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雪夜對飲
葉涼開在身上的鞭上不礙著行動的時候,如約回到劇組拍戲,幸虧這戲不要露身體,不然身上縱橫交錯的嚴重鞭傷讓人看見了絕對要報警。
葉涼開的腦子每當間接的想起毒品時,想到自己被打臥床三天才能下床,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心中的有塊地方卻越加的空虛,不是精神上,不是生活,硬要他描述,也說不出所以然。
葉涼開放棄了抽煙,因為煙會讓他想起毒品,因而他愛上了酒,每天下戲時對著空曠的夜景,獨自小酌幾杯,腦子裏什麽也不愛想,就那樣靜靜地盯著黑暗中的虛無放空。
這一日,天空中掛著一輪皎潔下弦月,黑色的夜景在月華下描摹出淺淡的輪廓,再加上王萌給他寄了一壺家釀的老米酒,葉涼開突然有了興致離開房間,去尋一個僻靜的地獨自淺飲。
葉涼開尋一個視野非常好的地方,這處地能完整的欣賞月色,且邊上有棵百年老槐樹,幹枯的枝椏配上這淒冷的月色,還真有武俠世界的味道。
葉涼開早些天從附近的村民那裏尋購了暖酒的爐子,現在大冷天裏熨上一壺暖酒,喝到嘴裏一路暖道腸胃,簡直享受極了。
這王萌家的酒太地道,葉涼開嘖嘖稱讚,大歎有口福,腦子裏正思索回去再敲詐個幾壇,耳邊就聽見有腳步聲尋至,輕柔地嗓音詢問說:“我聞見酒味尋了過來,能討你幾杯酒?”
葉涼開聞聲轉過頭,原來是老熟人林涵也,她不知怎的也有出來閑逛的興致,現在兩人遇見到也是緣分。她今天一件修身的棉服裹住玲瓏有致的身材,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月華照在她身上更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韻味。
“可,可,可,美酒配佳人,自是絕配。”葉涼開的嘴突然貧上了。
林涵輕笑著從上麵下來,輕輕地拿手拂去小石子,坐在他的另一邊,湊近瓊鼻輕嗅四溢的酒香,葉涼開忍不住笑了。
“正巧,我今天帶了兩個杯子,你有酒福了。”葉涼開把桌子上另外一個閑置的酒杯推到林涵麵前。
林涵捏轉著杯身,嘴角噙著笑容說道:”你怎麽會在這喝起酒來了?”
葉涼開把爐子上熱好的酒拿起來,先給林涵倒了八分滿,再給自己倒了一杯,左手挑了挑爐子裏的煤炭,拿蓋子堵上爐子的通風口,把酒壺重新放回爐子上溫著。
林涵盯著葉涼開遊刃有餘的動作,知曉他肯定熟悉這套簡陋的溫酒器具,且不止一次這樣做過。
她雙手握著燙燙的杯身,有些蒼白的手指,回溫了些血色,心裏的孤寂煩悶似乎靜悄悄的落下,難得的升起一絲閑暇心。
葉涼開重新坐下舉起酒杯,黑漆漆的眼眸沾染著美麗的月色,對她淺笑說道:“這酒的溫度,正適品飲。”
林涵拿起酒杯與他隔著一些距離,溫笑著說道:“多謝招待。”
兩人低首淺飲一口,都不自覺地發出舒服的喟歎,然後互相地看著對方大笑出來。
爽朗的笑聲一下驅散了有些陰冷的夜,似乎著淒清的景色也隨著酒友的加入變得溫和怡人。
林涵又低飲了一口,雙手握著杯子暖手,清冷的眼眸升起遙遠的回憶說:“我鄉下的姥姥家,以前也經常釀酒,小時候她經常喜歡拿筷子沾著酒放進我的嘴裏,讓我品嚐,問我好不好喝,可惜自她辭世後,這門釀酒的技藝就沒有傳下去了。這酒有幾分小時候的味道。”
“既然喜歡那就多飲幾杯,我自是不會吝嗇,隻怕你醉了,明日別起不來,哈哈。”葉涼開笑著說道,林涵聽見他的話,不客氣地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早輪空,醉了也不礙事。”
“正巧,我明早也無戲,今晚我倆就放開大醉一場,哈哈哈。”葉涼開笑著狂飲一口美酒。
林涵拿起酒不可置否地大飲,心底裏的剩下的鬱色也被這熱酒直驅而下給哄散。
兩人幾口酒下去,氛圍越加的融洽,話也多了起來。
“我這酒啊,是我的前經紀人王萌他的媽親手釀的,去年他家忙沒釀,我都肖想了一年。這酒昨天才到,你今個真是來對了。”葉涼開指著杯中酒說道。
“我的運氣一向不差,嗬嗬。”林涵伸手拿了桌子上的一顆花生,捏碎了殼,搓了花生皮,扔到嘴裏說道。
“王萌,他是個很好的助理也是個很好經紀人,我以前總是嫌棄他,心裏還偷想著把他給辭了,哈哈哈。”葉涼開雙手握著杯子,頗懷念以前不紅時,兩人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的經紀人從我入了娛樂圈後,一直帶著我,她以前對我還寄了厚望,可是知道我鬥誌平平後,漸漸地放棄了我。因為我不愛去參加酒局,也不愛和人溝通,她勸過我好幾回,我總是那樣呆呆的,她看久了也煩了,不再跟我多說,偶爾給我接個女四號的角色。”林涵喝了一口酒,有些傷心,葉涼開看著她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我以前還在承澈的時候,有個經紀人叫吳磊,我們私底下管他叫”拉皮條的“,他這人賊壞,隻要藝人不聽從他旨意去陪那些大老板,他就不給我們任何活動就那樣晾著我們,等我們開悟後去找他。我很倔氣被晾了兩年多,我那時常常養不活自己,每個月都靠家裏接濟我。”葉涼開想起畢業後的清苦生活忍不住灌了一口酒,但是眼睛並沒有多少變化。
林涵聽到比自己還慘的葉涼開,心中忍不住升起同情心,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葉涼開嘴角無奈的笑了,盯著清冷的月亮,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在第三年的時候,終於服軟了,因為我的媽媽那時候被檢查出來乳腺癌,我們一家人都嚇壞了,醫生說要做手術,家裏前幾年的時候因為奶奶出車禍所花的醫療費很多,生活變得有不想原來那樣輕鬆。我們後來去別的醫院檢查了一遍,發現原來是誤診,大鬆了一口氣。。
我也意識到,我的堅持如果再繼續下去,如果家裏遭遇了不測該怎麽挽救,因為合約還有兩年,在此期間不能外出接戲,再加上同一時期進來的藝人,他們已經小有名氣,而我默默無聞,我迫切的希望自己能紅起來能給家裏減輕些負擔,至少不用他們給我生活費。
後來,我的識時務讓王磊非常高興,他給了我一個去《盜墓書劄》試戲的名額,我把握住機會,我也終於紅了。”葉涼開仰頭一飲而盡變得微涼的酒,笑著說道。
林涵默默地點點頭,心裏泛起了心酸,葉涼開遭遇了這麽多事情,現在能說的這樣雲淡風輕,這背後的心酸恐怕遠遠不像說的這樣輕鬆。
葉涼開重新拿起酒壺又重新給兩人滿上酒,嘴角帶著看透的笑容說道:“嗬嗬,這些已經過去了,我現在能重新拍戲,我已經很開心了。”
林涵點點頭,重新喝了一口新斟的熱酒,也說起今晚的憂愁事情:“我今年二十八歲,家裏要給我相親,在拍在這戲之前剛相親了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我媽讓過兩天再去相親,可是我和霍寧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坦白。霍寧知道我家裏催婚,她讓我出櫃,我不同意和她吵了起來,我們也兩天沒說話。
我們吵起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認為我們可以有肌膚之親,但是我不願意,她認為我根本不愛她。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涵本來清冷不食煙火的麵上帶了些人間的哀愁,葉涼開喝了一口酒沉吟說道:“在男女感情中,獲得女方的肉體也是戀愛的動機之一,包括我也不例外,隻不過我講究水到渠成,你情我願。
我想這點放在同性之間的戀愛也說的通,這種事情順其自然是最好的,不用勉強自己,不然心裏會有所偏頗。你可以通過溝通讓她相信你的對愛情的誠意,她就不會害怕當心了。”
林涵點點頭說道:“我至今為止包括霍寧隻談過兩段戀愛,我的初戀是我高中的同學,他叫方和,人如其名是個脾氣性格都很好的不帥男人。我們的愛情持續了七年,直到現在我的心裏依然想著他。”
葉涼開看見林涵的眼睛裏開始貯蓄起淚水,不禁有些心疼,默默地遞上了紙巾。他的內心對那些長情的男女很敬佩,因為他們對感情很認真不是隨便耍耍。
“ 我是個很慢熱的人,包括我的第一次也是在我們交往第四年的時候給他的,我曾經以為他會是我永遠的歸宿。可是他在我入娛樂圈的第二年和我分手了,他認為我變了,他討厭我陪那些大老板和製作人們喝酒,他甚至以為我和他們上床了,我怎麽解釋他都不相信。他後來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嗚嗚嗚。”林涵淚如雨下,滿臉的委屈。
“我相信你,別哭了。”葉涼開趕緊掏出更多的紙巾給她,林涵整個人變成一個漏框,水止不住的外泄。葉涼開在這邊言語的安慰收效甚微,隻好繞過桌子,過去抱住安慰她。
葉涼開的懷抱似乎起作用了,林涵害臊的止住淚水,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哭起來止不住淚水了。”
葉涼開鬆開她,微笑說:“沒關係,酒解愁腸,我陪你喝。“
兩人互訴情衷,一時引為知己,不知不覺中,王萌寄來的小酒罐竟然空了底。
林涵趴著地上喝吐了,葉涼開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麵上帶著紅坨,大著舌頭說道:”妹妹,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林涵借著葉涼開的力,吃力地站起來,兩醉鬼晃晃悠悠地攙扶對方,竟然還真的回了酒店,葉涼開把林涵送到房間門口,熱情地搖手說:“哈哈,到了,妹妹,晚安。”
“哈哈,再見,再見。”林涵笑嘻嘻地告別,還沒轉過身就看見葉涼開醉倒在地麵上,林涵指著在地上躺屍的葉涼開傻笑說:“哈哈,你怎麽倒了,還要我給你送回去。”
“嘿嘿,還真重。”林涵扛起葉涼開的胳膊,晃晃悠悠地給他送到房間門口,拿自己口袋裏的門卡,刷了半天沒見反應,疑惑地“咦”了聲,又晃晃悠悠地把人扛回自己的屋。
林涵朦朧之中被方和抱住,聽見他說很想自己,便高興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