頭發。
我一運罡氣,將身軀給罩著。
它手中的防風打火機再也無法向我挪動半分,火焰始終保持在離我半米左右的距離。
小鬼驚呆了,手中顫顫巍巍,卯足了勁將打火機往我跟前湊,但卻徒勞無功。
我掏出一根煙,在它手中打火機火焰上點著,抽了兩口,往小鬼的臉龐噴了一口煙,然後對它說了聲謝謝。
小鬼身體猛地一抖,手中的打火機也滅了,無比震驚地瞅著我。
我沒理它,自顧自悠閑地抽煙。
小鬼反應過來,嘴巴一咧,衝我咆哮呲牙。
我裝著很尷尬的樣子,一拍腦袋:“對不起,把你給忘了!”隨後,從兜裏再掏一根煙,塞進它正嘶得老大的嘴巴,並拿出自己的打火機,給它恭敬地點著。
這貨似乎腦子不大好使,傻叉一樣還吸了兩口煙,結果嗆得它鬼叫聲連天,方才徹底明白過來我在耍它。
它憤怒至極,“吧唧”一口,把煙給吐了,從莊包工頭的頸脖子上一躍而下,張牙舞爪地來抓我。
我仍然坐著不動,待它跑到我麵前,我手中凝聚罡氣,貫穿到煙頭之上,煙頭猛地一旺,從陽火變成了罡火,我朝它的額頭上猛地一刺。
這一刺,燙得小鬼“哇唔”一聲慘叫,捂住額頭,瘋了一樣在原地打轉,麵目無比痛苦。
普通的煙頭火肯定無法燙鬼,但我加了罡氣,把它燙得不要不要的。
小鬼已經徹底瘋了,竟然從地上彈跳而起,躍得老高,張大嘴巴,衝我的頭咬來。
我猛地一巴掌朝它呼過去,打得它慘嚎一聲,在空中幾個後空翻,摔在樓梯底下人群當中。
一眾人等見狀,紛紛驚嚇嚷叫著躲避。
這一下,小鬼可算知道我的厲害了,它竟然沒逃,轉身抓住了男小道脖子,就要往門外衝去。
我急了,一把虛刀朝它打出。
虛刀帶著呼嘯風聲,準確無誤地砍中了小鬼的手臂,殘臂化成一股黑氣,在空中消散。
小鬼已經嚇懵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頭若搗蒜般朝我狂磕,嘴裏大呼:“饒命,請大師饒命……”
我走下樓梯,冷笑問它:“小孩子不能玩火,你不知道嗎?”
小鬼愣了一下,回答:“知道。”
“可你咋那麽愛玩打火機呢?”
小鬼臉色無比古怪,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到底說不說?!”我厲聲問道。
小鬼被我一聲斷喝,嚇得渾身顫抖,忙不迭說道:“回大師話,我乃厲鬼奪腹出生,出生之後,害……害死了父母,後來遇到一個瘌痢頭和尚,他說我是冤孽,拿火來燒我,我非常痛苦。爾後,他又將我的魂封存在胎盤裏,埋在寺廟門檻底下,每天衝我念經,念了十幾年,後來寺廟裏瘌痢頭和尚死了,廟裏也沒了香火,直到廟被推土機挖開,我才出來,但那包工頭,又拿火燒了甕罐,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出來害人了?!”
“大師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你弑殺父、母以及腹中胎兒,足足三條人命。和尚慈悲為懷,沒有把你打散,反而試圖念經來感召你。結果,你被壓寺廟門檻十幾年,非但沒受感召,怨氣反而更重。你說你不敢了,我咋信?”
小鬼臉色頓時煞白,無比恐懼地說:“我願重新被大師封存……求大師慈悲為懷,饒我一命!”
我冷笑了一聲:“我可不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