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二靈拍門
那條被我黑傘擊中,落下懸崖的巨蟒老太太,竟然也沒死。
她麵目極度扭曲,目露凶光,一副恨不得將我們剝皮剜肉的神情。
我頓時退後了兩步。
老太太幾近癲狂,淒慘狂笑,笑了一會兒,又哭,複又再笑。
“有事說事,別發神經!”我惱道。
一條破蛇,我絲毫不怵。
“老朽偷師魯班藝,修煉千年,走南闖北,多次躲過大鷹罪使追捕。總算在鼓雷頂上找到可引誘天雷的黑曜石磁場,費盡千辛萬苦,建起聚陰石頭殿,藏在裏麵蛻皮。為避免人上山打擾,專門抓到一隻吃人的靈芝哭太歲,吃掉多人,恐嚇陽人不敢上山。今日天時地利,本欲渡劫成功,卻被你們幾個小癟三給攪了局!這筆驚天仇賬,到底該怎麽算?!”
我算明白了。
哭太歲吃人是真。
但阿虎講的那個傳說,卻是假的。
壓根沒有什麽魯班女傳人建石頭殿鎮壓哭太歲之事,而是這條老破蛇,為躲聚陰石頭殿裏蛻皮,故意讓哭太歲去吃人。
老巨蟒費勁千辛萬苦做了這個局,本來今天也牽了頭小乳豬,拿哭太歲祭天,自己渡劫來著,沒想到,被我們誤打誤撞給利用,倒讓白楊杜渡劫成功了。
她要是不說,也就罷了。但這麽一說,我氣不打一處來。
同樣是蛇,做蛇的差距咋這麽大!
白楊杜為渡劫,再怎麽說也隻是蒙騙利用一下我而已,可這老癟犢子,竟然驅使哭太歲吃人,這能忍?
“兒子,看她樣子好厲害,咋辦?”
“要不叫咱們跪下求饒吧,我也好害怕。”
“說得對!”
我轉頭對老太太蟒蛇問道:“放過我們行不行?”
老惡蛇眼睛都快要溢出血來:“我要剝你們的皮,吃你們的肉,誅殺你們九族,殺盡蘇城人,殺盡全天下人……”
“噗!”
一把黑色虛體刀打出。
一刀割喉。
老惡蛇眼睛瞪得像銅鑼一樣大,不可思議地問:“你是何方……”
“噗通”一聲。
老惡蛇栽倒在地。
死得不能再死。
反派死於話多!
還殺盡天下人,不吹牛逼能死?
“你看看你爹現在名氣多大,連躲在鼓雷山上渡劫的老惡蛇都知道我名字!”
“別吹牛了!她是想問‘你是何方神聖’來著,但來不及說後麵兩個字就咽氣了。”
“你讓我高興一下又能怎麽樣!瞎說啥大實話呢?!”
“略略略略略……”
一路無事下山。
到了車上,發現有方冬子好幾個未接電話,回過去問他啥事。
方冬子非常興奮的說:“師父,我今天看到有蛇渡劫,一定是昨晚與我們喝酒的朋友白楊杜對不對?是不是你幫他渡劫成功了?”
“你在哪兒看到的?”
“我今天在醫院拆線,在陽台看見的,紅紅的可炫了,好多人都看見了!”
“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啊!不信你看一下網站,專家都出來辟謠了。”
臥槽!
我隱約感覺事情鬧大了。
“你可打死都不能說是咱家那條蛇,聽到沒有?!”
“那我該咋說?”
“專家咋說你就咋說!”
方冬子答應,叫我放一萬個心,迄今為止,他半個字都沒透漏出去。
我打開手機看新聞,裏麵天文愛好者的圖片,雖然不算太清晰,但可以明顯看到一條紅蛇半個身子鑽入火霞的影像。專家的解釋,這是天氣中雷電產生的一種氣流對撞現象,彰顯了大自然的神秘,值得廣大青年努力學習,探索未知的宇宙世界。
下麵一堆網友跟帖,全是在罵專家,說專家在睜眼說瞎話。
意見大體分兩類,一類堅定認為蛟龍渡劫,另一類認為外星人發射的詭異火龍武器。總之,專家的意見那裏,沒一個點讚的,全是踩的。
我倒不是擔心網上的新聞。
而是這個圖片實在太明顯了,但凡懂點陰陽術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更關鍵是,我很擔心此事被地府之人發現,若恰巧有陰差上來辦案,一定會查到我鋪子裏來。
我不僅幫白楊杜躲過大鷹罪使,提供聚魂葫蘆讓他蛻皮,還幫助他渡劫成功,到時陰差上來一查,再發現家裏還有個曉婉,把我們倆個一起帶下去好好聊兩句,那就徹底完蛋。
仔細回憶了一下。
知道我家中白楊杜想要渡劫的,方冬子、曉婉、毛膩子、阮小山。方冬子剛才已經交待了,曉婉和阮小山不用擔心,毛膩子必須要提前交待一下。
馬上撥通了毛膩子的電話,這貨正準備上台表演節目,催我有事快說,他表演的新節目叫《神蛇渡劫》,是他昨晚跟我們喝酒時突然激發出來的靈感。總體形式是,他穿一身蛇衣,先表演紅繩登高,伴隨著雷電音效,身子突然穿越空中一個大紅火圈,跳下來之後,再換成人的衣服,並播放新白娘子傳奇的結束音樂,預計此節目會火爆全蘇城。
我都被他弄傻了。
藝術來源於生活,但你他媽作品總得打磨一下吧,昨天想出來的,今天就開始表演了?
“把名字改了,改成《錦鯉躍龍門》。”
“為啥?”
“大過年的,你渡個毛劫,整點寓意好的!另外,服裝趕緊換了,音效改成劉德華的《恭喜發財》。”
“倒有道理,但太急了不好改啊。”
“你聽我的,不然我和你曉婉妹妹要出大問題。還有,千萬別跟任何人講出我家裏有條破蛇人的事,聽到沒有?”
毛膩子無奈隻得答應。
我開著車,急匆匆往鋪子趕。
還沒回到鋪子,卻見鋪子屋頂上有一黑、一白兩個隻有熱水瓶高的侏儒亡魂,在屋頂像風箏一樣不斷搖曳。在外人看來,如同晃蕩的白色塑料袋。
二鬼拍門?!
我曾聽二叔說過,一旦有哪個家庭犯下地府難以饒恕的重罪,需要拘拿全家滅門的時候,陰差就會放出忘川河畔常年居住在便池中的一黑一白兩個侏儒“醃攢鬼”,在這家的屋頂晃蕩一圈,留下惡心的醃攢之氣,定位這家的位置。但凡陽間過路陰差,聞到此氣味,不管是不是職責範圍內的事,都可以進家來拘魂。
等於說,我家成了地府陰差眼中的黑名單了。
我心裏一個激靈,壓根不敢下車。
黑、白兩個侏儒醃攢鬼在屋頂標記了一圈之後,形體消散,走了。
我馬上抱著阿虎下車,正準備去敲阮小山卦鋪的門,門突然開了。阮小山猛地拉我進了他的卦鋪,並把門關了。隨後,他立馬將手放在嘴唇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你今晚千萬別回鋪子,已經有幾撥鬼來找你了。”
“是陰差嗎?”
“對,穿著黑西裝,帶著黑雨傘,應該是地府陰差。”
來這麽快麽?!
難怪剛才兩個醃攢鬼在我屋頂標記,敢情前麵幾撥陰差都沒找到我,故意叫醃攢鬼留下氣息,留給後來陰差處理。
可知道我家中有蛇渡劫的人,我都已經交待了,到底是誰說出去的?
轉念一想,我竟然忘記了最重要一點!
大鷹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