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黑衣騎士
餵飽蘿蔔后林祁又把總管亞伯拉罕叫了過來，開門見山的問：「你知道硫磺粉嗎？」
老總管搖搖頭。
林祁驚訝了，不對啊，按理來說只要有火山或者含硫礦石硫磺很容易被發現的。
而且主大陸這邊斧落之地南部，卡蘭蒂斯西部都有很多火山，距離奧修王國都不遠，沒理由不知道啊。
不過他馬上想到很可能是叫法不同，畢竟不同的地方有不同名稱，於是描述道：「就是一種黃色粉末，燃燒的時候火焰是淡藍色的，很難聞還有毒，火山口，或者有些礦石里都有，你再想想。」
老管家果然恍然大悟：「大人您說的是火粉！卡蘭蒂斯的商人有那種東西，法師們又來研究鍊金術還有火系魔法，非常便宜，還被用作藥物。」
「跟我描述的一樣？」林祁一邊給蘿蔔撓癢一邊驚喜的問。
「基本一樣。」老管家思考了一下點頭。
「貴不貴？」
「很便宜，具體的價格我記不得，需要問鎮里的商人，但一車應該不會超過十銀幣。」老總管道。
林祁點點頭，經過上次的倉庫事件后他問了老管家「一車」是多少，一開始他以為車是體積單位，後來才明白是重量單位，一車就是一馬車精麥的重量，林祁估計大概有三分之一噸左右。
他大手一揮道：「你幫我採購一車！」
「大人您要了幹嘛？哦對了您是法師。」老總管以為林祁要像其他法師一樣用來研究魔法和鍊金術，也沒多問，只是接著補充：「我現在就去找鎮里的商人，離我們最近的綠塔應該就能買到，如果是大人您要的話來回應該需要四天左右。」
「嗯，越快越好，辛苦你了。」林祁拍拍他的肩膀，老亞辦事他還是放心的，他除了腦瓜不靈光沒啥毛病。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是時候準備明天的演講稿子還有把新的異界魔法令寫出來，畢竟要貼在告示欄里給所有人看的。
只不過他的字是真的丑……丑得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但偏偏根據「神聖傳統，諸神訓誡」領主的法令原件必須親手寫下才能生效，雖然他很不屑，但亞伯拉罕和其他人卻很重視這點。
那不會寫字的領主要怎麼辦，不頒布法令嗎？瑪德渣渣.……
丑就丑吧，反正他老臉皮厚，就不怕丟人！……
賽普提斯四世站在皇宮望塔頂端，晚風正好，他身邊站著黑衣騎士。
從這裡看下去，皇宮，白山，繁華的國都，再遠處的白牆，一切盡收眼底，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彷彿只要伸出手就能牢牢握在手心。
但他知道不是，那只是幻覺。就如此時在北方的集結帝國軍隊的皇帝，那也只是個幻覺。皇帝不在北方，他被困在塔頂可是沒人知道。
他站在帝都的頂端，二十多年了，他只能在這窺視著屬於他土地的一角，就是這些景色，就是這些土地，他看了二十多年，一成不變！
他無法離開這裡，離開等於死亡，但有時候死可能會是更好的選擇，如果他可以的話。
「北方的情況怎麼樣？」他問。
「你的目光應該注意南方。」黑衣騎士回答。
賽普提斯四世嘴角抽了抽，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我想知道北方的事，我的領主，我的軍隊都在北方。」
「危險一直來自南方，混亂正在滋生，並且蠢蠢欲動。」黑衣騎士不為所動。
「可我想知道北方的事！
我已經把最信任的艾米雅派過去，她帶著超過五百名銀色號角騎士！我已經讓艾瑞克帶領第三軍團趕到南邊！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老皇帝聲音高了一些。
「現在，我只想知道北方的情況！」
「憤怒會使人類放棄思考，你應該控制它。」黑衣騎士在簡單的闡述著。
老皇帝呼吸粗重：「但我至少還會憤怒！而你不會。」
「因為我不需要，同樣你也不需要關注北方，勝利是註定的。」
「我是皇帝！我有權知道，那是我的國土，我的戰爭！」老皇帝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你在對我發怒？」黑衣騎士平靜的問，然後他轉過頭，那黑色的面罩下彷彿空無一物。
老皇帝只看了一眼，然後他再也無法擺脫對視。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不再受到控制，身體開始不聽使喚，靈魂似乎要分離開，然後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一個看不見的世界，一個令他的靈魂恐懼和顫抖的世界！
視線如同一道敞開的門，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門！
賽普提斯四世用盡所有力氣艱難的後退幾步，避開看不見的視線，那種感覺才離他遠去。
他整個人都虛脫了，靠著白色的石欄，密集的汗珠不斷從他額頭滾落，即使他擺脫了目光，恐懼依舊盤踞在心中。
「你要時刻注視南方。」黑衣騎士再次平靜開口。
老國王一言不發，許久后他艱難的點頭，他無法對抗它，甚至無法與之直視！
黑衣騎士回過頭，繼續安靜站在他身後。
……
它就像幽靈，就這麼站在皇帝身邊。
所有人，朝夕相處首席大臣，強大的帝國騎士，年輕有為的後輩艾瑞克，最聰明的女兒艾米雅，老皇帝嘗試過一切辦法，他嘗試過會見所有人，嘗試給他們各種各樣的暗示。
暗示它的存在，暗示它就在自己身邊。
但所有人都對他身邊的黑色幽靈視而不見，或者說他們看見了，然後習以為常.……
就好像它一直就存在，一直就站在他身邊一樣，那種感覺……似乎所有人的記憶都在不知不覺中被篡改了！
他們習以為常！他們視而不見！
其實它不是！這個黑色的幽靈，它在不久之前突然出現，然後道破皇帝的所有秘密，逼迫他接受交易達成契約，直到現在他再也無法擺脫.……
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被陰影籠罩，現在又一層陰影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