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要殺要剮 悉聽尊便
程悅見虛子回越發憤怒，不由繼續引他往下說，“可阿苑跟我說，是你師父和元維尚草菅人命，殘暴無道，才惹惱了眾怒.……”
“胡說八道！”虛子回似乎壓不住心中多年的憤怒怨恨了，忍不住一吐為快，“分明是天靜宮怕我師父和聖祖皇帝統一天下，大權獨攬，會威脅天靜宮的地位，才鼓動眾人打壓他們.……”
“可你們用活人煉蠱，有違天道！”
“天道是什麽？天道難道就是讓強者一味讓著弱者？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萬事萬物分明都是弱肉強食，強者本來就應該統治弱者，這才是天道！”
……
“可你師父連救了他性命，把他隱匿藏多年的大巫都殺了，這難道不是恩將仇報？”
“大巫太老了，他本來就沒幾年好活，我師父幫他把巫蠱從莘州蠻荒之地帶出來，讓他的部族都過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這難道不是對大巫最好的報答？”
“你這是狡辯，巫蠱本來就不應該存於世，用巫術害人更不可取。”
“若本就不該存在，那它為何又存在了這麽多年？程悅，不要再相信那些聖人之言，教化之道，那都是騙人的，世上根本沒有善惡，隻有強弱！”
“你說了這麽多，就是讓我相信你那一套？你的僵死軍都被消滅了，你拿什麽跟我們鬥？”
“看來我不亮出底牌，你是不會相信我了？”
虛子回看著程悅，絲毫沒有被質疑的氣惱，反倒滿臉含笑，興致盎然。
曹思雲聽他倆爭辯已經聽膩了，虛子回對程悅充滿興趣的眼神，更是刺眼。
明明她才是要出身有出身要才貌有才貌，可這些男人一個個都跟眼睛瞎了一般，計燃眼裏隻有阿苑，錢九道眼裏隻有程悅，而現在連虛子回對程悅的興趣都比對她的大。
這讓曹思雲心裏十分不爽，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先生莫要上她的當，她這是套你話呢。”
“郡主費心了，他既然敢說，就不怕我知道。”程悅淡淡一笑，穩若泰山。
虛子回大笑起來，“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的確不怕你知道這些，因為你是個明白人，知道怎麽做選擇。”
程悅心裏一顫，虛子回太自信了，自信的讓她害怕，“所以你要亮出底牌了嗎？”
“三顧茅廬，以誠相待，想要你的忠心，我自然得拿出誠意來。”虛子回的話讓曹思雲臉色大變，他不會是現在就要把那個亮出來吧？
那可是他們唯一的底牌，也是她奪回王位的唯一指望，怎麽能這樣輕易就亮出來？
可不待曹思雲阻止，虛子歸撫掌三聲，隻聽一陣轟隆隆，入口的石台同時轉動起來，兩種火焰交織在一起，像一注光束直衝上去。
“轟！”
四周突然亮了起來，程悅不由抬起手擋住了眼睛，待稍稍適應後，她放下手，驚呆了！
什麽地宮、石台都沒了，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穀地，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
草草一眼看過去，大約有上千人，可這麽多人，竟然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程悅隻覺得渾身冰冷，站立不穩，僵死軍，他們都是僵死人！
上千個外形跟常人無二，卻完全聽命於虛子回的殺人工具，就藏在離曆山關不到二百裏的地方。
而皇上和阿苑，現在都在曆山關！
“你，想讓我怎麽跟你合作？”程悅咬緊牙關，她要把這個消息傳送出去，越快越好。
虛子回十分開心，“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果然沒看錯你。不過，你現在可沒有跟我合作的誠意，我猜你想哄著我放你出去，好把在這兒聽到的看到的都傳回去吧？”
程悅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覺得自己就像被掀了殼的蝸牛，剝了皮的刺蝟，無處遁形。
曹思雲看著程悅慘白的臉，心裏舒坦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輸了。”程悅抿了抿唇，苦澀一笑，“可皇上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可能背叛他，阿苑是我至交好友，我更不可能背叛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虛子回笑了，“我可不是李璟那種冷酷無情之人，最是憐香惜玉了，對你這種美人，我百般疼愛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殺。”
“過來，到我身邊來，陪我去看一場好戲，我就放了你。”
程悅定定地看了虛子回好一會兒，緩緩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程悅方才看清虛子回坐的竟然是個輪椅，而且他的右側小腿似乎比左側細了些。
他是真的有病，程悅的心忽然安定了不少。
隻要他是真的需要阿苑幫他治病，他就不會殺阿苑，隻要阿苑不會有危險，她就能穩住心神跟他慢慢周旋。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會放棄！
她要活著回去，她要和九道成親，要給皇上當好都察史，還要跟阿苑做一輩子好姐妹！
“你好像沒那麽害怕了，是因為我的腿嗎？”虛子回看向程悅，目光銳利如針。
程悅自知瞞不過他，便老實承認道：“你的腿似乎有些問題，我以前聽阿苑說起過，患兒若是高燒不退，會導致身體上下內外氣血津液難以通暢，不到之處容易發生畸形病變，極為棘手。”
虛子回臉色變了，他盯著程悅沉聲問道：“她可曾說過如何醫治？”
程悅等的就是他這一問，她垂眼沉思了會兒，才慢慢回道：“阿苑說治病最忌諱頭疼治頭腳疼治腳，一定要尋根查源，這種病患決不能光治腿，而應該健脾、潛陽、疏通經絡、調節氣血津液，最最重要的是，越早治療恢複的越好。”
“恢複？”虛子回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說此病可恢複？”
程悅努力壓下心中歡喜，鎮定回道：“當然，天靜宮乃是世間醫術之大成者，這種病症也不知治好過多少，阿苑還說要配製一種丸藥，專治孩童高熱驚厥，以免日後再出現家人無知而害的孩子終身受苦。”
虛子回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家人無知，孩子受苦，嗬嗬嗬嗬，天靜宮真是菩薩心腸，好一個家人無知，家人無知啊--”
若真是家人無知就好了，那他也不用這麽恨這麽苦了。
“先生！你莫要--”曹思雲見虛子回被程悅三言兩語忽悠成這樣，不由急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