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第387章 又夢一場
「洛兒,你看我們的兒子長得多像我。」
「小孩子樣子還沒張開,你卻非要說他像你,謨哥哥你的臉皮也太厚了點兒。」
溫子洛嗔笑的看著獨孤西謨手忙腳亂的將孩子抱在懷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孩子出世都已經一個月了,謨哥哥你怎麼還沒把孩子的名字想好?」溫子洛嘟嘟嘴接過孩子,輕輕碰著他的小臉蛋,說道:「別人家的孩子一出世就有名字,偏偏你父親卻遲遲不給你取名字,我們呀一起不理他了。」
獨孤西謨伸手將溫子洛母子擁入懷中,划著孩子小而挺的鼻樑,笑道:「孩子還聽不懂話你就教孩子不理我這個做父親的,果然是最毒婦人心,看來以後我得多防防才是。」
獨孤西謨見溫子洛朝他撇嘴,立即又討好的笑道:「不過哪怕每天提心弔膽我也甘之如飴,誰叫我獨孤西謨這輩子娶了一個好夫人。此生有你,我獨孤西謨別無所求。」
「盡說些有的沒的,誰稀罕你什麼別無所求。」溫子洛紅著臉低下頭,哪怕與他成親已有幾年了,但聽見這些情話時仍舊會心跳加速紅著臉嬌羞。
獨孤西謨大笑,在溫子洛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道:「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們的孩子叫銘心,獨孤銘心。洛兒你要記住,你永遠是我的刻骨銘心。」
溫子洛抬眸痴痴的望著獨孤西謨,他是那樣好看的一個人,帶走了她所有的情感。
「母后,母后!救救銘心,父皇要殺銘心!」畫面一轉,溫子洛忽然看見渾身是血的銘心朝著自己哭喊。
她心頭一痛,立即便要跑過去抱住她的銘心,可還未來得及,她的銘心忽又消失不見。
溫子洛捂著胸口疼痛,一身冷汗的四處張望,忽然所有的一切變得晴朗起來,面前一個人工湖裡,溫子妍將銘心的頭死死的按在湖水中,她的銘心死死的掙扎著,卻終究是逃不過這個厄運。
她拚命的呼喊拚命的想要去救她的孩子,可無論如何拼盡全力她都喊不出一個聲音,身子也根本動彈不了。
溫子洛驚恐的看著他的銘心漸漸地沒有了力氣,被溫子妍狠狠地一丟扔在了湖水中。銘心小小的身子浮浮沉沉,在湖水中打著轉兒,而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流不斷的落下。
通紅的雙眸流轉間,溫子洛忽然看見獨孤西謨嘴角噙笑的冷冷看著這一切。
……
「不,不要!銘兒,還我的銘兒!」溫子洛緊閉雙眼失聲尖叫,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啊……」
「洛兒,別怕,我在。」獨孤西謨放下茶壺,一把握住溫子洛在空氣中狂抓著的雙手。看著她痛苦的神色眼角流出的淚水,想來定是做噩夢了。
如此痛苦的表情,看來這個夢的確是個噩夢,會不會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可在這之前,他明明才看見溫子洛在夢中嘴角微揚,笑了起來。
只是這銘兒幾次三番的出現在溫子洛的嘴中,究竟是什麼人?
「不要離開我……」感受到掌心的溫度,溫子洛貪婪的流連著夢囈著,彷彿獨孤西謨還在她身邊替她遮風擋雨,而她的銘兒也還在承歡膝下。
拭去溫子洛額頭上的亂髮,獨孤西謨在她緊握著的手上落下輕輕一吻,溫聲道:「我不會離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溫子洛漸漸安靜下來,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一般,再次微笑著沉沉睡去。
獨孤西謨緊緊的盯著她安靜的睡顏,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進來吧。」
「六爺!」一黑袍侍衛掀簾而入,見獨孤西謨向他使眼色,又靠近了兩步,低聲道:「果然如六爺所料,皇上他昨天晚上下手了,一切成功。」
獨孤西謨一聽,想了一會兒,才道:「李淵那裡可去傳消息了。」
「回六爺,事情一成后,皇上他就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到邊關,現在就看李淵的反應了。」那侍衛說罷,將風乾陌寫好的紙條遞給獨孤西謨。
獨孤西謨看完后,道:「下去吧,吩咐干陌靜觀其變,但邊關那邊的盯梢一定不能鬆懈。」
「是!不過——」那侍衛猶豫一會兒,見獨孤西謨沉了臉,立即道:「不知是誰將六爺你這一兩天和柔郡主在一起的消息告訴了風副將,他好像……很不高興。」
獨孤西謨英俊的眉頭微微一蹙,這件事他本也沒有打算瞞過風乾陌,所以他會知道是早晚的事。
「你的話太多了,下去吧。」
那侍衛被獨孤西謨冰冷的話一喝,立即行了一禮離去。
獨孤西謨看了那侍衛的背影一眼,若不是他現在需要他將消息傳回去,不然他早將他殺了。挑撥是非者絕不能留,更何況是想挑撥他和風乾陌。
「這是哪裡?」溫子洛忽然從夢中醒來,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四周都是灰黑色的帆布,越發顯得迷糊。
一抬頭只見獨孤西謨正守在她身旁,溫柔而又認真,然她的手也還在他手中緊緊的握著。
他總愛在她熟睡時握著她的手。
「謨哥哥……」溫子洛輕聲喚道,帶著無盡的慵懶疲憊。
獨孤西謨聽到這一聲輕喚,頓時愣住,不可思議的盯著此時的溫子洛。她竟然沒有推開他,還叫了他謨哥哥!
然溫子洛喚完后,神識頓時清醒過來,她剛才竟然又犯迷糊了!
背脊一點點生涼,冷汗從額頭流下。
溫子洛忽的一下收回自己的手,利索的下床,警惕的打量一眼四周,望著獨孤西謨冷聲道:「這裡又是哪裡?」
獨孤西謨看著溫子洛瞬間的變幻,心頭越發的困惑,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溫子洛,亦或哪一個都不是。
不過是小小年紀,而她的心頭終究都埋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都經歷了什麼?這些疑問越想越是個迷,兜兜轉轉的,讓人既想不清楚,還越想越不明白。
「這裡是大漠里獵人歇腳的地方。」獨孤西謨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站起身對溫子洛道。她剛才的那一聲輕喚,足可以讓他回味很久了。謨哥哥——這樣的稱呼一般是親密的人之間的稱呼,而她一直以來都恨他到了極致,又怎會和他親密。
難道是另有什麼人的名字里有諧音的字?
「歇腳的地方?」溫子洛又打量了一番四周,只見這是一個大大的帳篷,有床有木桌有水,甚至上面還放有一些乾糧,看得出是一個極為簡易的可以住上幾日的地方。她只聽說過大山裡有獵人臨時居住的小木屋,不想大漠里也有這樣類似的帳篷。
獨孤西謨點頭道:「昨晚你暈倒了,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這麼一個地方。」
「昨晚……」溫子洛有些頭疼的回憶著昨晚的事情,她記得她給了一個婦人接生,那孩子白白凈凈的像極了銘兒的小時候,只是後來那婦人卻因血崩死了。
死了。
溫子洛有些頭暈的晃了晃身子,她沒想到那婦人生下孩子會死。她好容易迎接了一個新生命的到來,卻不想又要立即目睹一個生命的離去。
只是可憐了那孩子一出世就沒了娘,他在以後漫漫的歲月里,該有多傷心。別人都有娘而他沒有,就像別人的孩子都好好的活著,可她的兒子卻死了。
「你就不問那孩子後來怎麼樣了?」獨孤西謨見溫子洛久久不語,出聲問道。
溫子洛看了獨孤西謨一眼,冷冷道:「別人的事關我何事。」
「既然不關你的事,那你昨晚為何要幫那個婦人接生?」獨孤西謨立即追問道,她此刻的掩飾他一眼便看穿了。
「我高興,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溫子洛冷聲道,掀開帘子轉身離去。
這一刻她面對著獨孤西謨時幾乎是落荒而逃,她給不了他什麼答案。雙手交疊著握在一起,她記得剛才她做了噩夢,而醒來時獨孤西謨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她還記得昨晚那婦人能夠成功生下孩子也有獨孤西謨的功勞。他為她做的這些她都知道,若是沒有前世的仇恨那該多好,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再愛他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騙她的。
獨孤西謨做的這些她與他之間都心照不宣,不過都是為了權利,獨孤西謨怎會有什麼真心。
抬頭看向日光灼灼的太陽,溫子洛微微眯著雙眼,此刻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該流的淚真的流的夠多了,為什麼總是讓她哭。若想不哭,只有自己堅強。
獨孤西謨看著溫子洛纖瘦的背影緊跟著走了出去,一看這中午毒辣辣的日頭,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朝乘風打了個響指,獨孤西謨走過去拍了拍乘風的頭,對溫子洛道:「若是不介意與我共乘一驥,我可以現在送你回去。只是你若不想跟我走,這裡又極為偏僻,半個月興許都不一定會遇上一個人,你又不識路又沒有食物——」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