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意外
兵變的事，最終發生在五月二十的夜裡。
失敗幾乎是註定的。
雅利奇這裡幾乎剛聽見喊殺聲，剛聞見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其實事情已經結束了。
直郡王跪在地上，被兩個御林軍的人壓著。
失敗的太快，五千人都還沒全部趕來，就已經被壓制住。
周遭的屍首很多，全部都是直郡王的人。
扎伊果然做到了身先士卒，死的很快。中了起吧箭。
直郡王小腿也中箭了。
傅沖和哈圖兩個人得知無望，竟是當場自刎。
傅沖死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生不逢時。」
也不知說的是自己，還是直郡王。
傅沖是直郡王的伴讀，好友，可他自刎的時候毫不猶豫。
夜風是暖的，夾雜著血腥氣，叫人幾欲作嘔。
康熙爺穿著明黃龍袍站在大帳外頭，眼神冰冷卻平靜的看著跪在那裡的直郡王。
四爺，五爺，十二爺，十三爺，十四爺，十五爺都站在身後。
誰也沒說話。
直郡王忽然笑起來。沙啞又絕望，像是停不下來。
「皇阿瑪好手段。兒子們竟都是您掌上的玩偶。」他搖搖頭，因為被壓制，索性跪坐下來：「兒子輸的心服口服了。」
「朕……何德何能，敢叫你叫一聲阿瑪？」康熙爺反問。
「皇阿瑪八歲繼位，因為出了花，所以是不二人選。有孝庄太后保護，自然沒有兄弟相爭的事。皇阿瑪沒有兄弟相爭的經歷，卻能將一眾兒子玩弄於股掌之上。」直郡王又搖頭：「太子不合適，兒臣不合適。兒臣好奇的很，皇阿瑪是想將這皇位永遠坐下去么？還是說，您有自己屬意的兒子，是誰呢？誰這麼幸運？」
「大哥！你住嘴吧！」四爺皺眉：「便是如何不滿，你做出這等……這等事……」
「你閉嘴吧！」直郡王打斷四爺：「四貝勒，四爺！你面上和睦，對廢太子也是客客氣氣，磕頭請安。心裡是如何？你就不覬覦皇位？不想做太子？你騙誰呢！」
四爺先是一噎，隨即嘆氣：「大哥，如今朝中沒有太子，你我皆是皇子，我當然也想做太子。」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倒吸涼氣。
這四爺太敢說了。
四爺看了一眼康熙爺，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樣子道：「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還都想做皇帝呢。那也不過是想想，難不成想了，就要造反么？至於磕頭請安，客客氣氣，難道不該？便不是太子，那難道不是臣弟的二哥？大哥，你是執念太深了。」
「大哥，你實在不該……」五爺上前一步：「你在想做太子，也不該這麼做，你這是……你這是弒君殺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五啊老五，最不老實的就是你了。弒君殺父！誰還不知道？你巴巴的點出來做什麼？顯得你好?你私底下做的事打量皇阿瑪不知道么？你還不如老四呢，老四起碼還稱得上一聲坦蕩蕩。」
「呸，你可真無恥！我們可沒你這個哥！」十四爺見直郡王罵他四哥，那還能忍。
直郡王這回沒反駁了，十四還小，那真是什麼都沒做。
他有點羨慕，老四老五都有嫡親弟弟。
「你太叫朕失望了。」康熙爺像是什麼都不想說了一般嘆息。
可他不能不說，這麼大的事，這麼多人看見……
他也踱步往前，而意外就發生在這一瞬間。
三四支羽箭破空而來，箭頭寒光熠熠。
四爺等人手頭都沒武器，跟著皇帝呢，不敢佩劍。
於是儘管四爺和五爺緊著要擋，可還是箭快了一步。
四支羽箭，終究是有一支扎進了康熙爺的胸膛。
一支扎進了四爺的後背。
因為他是用後背替康熙爺擋著來著。
另外兩支被擋開，已經有人喊著抓刺客，地上跪著的直郡王都傻了。
他已經落敗，原本安排的計劃竟然還實施了。
這簡直不可能！
如今還繼續，這是要他死啊！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里怕是有了旁人的手筆，是誰呢？
營地一團亂，康熙爺被扎中了肺部，當時就吐血了。
四爺還好是肩胛骨處卡住了，不然也是肺部。
兩個人都被扶著進了大帳，太醫趕著來救治。
四爺還清醒，叫人不要管他，先看皇上。
康熙爺情況很不好，吐血不止。還好也許是因為他一早就預備各種特殊情況，隨行之中，竟是有兩個軍醫，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刀劍傷。
到如今誰也不敢猶豫，先保住皇上的命再說，不然就真亂套了。
所以軍醫也壯著膽子預備好，一個壓住一個直接拔出箭頭。
血瞬間噴出好遠。
趕緊將止血的藥粉都倒進去。好一會，康熙爺都已經面黃如紙的時候，總算是止住了血。
別的都不敢想，要先止住血才有希望。
這會功夫，也沒人敢耽誤四爺，四爺的箭頭也拔了。好在他一來年輕，二來傷處不同，止血快的很，
但是一張俊臉也是白的很。
到了雞鳴的時候，康熙爺雖然還沒醒來，但是好在穩住了。
五爺和四爺商議：「如今你看怎麼辦？這肯定不能去蒙古了，大哥還押著。」
「刺客抓住了沒？」四爺最關心這個。
五爺搖頭，天太黑了，一時間就叫人跑了。
「派人追了，皇阿瑪如今這樣，這可怎麼辦？」五爺心猿意馬。可直郡王的事就在眼前，他也不敢做什麼。
「派人回京，叫隆科多火速來。再加上今日穆和倫就能到，先就在原地等待。皇阿瑪的傷勢動不得。」四爺道。
畢竟四爺是哥哥，五爺只要不是也想造反，就不能不聽。
只好應了。
「五弟，對京城要保密。」四爺道。
五爺鄭重點頭。
誰敢不保密呢？
四爺是皇子，又是最大的一個，所以如今只能是他主持大局。昨夜之後，跟明珠一脈的人都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百忙之中四爺叫人通知雅利奇，不要亂走動，等消息。
也沒說自己受傷的事。
當日下午，穆和倫就到了，他是奉了密旨來護駕的，得知情形如此，也贊同四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