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183章 生辰忌日
秦微遺的手頓住,與溫子洛對視一眼。
聽著那人在相歡宮外停下來,兩人才鬆了口氣。
秦微遺與溫子洛默契的走到相歡宮宮門處,仔細聽著外面的話。
「回大公子,已經弄好。」
「拿來我看看。」
秦微遺見相歡宮宮門關的甚是嚴密,根本無法從門縫處看到外面的人。在溫子洛的示意下,秦微遺抱著溫子洛腳尖一點,飛到外牆上趴著,探頭看去。
「可確定這腰牌是做得一模一樣的?」
「這腰牌完全是根據大公子你提供的圖樣和顏色做的,絕對是做的一模一樣。」
溫子洛看著那紫衣男子手中的腰牌,只需一眼,她便認出了這是風乾陌的腰牌!
風乾陌的腰牌乃是由玄鐵混著青銅鑄成,顏色古樸恢弘。上面同時刻有白虎青龍,右下角是風乾陌的名字,使用的草書行雲體。
這男子仿鑄風乾陌的腰牌作甚?
那紫衣男子盯著手中腰牌半晌,最後笑出聲來,道:「自從我和二弟遇襲后,二弟身死,而我裝瘋賣傻,只為能夠查出究竟是誰來害我兄弟二人,究竟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和李家作對。」
「可查來查去,竟然是一無所獲。後來我沉下心來思前想後,越發覺得太子一黨可疑。而行刺於我兄弟二人的兩名刺客中有一名與風乾陌的身形武功非常接近。若是我沒有猜錯,我和二弟會如此,全是拜太子一黨所賜!而風乾陌是獨孤西謨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獨孤瑞的左膀右臂。如今李家已喪失一子,不管是不是風乾陌,都得讓太子一黨出點血才行!」
「如今有了這腰牌,風乾陌到時候即便是說什麼,拿出什麼證據都是無用。即便不死,也得要脫層皮!李家其實太子一黨用點兒卑鄙的手段就能被打壓下去的!二弟,大哥一定會替你報仇!」
那紫衣男子說罷,握緊手中的腰牌,頭也不回的施展輕功便走。那下人見狀,也趕緊跟上離去。
溫子洛盯著那紫衣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用想,聽著他的那番話,她也知道了他便是李澤的大兒子,在與弟弟李陽遇襲后瘋了的李家大公子李華。
早就猜到李華是裝瘋,今日親耳聽見李華這麼說,只怕這裝傻也是裝不了多久的了。
視線忽然一下變得模糊起來,溫子洛聽著耳邊的風呼呼直刮,下一秒腳已落到地上。
這一次秦微遺倒是主動的放開溫子洛,自覺的退後幾步。
秦微遺抬眸看了看放晴的天空,又低頭對溫子洛道:「你可猜出這男子是誰了?」
溫子洛點頭道:「李華。」
「早在李華隨李澤進宮面聖的時候,我就猜測李華是裝瘋賣傻故意為之,今日偶然聽見,當真是如此。只是沒想到李華竟然想要去斷獨孤西謨的一條臂膀。」
「你這話是何意?」
「如今皇上盛寵李貴妃,李家本就手握重權,隨著李貴妃的得寵更是攀上了一個頂峰,一時之間風光無限,無人敢直面起鋒芒。就連皇后宋氏也被李貴妃給比了下去。可論實力,當朝也唯有太子一黨能與七皇子一黨形成對立之勢,互相牽掣,才形成了這表面上的穩定。」
「李家已經如此榮光了,太子一黨若是稍有個不慎,便會不敵李家,全盤皆輸。而太子一黨輸了,沒有了對立之勢,那我無疑也就輸了,你可明白?」
「你一直都在藉助太子一黨與七皇子一黨的對立之勢給自己拖延時間布局撒網。」溫子洛抬眸看著秦微遺淡淡道:「所以,這次你要幫獨孤西謨一把。」
秦微遺淡淡一笑,白衣帶出無限風華,道:「知我者果然子洛也。不過我並不是在幫風乾陌,而是在幫太子一黨,更是在幫我自己。風乾陌乃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將才,如今太子一黨如履薄冰,我不可能在冒一點點險讓這個局面被打破。」
「你始終是太過小心。」風乾陌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將才,但以獨孤西謨的實力,少了一個風乾陌也影響不了太多。溫子洛想起前世的事,臉色漸漸變冷。即便風乾陌逃得過這一劫,也逃不過下一次!
但秦微遺這麼做,說是在幫太子一黨,其實是想接李華之手以此事壓壓李家的威風才是,這樣太子一黨的危機才會在實際上小許多。
「小心駛得萬年船。」秦微遺盯著溫子洛,突然甚是感慨都,湊近幾步,目光中露出一縷疲倦,道:「我肩負的太多太多,若是稍有一點點的不慎便是滿盤皆輸,我輸不起。」
溫子洛被秦微遺這突然的一番話怔住,秦微遺到底是什麼身份,何以肩負太多之說。依他之位想要去奪皇位,就本質上來說已是越距之為。難不成他家裡的祖訓便是奪當朝皇帝的皇位嗎!
那她可要好好的去翻閱翻閱史書,獨孤盛國建國這數百年來究竟都滅亡吞併過哪些國家!而秦微遺又會是哪國的遺孀!
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秦微遺趕緊回過神來,朝四周看了幾眼,然後道:「李華還未走遠,我現在要趕著去辦點事兒,你暫且在這裡再看看,我一會兒便回來接你。」
秦微遺說罷,彷彿是逃一般的飛身離去。今天的這個壽宴,只怕會是好戲連連。
待秦微遺走後,溫子洛再次打望著四周,這才忽然覺得陣陣涼風刮過,頗有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溫子洛重生一世,自然是不怕什麼鬼神的,走過去碰了碰門上的大鎖。這鎖顯然是經常被人打開的,所以四周皆是塵土覆蓋,而它上面卻沒有。
究竟是誰會經常進相歡宮?獨孤西謨,獨孤謨乾,或是其他什麼人。
而這把鎖鎖上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那年的那段宮闈秘密,又到底是怎生的一故事。
若西妃當真是與他人苟合,那這個他人又會是誰,竟然會讓盛寵之中的西妃動心。
可無論怎麼想,溫子洛始終覺得哪裡想不通。比如說獨孤謨乾為何偏生要傾盡國庫都要保住江南的柔城,為何獨孤謨乾對獨孤西謨如此刻薄卻又讓他活到至今,為何這裡會經常有人來。
溫子洛看著這還未被打開的鎖,剛才倒是忘了,該讓秦微遺給打開,讓她現在進去看看才是。
看著外院里滿院子的殘籍,若想從這些里發現些什麼,自然是不可能的。
「把門給本宮打開!」
溫子洛正有些無聊之時,只聽見相歡宮外又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而聽到這冷冷尖銳的女聲,竟然是李施柔的聲音!
今天相歡宮可真真兒是熱鬧,一個二個都趕著來了。連今日李施柔這個被眾星拱月般擁護著的壽星竟然都來了這冷清的相歡宮!
眼見著外院的宮門要被打開,溫子洛有些慌張的看著滿院子的殘籍,哪裡有什麼藏身之所!除非是躲到那座漢白玉拱橋之下尚未結冰的湖水之中。
溫子洛看著那譚臟乎乎的冰涼入骨的湖水,咬咬牙便要輕輕的跳下去。
身子忽然被橫空攔起,溫子洛只覺得全身一輕,眼前是一抹玄黑。
幾個輕旋,溫子洛再次趴到外院的宮牆上,而宮門剛好被打開,李施柔一身華貴妃服,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走入相歡宮中。
濃濃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聽到身旁那人輕輕的呼吸聲,溫子洛心頭一陣煩躁,但很快的又被自己狠狠的壓下去。
她不用抬頭也知道這次將自己帶到牆上趴著的人是獨孤西謨。他的胸膛,她曾是那麼的熟悉。她只需閉著眼都感覺的出來!
而獨孤西謨究竟是何時來到的相歡宮?
溫子洛見李施柔身旁只帶著兩個宮女來到相歡宮,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事兒的時候,趕緊朝李施柔看去,細細聽著她說的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間證明,西妃你到底還是輸給了我,哈哈哈!」李施柔忽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笑的前俯後仰。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可是我的四十歲壽辰啊!你知不知道皇上他為了慶賀我的壽辰大赦了天下,讓天下百姓共歡!你知不知道,今天宮裡有多熱鬧,我有多開心!」
「這麼多年,皇上他到底是忘記了你,愛上了我。敢問這後宮,如今誰比得上皇上對我的恩寵!如今的我李施柔可一點兒不比當年的你西惜差!只可惜你死了,看不到我如今的風光!」
李施柔笑的兩眼發紅,忽然發了瘋一般的拍打著上鎖的門道:「你出來,你怎麼可以死了,你給我出來!西妃我知道你躲在裡面,你沒有死!你要是死了,就看不到我如今的風光!我怎麼可能會讓你死了!」
溫子洛緊緊盯著李施柔,原來李施柔也沒有打開摺扇門的鑰匙。
李施柔停止怕打,退後幾步,忽然又大笑了起來,道:「我想起了。今天是我的生辰,可也是你的忌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