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媳婦回家見爹娘
61.媳婦回家見爹娘
出了機場后，她開心地看著周圍。
天氣很冷，是另一種冷，這種冷讓我感覺到親切，那冷風裡的味道是那麼的熟悉。那是鄉情，是從小到大伴隨著我的味道。
我打了個哆嗦。
林姐第一次來這裡，因此一切也都是新鮮的，她看著周圍的環境，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周圍的建築，她滿臉都是笑，開心地說：「我喜歡這裡，感覺跟回家一樣！」
「說不定你前世就是這裡的人呢！」我來了句。
「恩，肯定是啊，你看我多像是米脂的姑娘啊！」
「米脂，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我昨天上午在上查了好多資料，三十里鋪嘛，米脂的姑娘，綏德的漢！對不對？」她眼睛靈光光地看著我。
「是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是婆姨，就是我老婆你！」
我去親吻她，她縮著頭說：「哎，哎，這是你老家啊，人家都會看的，你出去可變壞了啊！」我不聽她的，抱著她親著她溫熱的臉說：「那有什麼，要是在我們家那兒，好上了，山坡上就那樣了呢！」
「那你怎麼不找個當地的米脂的婆姨啊？」她轉到我面前，仰起臉說。
「我想找啊，你以為那麼容易找啊，相傳啊，貂禪是米脂的，呂布是綏德的，你能做的了貂禪，我感覺我可做不了呂布，呂布死後，貂蟬被曹操賜給了關羽，不過最後被關羽斬了。」
「那還是不要做他們了，我們就做葉天和林雅柔好了，聽起來那麼凄慘，我可不想落得那個下場！」
我笑笑說：「傻樣，這都是傳說，人活著要是一輩子平平淡淡也沒意思，要是能被後人記得，為他們的愛情歌頌啊，也挺美的，畢竟曾經擁有嘛！」
「你什麼意思啊？」她眼睛白著我說：「哦，你意思是不是說，你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我在她耳邊溫柔地說：「我這個傻婆姨，能找到你這棵樹啊，我還不知道修的多少輩子的福呢！」
她美美地笑了，我們招呼了輛計程車，然後就去坐大巴，在市區她買了好多東西，給我娘買了好幾身衣服。
我在旁邊說：「這個他們恐怕不穿，太時尚了！」她就說：「那有什麼，要看誰買的？兒媳婦給他們買的啊，他們肯定會喜歡的，你這男人，你根本就不懂，還說孝順，我看你啊，根本就不知道疼爹娘！」
話也不是這麼說，因為我懂我爹和我娘，還有從小到大，窮慣了，不可能有他們城市裡人那種對父母感情的很直接的流露。
她特別有心，買了衣服，又買了一些補品，我要花錢，她立刻就說：「哎，我跟你說啊，我們家還沒有徹底倒呢，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再說了，我家有飯店，酒店在那，錢慢慢還唄，這都是小錢，花不了多少。」
走出來的時候，我笑說：「林雅柔——」
「你叫我什麼？」
「林雅柔啊！」
「叫我姐，比你大三歲也是大。」
「我不叫，我就叫小柔，什麼姐不姐的啊，怪怪的。」
「那隨便你吧，叫老婆也可以的！」她開心地笑著。
「老婆，你，你不怕我跟你，是貪圖你家錢啊？」
她回頭看著我說：「我，我有那麼傻嗎？再說了，是又怎樣，我的錢你可以考慮，我們家的，那就算了，我跟我爸其實關係一直不太好，至於原因，我以後跟你說！」
我點了點頭。
……
到初六的上午，我們才到家，當天太晚了，就在縣城住了一晚，那晚，我們抱在一起，她幸福地跟我說：「可以去見爹娘了，可以見爹娘了哦！」
我記得她說了好多句，她特別想見到我爹跟我娘，有時候我會不明白，為什麼她都沒有見過我爹娘為什麼對他們那麼好，因為我嗎？
似乎不完全是，那也許是她性格里的東西，這種東西說不清楚的。
第二天，當我有一年半后再次回來，見到那條通往村子里的小路的時候，我瞬間就感覺鼻子酸酸的。
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到處高樓大廈，城市裡的年輕人過著光鮮的生活，用著各種名牌，可是這裡依然還是如此，還是那麼的窮。
來的時候，我跟她說過了家裡的情況，讓她別驚訝，她聽后就不開心地說：「再豪華的地方我都見過，再好吃的都吃過，我要過那種生活嗎？如果你認為我是那種人的話，那你還帶我來家幹嘛？」她一教訓我，我就乖乖地不說了。
其實從認識她，我就有時候挺怕她的，其實也不是怕，是因為愛。
坐著一輛三輪拖拉機回去的，後來有一段路，人家不跟我們順路，也沒有多遠了，我們就開始走，她怕我累，東西分一半她提著，她站在高崗上看著低處就會笑，她站在那裡成了一道風景，我想這個小村子，這些年來，祖祖輩輩在這裡，一定沒有這樣的一個女人來過。
她因為一個男人來，她要做這個男人的媳婦。
當我看到我們家的窯洞的時候，我對她說：「就是那裡，看到了嗎？」
她不說話，然後就一直往那裡走。
我看到了我娘，她在磨上擺辣椒曬，村子里還有一些孩子在附近玩，我娘穿著粗布衣服，五十歲的女人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我娘生過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沒有活下來，最後落了我，而且還是個兒子，因此對我很疼愛。
看著我娘的背有點躬了，看著她那被風沙吹的粗糙的皮膚以及眼角的皺紋，眼淚在眼睛里打轉。
家裡沒有院子，一切是那麼的簡陋，可以說是村裡最簡陋的，因為別的家孩子都不上學了，可以出去做工，有了錢，都蓋了新房，而我一直在上學，有幾家還蓋起了樓房，看著這些，很是心酸。
「娘！」她叫了聲。
我娘開始沒有聽見，她又大聲地叫了聲：「娘！」
我娘抬起頭看著她說：「閨女，你——」接著我娘就看到了我，我忙走過去一把抓住我娘說：「娘，我回來了！兒子回來了！」
我娘就激動地抓著我的手，看著我，又看著林姐，眼淚都要出來了，露出笑說：「這閨女是？」我知道我娘最想見到我的到來，是帶著兒媳婦回來。
還沒等我說，林姐就拉著我娘另一隻手說：「娘，我是他媳婦！」
「哎呀！」我娘就立刻鬆開我的手抓著林姐的手上下看著說：「你說，你說這，這，這咱家寶兒怎麼，這是真的嗎？」我娘望著林姐。
「娘，是真的，你放心吧，除非他不要我了，不然的話啊，一輩子都是你的兒媳婦！」
「他，他，他敢！」我娘有性子，我怕我娘，我笑說：「我哪敢啊？娘，我爹呢？」
「我這就去叫他，他把羊趕出去了——」說到這，我娘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閨女，你看咱這家，也不能瞞你，就這樣，你說——」
林姐忙說：「娘，以後就好了，小天啊，現在有出息了，工作了，可以賺錢了，我也有錢啊，我開公司呢，明天我們就找人蓋房子，蓋跟那個人家的一樣！」林姐笑著，我似乎不能去多想這些事情。
我想就算我到老，白髮蒼蒼，當我去回想那個時候的往事的時候，想到她那天說的話，她見到我母親那如此疼愛，如此孝順的眼神，我就知道，這輩子除了她，還能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如此心動。
周圍的鄰居知道我帶了媳婦回家也都來了，滿院子都是人。大家都把她當成了個希罕物。一些嫂子，嬸子都誇她長的漂亮，又孝順，不嫌棄我們家。
我爹回來了，回來后就是傻笑。
林姐走過去叫著說：「爹！」
我爹就忙說：「哎，閨女，這，我，我沒有——」他看看身上的衣服，周圍的人都在笑，鄰居嬸嬸說：「你還不趕緊殺羊去啊？」
「恩，我這就去！」我爹要去殺羊，林姐忙說：「爹，不要殺羊！」
旁邊人說：「必須的殺只羊，老葉叔啊，這輩子過年都捨不得殺羊的，今天這大城市裡的媳婦來了，還不殺羊，這可不像話！」
她皺起眉頭說：「可是殺羊，羊太可憐了！」周圍人一聽又笑說：「大城市裡的女娃就是不一樣。」
我說：「殺就殺吧，賣給別人也是殺，跟你們那裡吃豬肉一樣。」
這個時候毛蛋跑來了，他見到我就說：「寶兒叔，寶兒叔！」
這傢伙小時候就跟我玩，轉眼就成大小夥子了，都十七了。
他看到林姐，氣喘吁吁地說：「嬸子好，嬸子，你是俺嬸子不？」
林姐笑著說：「是啊！」
「嬸子，你真好看，跟仙女似的，嬸子，你一定要跟寶兒叔說要帶俺去外面混啊！」
林姐笑著點了點頭。
日後，我把他帶了出去，他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那天晚上，周圍一些鄰居都在我們家吃的飯，殺了兩隻羊。
林姐雖然與我出身環境不同，但是她特別會做事，很快就跟周圍的鄰居們打成了一片，幾乎沒有人不誇她的，見到小孩就給壓歲錢，讓她叫叔叔，嬸子，嫂子什麼的，就一遍，她就記得人家了，一口一個地叫著，真是個女人中的精靈。
這下我想，都張羅成這樣了，要是不結婚，那我將來可不知道怎麼面對鄰里鄉親了。
當然我知道，既然她這樣，決定回來跟我見爹娘，是做好充分的準備的。
甚至她是有些著急，她是想儘快我們結婚或者什麼的。我當時都能感覺的到。
只是有一些事情，也是她沒有想到的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