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隻能二選一的時候
小芳不敢多問,立刻點頭,轉身就去叫人。
皇後的神情如此嚴肅,她不敢怠慢。
寧挽歌將殿門給闔上,走回到內殿的床榻上坐下。
看著手邊放著的醫書,眸光微沉。
按照這醫書上的內容,她覺得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那她……
正想著,窗戶被石頭給砸響。
“徒兒。”從窗戶外傳來了一聲叫聲。
伴隨著他的叫聲,石頭又接連著砸了好幾顆。
寧挽歌嘴角抽了兩下,這才走到窗邊打開來,“師父,你就不能光明正大進來?”
剛剛讓小芳去叫人,這老頭就來了。
這算不算是他們師徒之間的默契?
雖然和寂夜的解除時間不久,可寧挽歌覺得這老和尚的作風性格頗討她欣賞。
寂夜從窗外躍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臉嫌棄的說道:“你問我這個?你得問問你那男人了,沒事把你保護的這麽滴水不漏的,我要是光明正大進來,沒準就被人給扔出去了。”
寧挽歌的笑容微微一斂。
風陌寒看著她很緊的樣子。
“我給你的醫書,你都看了吧?”
寧挽歌緩緩點頭。
“你這蠱毒知道叫什麽名字沒?我幫你想想法子。”寂夜說,邊說邊走到了桌邊坐下倒茶。
他那優哉遊哉的神情,讓寧挽歌十分羨慕。
“食血蠱蟲。”她緩緩道。
寂夜倒水的動作驀地一頓,一臉驚愕的抬頭看她,臉上呈現出了一分不可置信的神情。
寧挽歌靜靜對視著他的視線。
大概知道蠱蟲的人都會有這樣的表情吧?
“這麽狠?”寂夜倒水的動作都忘了,一直舉著手中的茶壺,雙眸中劃過了一抹冷芒。
他雖然是出家人,可是對這些佛家法規,他也沒尊重幾個。
寧挽歌清晰的看見了他的眼底有一抹殺氣劃過。
“師父,這書上寫的,食血蠱蟲會通過人的血液侵蝕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話完全沒錯。當時我給先帝看病的時候,手指上剛好有傷口,並沒有在意這些,竟是沒想到……”
寂夜輕歎:“所以,你最好還是離風陌寒遠點。”
寧挽歌抿住唇。
她待在風陌寒的身邊非常不好,甚至還會把蠱蟲引到他的身上。畢竟他經常和她有最為親密的肢體接觸。
“可是……這是不是無解的蠱毒?”
她在醫書上看到的隻有壓製蠱蟲的法子,並沒有真正解蠱的法子。
解普通的蠱毒最多用的法子就是排毒,放血流汗或者其他的法子,這些排除蠱毒的法子都不能用在她的身上。
可眼看著肚子這麽大了,腹中的孩子……
“挽歌,你這血有毒,你要生孩子,你知道你會麵臨多大的危險嗎?為師隻有一個意思,就是讓你離開皇宮。”
寧挽歌手握拳,似乎在糾結。
“更何況,你身上有蠱毒,你腹中的孩子不一定能夠安然活下來。我希望你沒事。”
孩子可能沒法活下來?
這句話對一個即將生孩子的母親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寧挽歌的身子虛晃了一下。
寂夜見狀,想去扶她,可又被她極快的閃躲開了。
“師父,我要是出宮,你會幫我吧?”
也隻是晃了一下,她便抬頭看向寂夜。
寂夜疑惑的看著她,她的眸底多了一分認真和鄭重。
這是打算豁出去了嗎?
寧挽歌說:“我也想明白了,與其在這後宮裏等著別人來幫我解決,倒不如我自己來解決。師父說得對,我這若是留在宮中沒有任何好處。”
“難道你不打算告訴他?”寂夜有些懵,撓了撓頭,“我以為你打算和他商量一番後再走。”
這麽草率的離開,會不會惹來風陌寒大怒?
“我會告訴他的,留封信給他。”
聽見寧挽歌這話,寂夜差點要從椅子上摔下去。
留一封信,就離開?
然後風陌寒估計會滿世界的找她吧?
寂夜搖頭,不滿的說:“這樣的做法,不妥。”
“師父,你知道的,若是我要走,他一定不會答應。”寧挽歌對風陌寒的了解太深。
二人之間已經是深入骨髓的默契。
她當然有衡量過,說與不說兩種選擇方式下,他會怎麽做。
“你還是對他說一聲吧,我可不想他天天跑來找我要人。”
寧挽歌眼眸微閃了一下。
……
是夜。
外麵有巡邏的侍衛來回走著,尤其是在這樣的寂靜夜色中,他們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天氣冷了,還有涼風灌入屋中吹動窗戶的聲音。
寧挽歌看著外麵的夜色,猜測風陌寒今夜不會來她屋中。
她起身走了出去。
門口玄武負責守門,站在門口不住的打嗬欠。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玄武一轉頭瞧見了寧挽歌。
“去見皇上。”寧挽歌說。
玄武聽著她這毫無波動的語氣,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夢遊。
“額……娘娘,這個時辰皇上應該在處理國事,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玄武看著寧挽歌的表情,心底下意識的覺得不妙。
這種奇怪的認知,讓玄武下意識的就想要阻攔寧挽歌。
寧挽歌皺眉,視線轉向玄武,冷聲說:“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在皇宮裏真是橫豎都不好,她身為個皇後,竟然連見自己的男人都還得經過一個下屬的同意?
那這個皇後做來有什麽用?
玄武一僵,不敢再阻攔。
看著寧挽歌那眼中淩厲的光芒,他隻能妥協。
“屬下帶娘娘去見皇上。”
……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
寧挽歌推開了書房的門。
因為現在肚子很大,她從自己的宮中走到風陌寒的禦書房,費了不少時間,一路上走的都很慢。
突然被人推開了屋門,正垂首批閱奏章的男人驀地抬眸看向她。在瞧見她後,男人的眼眸中輕快的劃過了一抹光亮。
他忽然問道:“你怎麽來了?”
寧挽歌若無其事的走入,直接走到他的身邊。
玄武暗暗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這才緩緩替他們將門給闔上。
總覺得,皇後娘娘有些不對。
寧挽歌走到了他的身側,但依然在離他還有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了。
她真怕自己碰到他。
她或者他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有傷口,都有可能會被蠱毒所染的危險。
感覺到她那雙眸子靜靜的凝著他,卻又站的那麽遠,男人不解蹙眉。
“你怎麽了?”風陌寒說罷,扔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
“陌寒,我……我想離開皇宮生孩子。”
丫的,說話就說話,她竟然莫名其妙的結巴了。
寧挽歌的話,讓風陌寒的表情微怔。
他大概對她這樣突兀的話感到了幾分不解。
寧挽歌緩緩說:“這身上的蠱毒,我看過了,我離開是最好的法子。”
“寧挽歌。”風陌寒直接打斷她的話,雙眸中有一股暴風驟雨要迸發出來。
他一步靠近她,將二人之間最後一點距離都縮短了。
“你以為,我坐這個位置是做什麽?”
她疑惑的抬頭。
“若是沒有你,這個位置對我有什麽用?”
他的語氣灼灼。
“不是,我沒有要離開你的意思,我是說,我要出宮生孩子。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這個蠱蟲的事情,我可以等你找到解蠱的人,但是我腹中的孩子等不及。我不能再等下去。”
“在宮中生孩子與出宮生孩子,這有什麽關係?”男人問。
寧挽歌的理由確實站不穩腳。
這顯然不對,若是隻是為了換個地方生孩子,男人可不會同意。
寧挽歌抿唇。
都是寂夜那老頭,提的什麽爛主意。
直接要走不就得了。
“食血蠱毒隻要遇血就會侵蝕,繁殖極快。我生孩子的時候很危險,我怕我死也就算了,萬一把你拖累了怎麽辦?”
男人的瞳孔微縮,眸中的怒氣越來越濃重。
“這隻是其中一個理由。”寧挽歌靜靜對視著他的眼中怒火,她卻鎮定淡然,“第二個理由便是,後宮的生活太壓抑,我需要一段時間。你知道,這個後位是你強加給我的,從來沒有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後麵這個理由,其實說出來有些傷人。
她就算再不忍心,也還是要說出口。
“一直都是我被迫承受你的所有安排。這一次,你就聽我的一次安排,可不可以?”
寧挽歌的話,帶著一種無奈和苦澀。
她自己都覺得很苦逼。
風陌寒闔眸,眸底的情緒盡數掩蓋在眸中,不想讓她看見。
寧挽歌也不催促,靜靜等待著他的回應。
好一會兒之後,男人驀地睜眸來,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好,如你所願。”
他同意了,而且說得咬牙切齒的。
寧挽歌卻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大概是史上最悲催的皇後吧?
或者說應該是這兒最傻氣的女人,多少女人為了爭奪這麽一個後位爭得頭破血流的,可唯獨她,卻竟然願意讓步。
“風陌寒。”她忽然喚他。
他轉眸看她。
“我和腹中的孩子,你隻能二選一的時候,你會選誰?”她突然問。
因為,要不是她死,要不就是孩子死。
她在書籍上看到的法子,沒有唯一的法子,可是卻都是一條死路。
風陌寒的眼神一凜,凝著她認真萬分的眼眸。
這種問題,寧挽歌覺得無疑是老婆和母親掉水裏救誰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