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識人
傍晚夜色暗沉，家家燈花亮耀。
“叩叩……”
“請進。”門內響起應答聲，屠驍錡單手扭開門把手，把飯菜送進房間裏。
“放下吧，謝謝。”葉涼開低頭伏案在閱讀一本厚厚的書，連頭也沒有抬起，屠驍錡放下手裏飯菜，卻沒有走反而靠近脖子看他的書。
“你……”葉涼開感受到他靠近，緊張地合攏書本，屠驍錡看見那本書上麵寫著《免疫學概論》。
“你幹什麽？”葉涼開身子緊張往旁邊挪去，手指緊緊壓住書本，清亮的雙眼地盯著又挨近他的屠驍錡說道。
屠驍錡伸手拿走他手指中緊緊壓住的書本，放到邊上，把飯菜推到他麵前提醒說道:“你該吃飯了。”遞過筷子說道。
“哦。”葉涼開伸手接過筷子，低頭拿過米飯，夾了一筷子，匆匆地放進嘴裏，就著米飯連扒了幾口，眼睛偷偷往一直盯著屠驍錡望去，接觸到他的微笑的眼睛，立刻飛速收回自己的視線。
“叔叔和啊姨，已經去你三伯家，說後天回來，這兩天我負責你的飯食，這晚餐還合胃口嗎？”屠驍錡手撐在桌子上，曖昧地低下身子，把另外一隻手熟稔地搭在他的肩上，眼裏含笑地說道。
葉涼開見他靠近自己，氣息噴灑在自己麵上，心裏越發不自然，含糊地說道:“嗯。”
“那就多吃點。”屠驍錡仿佛全然不知葉涼開的心裏活動，摸摸他的頭轉身出去了。
葉涼開抬頭望著關攏的門，趕緊抖了抖身子，拿出手機跟某人聯係。
過了半個多小時，屠驍錡進房間收拾碗筷，葉涼開這次抬頭問道:“開英，有跟爸媽走嗎？”
“她留在家裏，我已經喂過她晚飯了，你放心。”屠驍錡微笑著說道，葉涼開點點頭說道:“謝謝。”
屠驍錡在帶上門的時候，望著玩手機的葉涼開，嘴角含笑地囑咐說道:“記得下次吃飯一定要像平時那樣慢些。”
葉涼開聞言微微的張唇，有些啞然，最終地默默地點頭。
過了幾分鍾，門又被打開，葉涼開沒有抬頭，依然看著桌麵上的書，問道:“開英，咳嗽藥吃了沒？”
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話，卻是一個背後擁抱，葉涼開嚇一大跳，差點躥坐起來，害怕慌張地問道:“你幹嘛。”
“小開，你不必驚嚇，叔叔阿姨不在家，管不著我們。”耳邊想起一個聲音俊朗堅毅地男聲，葉涼開僵硬地點點頭，開口道:“你抱著我不舒服。”
齊臻沒有鬆手，把鼻子埋在他的脖頸裏深嗅了一口氣，閉著眼睛說道:“你換沐浴露了？”
“呃，嗯。”葉涼開麵色不自然地說道。
“我喜歡你之前的味道。”齊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道。
葉涼開瞪大眼睛，緊緊地拽住書本，神飛天外地應了一句:“哦。”
“開英最近生病了？”齊臻把葉涼開的輪椅拉出來，轉過來兩人麵對麵地說道。
葉涼開低下頭，伸手暗暗地擦了擦濕漉漉的臉頰，答道:“嗯。”
“腳好些沒？”齊臻伸手拉起著他的手說道，指腹摩挲著他有些粗糙陌生的手指，心裏“咦”了一聲。
“你手怎麽糙了、粗了？”齊臻拿起葉涼開的爪子，疑惑地放到眼下觀看。
葉涼開待他沒看清，趕緊抽回手，訕笑說道:“最近做了些粗活。”
齊臻好奇地挑起眉頭，問道:“什麽粗活？”
“你知道，你知道我前陣子拍戲，我就是拍戲的時候幹活了。”葉涼開雙手互相緊緊地握著，咽了咽喉嚨，低頭解釋說道。
“你怎麽老低著頭？”齊臻伸手抬去葉涼開的下顎說道。
“叩叩……”
“請進。”齊臻完全把自己當做這的主人，答應說道。
屠驍錡手上拿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兩杯熱氣騰騰地熱茶，看了一眼，如獲大救的葉涼開，把茶放到桌子上。
葉涼開見屠驍錡來了，底氣馬上足了很多，對他說道:“辛苦你了，你不用跑來跑去，在這裏坐下吧。”
齊臻端起熱茶聞言看了一眼，站立在旁邊的屠驍錡，吩咐說道:“你下去吧，我有話跟涼開說。”
屠驍錡的腳沒動，葉涼開可不想他走了，緊緊地拉住他的手，對齊臻說道:“這是我媽，新認的幹兒子屠驍錡，不算外人。”
“哦？什麽時候認的。”齊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長手長腳，穿著普通，留著平劉海，看起來老實安靜的屠驍錡。
屠驍錡斂下睫毛，平順地回答道:“前三天。”
齊臻注意力轉移到屠驍錡的身上，雙手搭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唯我獨尊地繼而問道:“你是哪裏人？”
“北京人。”
“真巧，我也是北京人。”齊臻話語裏，沒有一絲興奮的意思，像是盤問犯人似地問道:“哪個市區？”
“延慶縣。”屠驍錡感受到齊臻有些高傲的態度，站著老實地回答道。
“嗬嗬，那是個遊玩、旅遊的地方。我在朝陽區，你有什麽需要，來找我。”齊臻的語言中帶著一種隱隱地優越感，葉涼開敏感地皺了皺眉頭，拉住屠驍錡的手說道:“驍錡，你坐下吧。”
屠驍錡轉頭看了一眼，葉涼開眼裏暗暗的憤懣，心裏忽然親近些，順應在床上坐下了。
“你是什麽學校畢業？”齊臻盯著葉涼開的手，抬眼對屠驍錡問道。
“我休學了。”屠驍錡回答道，顯得不卑不亢。
“為什麽？”齊臻撐著頭問他道，依然以一種當家者的氣勢問道。
“因為家裏的事情。”屠驍錡沒有直視齊臻，盯著齊臻那雙程亮的皮鞋，平靜地說道。
“是和家裏鬧矛盾吧，你這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齊臻自以為地下結論道，葉涼開對他高高為上的態度，有些反感。
“不是，我母親得癌症，我出來賺錢。”屠驍錡的視線，從皮鞋上移到齊臻的臉上，平靜地說道。
“那真是太可憐了，我是涼開重要的人，跟他有關的人，我都會傾力幫助的。”齊臻麵上擺出一個遺憾的事情，看著葉涼開微笑地說道後麵半句話。
“不用了，我的母親已經去世。”屠驍錡嘴角扯起一個客氣的笑容說道。
“你這年紀愛麵子我知道，你有什麽說不出口的話，跟涼開說，涼開跟我說。”齊臻放下腿，換了另外一條腿交疊起二朗腿。
屠驍錡斂下睫毛，安靜地謝道:“我暫時不需要，謝謝。”
齊臻還想說些什麽，這時包裏的手機響了，便對兩人示意一下，站起來走到旁邊接了。
葉涼開伸手拍拍屠驍錡的手，示意他不要傷心。
屠驍錡抬頭望著滿臉關心的葉涼開一眼，嘴角扯出不在意的笑容說道:“沒事。”
過了兩三分鍾，齊臻走回來，說道:“小開，我公司臨時有急事情，我先回去，下次再來看你。”
“好的，你先回去吧，再見。”葉涼開跟他擺手告別說道，齊臻點點頭，跟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葉涼開和屠驍錡兩個人。
“惡人多做怪。”葉涼開衝著門的方向，暗地裏嘀咕一聲，屠驍錡抬起頭問:“你說什麽？”
葉涼開搖搖頭，說道:“沒什麽，沒什麽，我要睡覺了。”
“我幫你到床上去。”屠驍錡站起來，伸手還沒碰到葉涼開，就見他著急地拒絕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然後，自己雙手撐住床，自己把身體靈活地挪到床上。
屠驍錡伸手想幫他脫褲子，葉涼開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慌張地說道:“你想幹嘛。”
“你是個癱瘓的人，幫你脫褲子。”屠驍錡望著葉涼開眼睛，頗有含義地說道，葉涼開張開嘴，很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在他的配合下，理屈地換上了睡褲，躲進被窩裏。
屠驍錡把他的褲子搭在旁邊的衣架上，走過來，湊近葉涼開說道:“他去哪了？”
葉涼開裝傻說道:“齊臻回公司了。”
屠驍錡鼻孔裏，忍不住嗤笑一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盯著滿麵緊張的葉涼開勾起一個歪笑。
“驍錡，有什麽事情？”手機被屠驍錡按下擴音鍵，電話那頭傳出熟悉的聲音。
“你什麽時候回來？”屠驍錡看著麵前的“葉涼開”，對手機那頭的人，了然於胸地說道。
“呀，這麽快就打我電話了，嗬嗬。我要七天後才回來，出去辦些事情，暫時保密啊，拜托你多多幫助他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再見。
“嗯，再見。”屠驍錡點點頭，掛了電話，看向齜牙咧嘴的尷尬葉涼開。
“嗨！多多關照。”葉涼開伸出手，咧嘴說道。
屠驍錡看了他一眼，沒握他的手，態度冷淡地教育說道: “聽話些。”就轉身離開了。
葉涼開“切”了一聲，對著關上的門，撓撓頭，說了一句:“我擦。”
然後，撥通某出去浪的人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