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偽朝新來的琴師
“滴答……”
鮮紅的血順著匕首緩緩流淌滴落在地,發出滴答作響的聲音。
血腥的臭味彌散開來,刺激著人的感官。
匕首沒入到小綠的身體裏幾乎一半,她的手抓著費香菱握著匕首的手,手上的溫度轉涼,冰冷萬分。
小綠的臉色瞬間變成慘白,眼眸瞪大,依稀可見她眸中充斥的血絲。
費香菱低低的笑著,“不過一個丫鬟,也敢在本王妃的麵前指手畫腳。”她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更加尖利難聽,仿佛洞穿耳膜般刺耳。
小綠的身子緩緩軟倒下去,倒在了地上,血順著她的傷口不斷往外冒。
屋子裏。
風陌寒聽見了門外的動靜,習武之人的聽力都是絕佳,他驀地站起身來。
寧挽歌也依稀好像聽見門外有聲音,但她一開始並未注意,直到風陌寒起身往外走,她也跟在了男人的身後。
“怎麽了?”
門一打開,她便聞到了撲鼻而來的刺鼻之味。
低下頭就看見了躺在血泊之中的小綠。
寧挽歌的瞳孔微縮,一把撲倒在地,抓住了小綠的手顫抖著,嘴唇也在顫抖,嘶啞著開口:“小綠……”
第一次,在看見有人滿身是血的時候,她會感覺到濃濃的絕望和慌亂。
往日的鎮定都不見了蹤影。
“小綠,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的。”寧挽歌心急如焚,整顆心都在煎熬著,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有些淩亂著,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
風陌寒蹙眉,冷冽的眸子抬起,落在不遠處站著的女人身上。
她站在遠處低低的笑著,笑的格外奇怪,甚至還有幾分扭曲的詭異。
“小綠,你要撐著,你一定要撐著,我這就給你治傷!”寧挽歌此刻沒有心情去理會四周的情況,更沒有再多餘的看是誰對小綠動的手。
“青龍,將王妃需要之物拿來。”風陌寒算是最為鎮定的人,冷聲吩咐,吩咐完便直直朝著費香菱而去。
不用猜測也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蛇蠍心腸的女人,竟是對一個無辜的丫鬟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著風陌寒緩緩靠近,費香菱的雙眸緊緊凝落在他那絕世無雙的容顏上,久久沒有挪動開。
要是……要是當初嫁的是他風陌寒的話,或許如今她就不必如此憋屈了,她的生活一定會更加幸福。
那抹銀色的身影靠近,她等不及他這樣的慢慢踱步,幹脆舉步直直走向他。
“七王爺……呃!”她這七王爺剛剛喚出口,咽喉就被男人的大手給扼住,聲音就這麽戛然而止。
她的眸子睜得圓圓的,滿臉的駭然之色。
“既然如此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他的語氣涼薄殘忍,眸底的光更是嗜血嚇人。
他知道小綠對寧挽歌來說意味著什麽,關於寧挽歌的一切,他也總是會不自覺地在意。
寧挽歌沒有看那方的情況,她現在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小綠身上。
微微使了幾分力道將小綠腹部的匕首給拔出,伴隨著她拔出匕首的刹那,鮮紅的血濺了她滿臉都是。
她第一次,握住匕首的手會顫抖。
好歹是特工的她,哪裏會怕血,可卻怕失去。
“小綠,你撐著,撐著啊!”她獨自喃喃,即便這個丫頭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麽。
小綠的意識早已模糊,漸漸陷入昏迷之中。
寧挽歌咬著牙,施針給她止血,包紮傷口,就這麽在門口這一隅極小之地包紮解決。
門窗隨著風的拂動不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平日裏寧挽歌聽見這樣的聲音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可此時此刻聽著,卻格外氣惱。
“去把窗戶關了,吵著我都沒法上藥了!”
還好,這傷口刺得不深,沒有傷及要害之處,否則小綠就真的要活不成了。
青龍聽罷,動作麻利的轉身去將窗戶給闔上,隻覺得今日的王妃格外可怕。他還從未見過像今日這般黑著臉赤紅著眼睛的王妃,讓人心驚。
寧挽歌將包紮的最後一道工序完成,抬起衣袖擦拭額際的冷汗,也不怕這衣袖會沾染血跡。
“青龍,再拜托你一次,將小綠給抱入屋中休息。”
青龍因為寧挽歌這話臉都微微紅了幾分,可在寧挽歌那鄭重嚴肅的視線注視下,他還是上前彎身將小綠給抱起往屋中走去。
寧挽歌站起身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沒事。
肩膀上忽然被一隻手臂給環住了。
“小綠沒事的。”男人冷靜萬分的聲音傳來,帶著篤定。
寧挽歌微微頷首。
分明這男人的嗓音很平靜,可偏生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之感,讓她的心安然了許久。
她喜歡這個男人安慰人的方式。
“當然沒事了,我是誰,怎麽可能會讓她有事?”她邊說邊拍著自己的胸膛,語氣是故作的傲然之色。
雖然這種狂傲,不過是她自己強裝的。
風陌寒低笑了一聲,忍不住嗤笑她的嘴硬。
分明就是一個內心脆弱的女子,卻總是在外表上偽裝出堅強來。
“等等……”寧挽歌一轉頭就瞧見了那死不瞑目的費香菱,那女人的屍體在地上躺成了一個巨大的大字,而且這神情看上去死的很慘,眼睛都要凸出來。
“你殺了她?”寧挽歌微怔,沒想到這男人動手這麽快。
可費香菱可是費子瑜的女兒,現在更是五王妃,風陌寒這丫的,竟然毫無顧忌就動手……
風陌寒輕掃了一眼那地上的屍體,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五哥恐怕會感謝我幫他殺了王妃,費先生那邊,我會解釋。”
這不鹹不淡的語氣,說的可真是……
寧挽歌沒有再追問,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再問什麽。
“那好,都聽你的。陌寒,小綠身子不好,讓青龍留下來照顧小綠吧,我們兩人自己去。”
更何況這個男人的身邊這麽多下屬,少一個青龍又有何妨?
男人欣然答應。
他們二人就此這麽說定了,她更是鬆了一口氣,隻要小綠安然無恙,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在乎。
……
翌日一早,易容的風陌寒和寧挽歌二人一同趕往村子外。
這兒算是建了一個偽朝,還自稱為大東朝,甚至聽說不久後還要舉辦科舉選拔有識之士。
越聽越離譜。
經過村子口時,他們的馬車就被人給攔下了。
車簾被人給挑開後,守在村民地兩個大漢子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二人,尤其是二人手上還拿著一遝畫像,一張張對比之後,確定這並非是朝廷來的人,他們才給放行。
順利進入村子,寧挽歌這才明白為什麽風陌寒說要易容。
如若不易容,以他們原本的樣貌的話,肯定要被抓起來。
“你們二人就是丞相大人找來的琴師?”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身著材質極差的宮裝太監服樣貌的人。
寧挽歌是一眼就看出這人身上的衣裳是山寨貨,就像現代的某寶一樣。
“是。”風陌寒率先出聲。
這太監用審視的目光掃視著他們二人,掃視了好一會兒之後目光落至他們身後背著的琴後,這才放心的讓他們進入。
“既然如此,請隨我來。”
村子裏建的皇宮也是簡陋萬分,倒是在外麵塗了一層濃烈的金色,沒有大氣輝煌之氣,反而隻有淡淡的鄉土俗氣。
寧挽歌抬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宮殿,俗氣的金色晃得她眼花,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其實很想吐槽,可是又礙於這四周都是人,她要是敢說出口估計會被趕出去。
她見風陌寒走在前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追上他,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喂,我們……待會兒要做什麽啊?”她壓低嗓音,用隻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道。
她還真的挺茫然的,尤其是現在假扮成琴師後,接下來呢?是要把這偽朝的皇帝給殺了,還是要把這塊一共端了?
男人垂下眼瞼,看著那素淨而變得纖長的手指緊緊拽住他的衣袖,他的心微微一動,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交給我就好。”
寧挽歌其實想問的是,他會不會帶著暗衛在身邊?
按照風陌寒的性子,必定會將這暗衛帶在身邊吧,畢竟這關乎安危。
“你們兩個在交頭接耳些什麽?”一旁的太監隻依稀聽見他們的細碎議論聲,卻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麽,轉身看向他們,麵帶幾分不悅。
寧挽歌立刻端起了笑容,“我們這是在誇讚公公,可真是長相美麗。”
這話一說出口,她都忍不住鄙視自己一番。
看看眼前這名太監,身形魁梧壯碩,臉上皮膚更是粗糙的厲害,哪裏有點像太監的模樣?
甚至她還懷疑,眼前的這個太監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監呢?
“美麗?真的嗎?”對方被這麽一誇讚,臉還真的紅了,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露出了幾分自戀的模樣。
怎麽瞧怎麽辣眼睛。
寧挽歌狠狠抽了抽嘴角,不免回握住了風陌寒的手。
跟著太監走入殿內,這大殿也修葺的極為簡陋,殿內的光線有些黯淡,甚至還有些陰森,從殿外拂近不少涼風。
一人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坐在遠處的龍椅上,一隻腳踩在龍椅上,另一隻則放在地上,一副自以為放蕩不羈之色。
可在寧挽歌的眼裏,這依然還充斥著濃濃的鄉土氣息。
“你們兩人,就是新來的琴師?”高位上的男人開口。
因為光線有些暗,寧挽歌沒有捕捉到對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