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異界魔
綠塔發生了變化,塔底忙碌的來往的人們很少注意,但登上高塔艾米雅清晰的發現這些。
她靜靜站在賢者身後,她發現比起自己在這學習的時候,綠塔變得不尋常。
塔頂的鳥雀不再捕捉蟲蟻,綠色的藤蔓也不再向上攀爬,嫩芽都向著下方,它們好像已經失去追逐陽光的本性。
除去這裡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現象,就好像綠塔已經不受到世間規則束縛一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大法師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周圍的一切,甚至改變它們的規律?
賢者注意到艾米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你認為規則是什麼?」
艾米雅對突然的提問措手不及。
「統治的工具。」她下意識回答。
「不錯,這是你的答案,不同的視角帶來不同的理解。對於弱者規則就是保護,對於強者規則就是束縛,對於統治者規則就是工具,而規則的本身是什麼,你沒有回答。」
艾米雅皺眉然後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想制定自己的規則,然後利用,而不是去深究。」
賢者沒說話,她看這開始向下生長的綠色藤蔓。
「規則如果不被遵守就失去存在的意義。」這句話她說得很輕,也說的很慢,又好像自言自語。
她指著那些開始向下生長的綠色藤蔓,「它們就沒有遵守規則。
規則如此強大,又如此弱小。
強大到支撐這個世界,卻又弱小到連這些藤蔓也能輕易擊敗它。」
艾米雅皺眉,她完全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今天老師說話很奇怪。
她的銀色號角騎士就駐紮在綠塔城鎮外圍,而作為學生她決定在這期間住在高塔中親自服侍老師,沒想到老師給她說了那麼多東西。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只希望那時候不要付出太多代價。」說著她從懷裡小心掏出一段白色的樹枝遞給艾米雅,那是南方信仰的諸神之一「白枝」信物。
它代表大氣,有動聽的語言,象徵命運,掌管輪迴,據說死者會在白枝的指引下獲得新生。
艾米雅皺起眉頭。
她是帝國人,是太陽的子民!
她信仰聖主,排斥南方人所謂的「白枝」「逆流少女」「行者」,只有輝光之主才是真神。
「我以為法師都不信神。」艾米雅並不准備接過白枝。
賢者搖搖頭:「無關信仰,只是一種工具,拿好它,遲早有一天你會用上。」
艾米雅雖然對老師唐突的作為不滿,最終還是接過白枝。
她總感覺曾經睿智,成熟,強大的老師現在越來越神經質,甚至有些讓她看不透,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難道真的老糊塗了嗎.……
「混亂已經開始滋生。」老賢者站起來,她看著東北的天空久久不語,艾米雅沒說話,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
綠塔賢者突然開口問:「聽說過異界的惡魔嗎?」
艾米雅點點頭,她不知道老師為什麼又突然說起這個,下意識搜集腦海中的記憶。
「傳說中生活在異界的強大生物,不接受當前世界的規則束縛.……所以一旦他們衝破時空的壁壘就會擁有恐怖的力量,連神明也只能視而不見。
我以為這只是子虛烏有的鬼神傳說,鄉野流言罷了。」艾米雅不在意的說。
賢者搖搖頭頭:「不,異界魔是真實存在的。」
艾米雅驚訝得張大嘴巴,五位高塔賢者是整個大陸學識最為淵博的人,他們不會隨意說謊。
「世界上真有這麼強大的存在?」連神明都要視而不見,她覺得不可思議:「那為什麼它們沒有使用自己的力量,或者征服人類,征服世界?」
「它們真實存在,但異界魔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不受規則的束縛,意味著會受到世界的排斥。因為它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而且它們對人類事務不感興趣,只是單純以恐懼為食壯大自身。」
老賢者一邊說一邊從旁邊取出一本厚厚的精緻書籍,封面沒有文字,只有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大樹,它枝蔓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這裡面記錄著一切,你帶著它,把它交給第一個征服你的人。」
「您說什麼呢……」艾米雅不滿的道,征服?她從不認為有哪個人配得上自己,何況征服。
而且她也不會被征服,她生來就是征服者!
血液中流淌著賽普提斯之血,是聖光後裔,這片大陸最強大的統治者血脈。
老賢者自顧自的說著:「但如果出現另外一種情況異界魔就將難以抵抗,甚至會吞噬和影響整個世界,讓世界陷入它的左右之中。」
「什麼情況?」
「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界魔。」老賢者沉重的道。
艾米雅立刻否定,「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存在,異界魔必然是生活在異界的生物,如果他屬於這個世界又怎麼是異界魔呢。」
「確實,你的思維比其他學徒更加敏銳,但世事總會有不得了的巧合不是嗎。」賢者說著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
「當恐懼變成臣服之時就再也沒人能抵擋那樣的惡魔,暮光啟發它,而你就是鑰匙。」
艾米雅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但她接過了書。
……
綠塔下方的城鎮繁榮無比,從歌瑞斯領來的商人帶來鮮奶和乳酪,綠塔各地盛產多汁甜美的水果,基山領的蜂蜜,來自四面八方尋求知識和魔法的人們匯聚於此。
因為這一片安全而且治安優良的土地。
在綠塔之下,先知的光輝籠罩四方,眾多能夠使用魔法的學徒坐鎮,任何人都不敢亂來。
熱鬧的集市上有一個格外突出的身影,她有著一頭筆直的紅色長發扎在腦後,長相卻格外清純可人,背著可愛的小手穿梭在人群中。
「大叔,你賣的是食物嗎?」她站在一個米攤前問。
大叔無語,他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不快的回應:「米不是食物還能是什麼!」
「那你能給我一些嗎?我很想要食物。」女孩很單純的問。
「五銅片一斤。」
「什麼是銅片,我沒有啊。」女孩認真的說。
大叔臉頓時黑了,「我想要一張柔軟的床,再要一個前凸后翹的老婆,但很遺憾,我們都要失望了!除非你他媽的把該死的銅片拿來,我不是慈善家小鬼!」
女孩單手拄著小下巴想了一會兒:「真的不能給我嗎。」
大叔邁開臉懶得回答。
女孩無奈的搖搖頭:「真是遺憾,我本以為可以不死人的……」
「你說什麼都沒用,沒有銅片,沒有糧食。」大叔完全無視她,懶懶的掏著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