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4章 瘋婦何人
「你，你居然如此粗野無禮至此！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博陽侯夫人被氣得眉心一跳一跳的，一口氣眼看著就要喘不上來了，手上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趙氏一看博陽侯夫人這樣就知道是真的把她的氣到了，忙上前去安慰道：「夫人您消消氣，大小姐就是個直性子，衝撞了您，您大人大量可不要往心裡去。大小姐，還不快來給夫人賠不是？」
鳳亦禪看著博陽侯夫人黑沉的臉色不語。
博陽侯夫人見她看過來，哼的一聲把臉給轉開了。
「這個不是本夫人可不敢受，看來這鳳府本夫人是呆不得了，就先告辭了。」說著就由丫鬟扶著起身，也不看姑老夫人，直接向外走去了。
趙氏一看心裡一急，忙追了出去。
屋子裡一時間就只剩下鳳亦禪和姑老夫人還有劉嬤嬤了。
姑老夫人也不生氣，只是看著鳳亦禪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你年歲也不小了，你父親近日還跟我說起你的婚事。」
鳳亦禪靜靜的聽著，沒有女兒家該有的羞澀，只是平靜的讓人感到驚訝。
「那博陽侯家裡也是家底殷實的，那夫人那麼多年就得了一個嫡出公子，納回來的妾愣是連個蛋都沒有，這又才著人在外認了幾個乾兒子，我看著趙氏倒是對博陽侯夫人用了些心思。」姑老夫人說到這，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就看著她，似乎想要從那雙平靜的眸子里看出什麼情緒來。
忽而，鳳亦禪笑了笑。笑得讓姑老夫人拉下了臉，覺得莫名其妙。難道她沒有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博陽侯府的確是好人家，兩位妹妹都還沒有許人家，夫人心思活絡些倒也正常。不過亦禪倒是好奇，姑奶奶居然讓五妹妹去做人妾，真是讓亦禪意外。」她眉眼深深，似乎能夠將人一眼看透，姑老夫人看著那樣的眼神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聽鳳亦禪這麼一說，更是神色一凜。
「你五妹妹本名聲就受損了，她又是庶出，去給鎮南王府做貴妾也不算是委屈了。」貴妾跟一般的賤妾不同，是可以被扶正的。
「姑奶奶真是好手段。」鳳亦禪笑意盈盈，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姑老夫人看著鳳亦禪的背影，手心微微的攥緊。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手裡都不知道痛。
再說趙氏她們追著博陽侯夫人走到了二門。
「夫人，您且消消氣……」
「哼！這氣要我怎麼消，這個人我博陽侯府可不敢要！要回去了可不要當著大神一樣供起來！」博陽侯夫人雖然傲氣趙氏如今對自己的伏低做小，但想到鳳亦禪那不敬她的話還是覺得很可氣。
「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趙氏靠近她低聲道。
博陽侯夫人眉頭一皺。「有何不對的。」
趙氏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這說不得，是因著還是別人家的，這今後要是成了自家人，那還不是您要她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的？任由您搓圓捏扁了！」
趙氏的話讓博陽侯夫人腳步一頓。似乎在深思趙氏的話，隨即想通其中的關節便笑了起來。
「鳳夫人果真是個玲瓏心思的人。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的，過不了幾日就是拜陽節，到時候滿朝文武連同聖上都要到聖台去……到時候……」
兩人皆是露出不明深意的笑來。
……
離京城那麼些時日，鳳亦禪之前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鳳夜寒，他被泰祥帝安置到了城外幾十里的軍營里，往日里也極少回府，剛好前陣子蠻夷那邊又有些亂子，算算時間他已經兩個月沒回來了。
鳳亦禪日常就讓人給他捎帶一些東西過去，他也會傳一些信件回來。
「大小姐，大少爺好些時候沒有回府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城外給大小姐準備了什麼驚喜。」趣兒和綠意看著馬車出了城門好奇的道。今天一大早鳳夜寒就讓人來傳話，說是讓鳳亦禪到城外去說是帶她出來散散心。
這讓鳳亦禪想到上次的時候，這會兒心裡多了一絲防備，可不讓她自己跟哥哥被人算計了去。
「那尹小姐可算是賴上謝家了，整日里的去鬧怕謝陽侯府這親是非成不可了。昨晚聽人說謝陽侯府的大廚房著火了，把整條街上的人都給驚動了，花了好些時間才把火給撲滅了，雖是這樣，可還是少掉了大半的院子，好在人沒死，不然這事兒可就鬧大了……」
「你說會不會是尹府的人乾的？畢竟那謝大公子壞了人女兒的名聲……」
「呸，就那胖妞，就是閉著眼也沒胃口……」
「哈哈，說的對，說的對。」
趕車的兩個車夫在低聲的說著京城的八卦，本以為聲音壓得很低，可馬車裡的人依舊是聽了個一清二楚，聽著他們越說越不靠譜，趣兒木著臉猛地掀開了車簾，把兩人嚇了一跳，都乖乖的閉上了嘴。
鳳亦禪閉目靠著車簾，謝陽侯府被燒了……怎麼讓她想到之前鳳擎天生辰那日鳳府後花園被燒的情景……
馬車又繞過了半個山頭才停了下來。
不遠處，坐在馬上的鳳夜寒遠遠的看見馬車往這邊過來，便駕馬上前。
「亦禪。」
鳳亦禪下了馬車，小看向好些時候沒見到的哥哥。「哥哥瘦了。」
鳳夜寒面容剛毅，不說話的時候眉宇間自有一股漠然之氣，可在鳳亦禪面前一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那麼冷的天本不該讓妹妹來的，可那****無意中看見了覺得那景色甚是好看，就想著帶著你來看看。」說著就上前拉著鳳亦禪的手，往身後的山上帶去。
鳳亦禪讓趣兒跟著自己，其餘人都待在這裡等著。
鳳夜寒一路帶著她到了一處山腰上，沒多會兒就看見了一片平地，剛一走進去，鳳亦禪就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了。
「哥，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目所及之處，皆是遍野的梅花，淡粉紫紅，每一朵都開得那麼耀眼那麼奪目，一眼看過去竟望不到邊。這不禁讓她想到之前看過的紫羅蘭花海。
「我也是閑著無事隨便到山上走走發現的。」鳳夜寒從趣兒手上接過披風給鳳亦禪穿上。「這梅林里要比咱們外邊兒冷很多，小心著涼了。」
鳳亦禪走進去，發現裡面的氣溫的確要低很多，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就說這時節還沒有到怎麼就有那麼多梅花了，原來是這小半山的自然氣候的原因。
「之前在崇禎寺的事情哥哥聽說了，哥哥只恨那個時候沒有能夠在你身邊及時的保護你。讓你受委屈了。」鳳夜寒看著自己越發的沉穩內斂的妹妹，心底的愧疚日漸的盛了。只想著自己快些建功立業，早日讓妹妹離開那豺狼窩。
「哥說的什麼胡話，我可沒委屈，只要看到哥哥好好的我什麼都不怕。」鳳夜寒在她看來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連著血骨的，她只希望他能夠好好的。
這一路，鳳夜寒又變戲法似的給鳳亦禪送了一些小東西，讓她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落下。
「哥不回府上住一晚？」今天是他沐休，明天再去軍營也不無不可。
「不了，軍營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送你到城門外吧。」
「好。」雖然不舍，鳳亦禪還是點頭答應了。不過她並沒有要鳳亦禪送到城門，只走了兩刻鐘就要他回去了。鳳夜寒拗不過，也就走了。
「大少爺對小姐可真好。」綠意眼中有著艷羨，她自己也有弟弟，知道這種嫡親血脈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鳳亦禪淺笑不語。
「好你個瘋婦，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了！別跑！」
馬車剛一進城，鳳亦禪就聽見了街上傳來一陣爆喝聲，隨後馬車猛地一個顛簸，讓她們在車裡猛地震了震。
「找死啊！」剛一坐穩，就聽見車夫的罵聲。
綠意驚魂未定的掀開車簾。「怎麼回事？」
「剛才走的好好的，就有一個叫花子跑了出來……」
「撞到人了？」不等車夫說完，鳳亦禪已然掀開車簾問道。
「小，小姐……這，這是她自己撞上來的……」車夫一聽整個都從車座上跳了起來，害怕的說道。
「瘋婦，看你還跑到什麼地方去！」
鳳亦禪剛下了馬車，就看見在馬車旁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一個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往這邊沖了過來，看見那婦人抬腳就踢了上去。
「住手！」鳳亦禪皺眉低喝。
那男子看鳳亦禪一身裝扮不俗又看她身後的馬車也不敢招惹，罵罵咧咧的說著瘋婦偷他包子什麼的就跑開了。
「小姐，她……沒事吧？」綠意心腸軟，看那乞丐婦人在地上就心有不忍。
「怎麼都是我們的馬車撞上的，將她扶起來去醫館看看吧。」
「是。」
綠意和趣兒並不嫌棄的上前將地上的人那乞丐婦人扶了起來，那行動間那婦人的頭髮落到了一邊，讓人看清了她的長相，只是她臉上太臟，也看不真切。
綠意本沒在意，可側首看時驀地覺得很熟悉，又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