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姨的新衣
錢九道心裏堵得慌，他忍了很久，今天不知怎地實在忍不住了，“程悅，你問問自己，你是不是越來越崇拜皇上？是不是動不動就提起皇上？是不是在你眼裏，天下任何男人都比不上皇上？你——”
看著程悅眼眶裏的淚花，錢九道還是把最後一句“你是不是喜歡皇上”咽了回去，這句話要是說出口，他和程悅之間就真的沒有回旋餘地了。
程悅卻隻覺得錢九道的話句句誅心，心中又氣又恨又難過，恨不得打他一頓踹他兩腳，指著他的鼻尖大罵他一頓。
可一張口，眼淚卻忍不住一個勁兒往下掉，“錢九道，你，你混蛋！”
錢九道見程悅哭了，不由立刻就想道歉，雖然他不覺得自己哪兒說的不對，可程悅難過，他便哪兒都不對了。
“我是崇拜皇上，是總提起皇上，可我那都是因為阿苑！”程悅狠狠抹掉眼淚，氣呼呼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皇上對阿苑一往情深嗎？看不出來他對阿苑有多在乎嗎？那樣一個把阿苑當成命根子一樣護著的人，怎麽可能是壞人？”
錢九道愣住了，程悅忍不住狠狠錘他，“你這個笨蛋！你吃醋吃到皇上身上，你瘋了嗎？”
錢九道整個人都呆住了，皇上喜歡阿苑？他吃皇上的醋？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他哪兒吃醋了？
皇上憑什麽喜歡阿苑？他比阿苑大了好幾歲，更何況還有計燃呢，計燃可是他兄弟，他怎麽可能幫別人搶計燃的阿苑？
錢九道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腦門，這事兒怎麽這麽繞呢？
計燃喜歡阿苑，皇上也喜歡阿苑，計燃要跟皇上搶人，不對，是皇上要跟計燃搶人，也不對，最關鍵的應該是阿苑喜歡誰啊！
程悅見錢九道眼睛直愣愣，整個人一動不動，不敢再捶了，小心翼翼戳了戳他，“錢九道，九道，少爺，尚書大人，你還好嗎？”
錢九道僵硬地轉過來看著程悅，苦著臉道：“我不好，你還是趕緊問問阿苑到底喜歡誰吧，計燃要是跟皇上打起來，咱倆到底幫誰啊？”
程悅懵了片刻，慌了，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阿苑要是兩個都喜歡，那可怎麽辦？
“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我是說如果啊，”程悅舔了舔嘴唇，十分謹慎問道：“那個，男人當皇帝，都能三宮六院，那阿苑好歹也是宮主，能不能雨露均沾？”
錢九道驚的目瞪口呆，直接伸手去摸程悅腦門，“你怎麽說開胡話了？阿苑是女的，還雨露均沾？你可別忘了，計燃也是齊天盟少盟主，而李璟，那可是皇上！”
程悅痛苦地抱著腦袋，恨不得撞車廂，“那你說怎麽辦嘛，我覺得皇上對阿苑情真意切，可又覺得計燃對阿苑也是全心全意，他倆都挺好，我實在不知道該選哪邊。”
錢九道快被程悅逼瘋了，“我的祖宗啊，你快別說了，我是讓你問阿苑到底喜歡誰，不是讓你幫她選。你可真敢想，還雨露均沾，皇上和計燃能劈了你，你信不信？”
……
愉快的旅程結束，痛苦的糾結開始，錢九道和程悅翻來覆去琢磨，也琢磨不出一個好辦法。
自從李璟說給錢九道和程悅傳了信，他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後，阿苑便日夜盼望著他們來，沒想到比他們更快來的竟是葉夢回。
阿苑睡醒一推開窗戶，見院裏樹上立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俠，大冬天還穿著薄薄的單衣，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可揉了揉，那人還在，阿苑不由伸長脖子望去，想看清大冬天穿成這樣的人，腦袋是不是讓門擠了。
哪知仔細一看，這人好生眼熟，再一看，不是她大姨，妙音娘子葉夢回嘛？
“大姨！”
阿苑把手放到嘴邊攏成喇叭，大聲喊道。
葉夢回順著喊聲轉過頭，腳尖一點，從窗戶裏飛了進來。把聽見喊聲衝進來的李璟嚇了一跳，誤以為是刺客，不由立刻舉掌打了過來。
“阿玉，別打，她是我大姨！”阿苑急忙喊道。
李璟忙要撤掌，葉夢回卻纏了上去，手中玉笛似乎黏在了李璟的手腕上，無論他怎麽躲閃都掙脫不開。
“小子，內力不錯，有兩下子，使出全力來跟我玩玩。”葉夢回說著，身子一欺，朝李璟攻了上去。
阿苑無奈地歎了口氣，怎麽這麽久不見，大姨還是這般愛打架啊。
從屋裏打到了院裏，從地上打到了樹上，在驚飛了兩隻鳥，嚇傻了三個護衛，引來了一群人後，葉夢回終於打過癮了，衝阿苑挑了挑眉稍，“這小子沒計燃武功好，不過長的俊俏，看著下飯。”
李璟……
他長得好看，跟看著下飯，這兩者能扯上關係嗎？
葉夢回著急忙慌趕過來，一是親眼看看阿苑，而是給她送過年的新衣服，她一邊解開包袱，一邊絮絮叨叨，“我一聽說你回來了，高興的啊，可算是趕上了。我記得以前聽你娘說過，你們西昌有個風俗，姑娘家及笄那一年，得穿娘親手做的新衣服。我手沒你娘巧，你可不許嫌棄……”
阿苑愣住，李璟看葉夢回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來，雖然他不怎麽喜歡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可她是真心對阿苑好，他以後會把她當長輩敬重。
葉夢回取出包袱裏的衣物，展開衝阿苑顯擺，“看看，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專門買的蜀錦，這花紋這繡工，衣裙鞋襪，一整套，怎麽樣？”
阿苑呆愣愣看著眼前這金碧輝煌的衣裙，實在難以想象她穿在身上會是什麽樣。
李璟看了看上衣，鏤近似鈕牡丹花紋錦衣；再看看裙子，暗花細絲褶斷裙；再看鞋子，石榴紅綢精致小巧，鞋頭微微上翹，嵌著一顆東珠，鞋邊還用銀絲線勾，的確是花了錢了。
隻不過，這做工和繡花，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布料。
更重要的是，這身衣服，它明顯小啊！
拿著衣服在阿苑身上比劃的葉夢回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她放下衣服，捧著阿苑的臉左看右看，用手在自己頭頂和阿苑頭頂比劃了一通。
“不對啊，你怎麽一下子長這麽高？”葉夢回眉頭緊皺，一臉鬱悶，“你娘跟你這麽大的時候才剛到我眉毛，我是按她的身量給你做的啊，這可怎麽辦？我衣服做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