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貴妃之心
李施柔聽溫子洛提起如姨娘,握著獨孤玉澤的手緊了緊,這小蹄子果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琬卻是微微一笑,這溫子洛當真是個通透的,有趣。
「如姨娘是你的親娘,嘴上不說,心裡自然是高興的。本宮記得如姨娘好像是妹妹你的親妹妹,如今兒女雙全,她到底也算得上是享齊人之福了。」宋琬淡淡道,不著蔻丹的指甲修飾精緻。
「這個自然。」李施柔頗有些不自在道,隨即又對溫子洛道:「上次你說想要本宮賜你一對明月璫流翠耳環,但本宮念想著那是當年皇上賞賜給本宮的,所以想來想去,決定把這七色彩光環送給你,女孩子帶這個再合適不過。就當做是本宮送給你成功回京的禮物。玉澤,你給洛兒拿過去。」李施柔將手中的雕花檀木盒子遞給獨孤玉澤,示意他給溫子洛送過去。
溫子洛眸色微沉,她何時向李施柔要過什麼明月璫流翠耳環。但見獨孤玉澤嘴角含笑的朝她走來,這七色彩光環她是不要也得要了,李施柔究竟想做什麼。
見獨孤玉澤走近,溫子洛這才道:「臣女多謝貴妃賞賜。」
獨孤玉澤遞給溫子洛笑道:「這七色彩光環可是個好東西,以前皇妹們吵著向母妃討要,母妃也沒給呢。」想著李貴妃竟然送禮物給溫子洛,獨孤玉澤心裡便忍不住高興。看來母妃這是要和他一起拉攏溫子洛,先送禮物籠絡她的心,當真是好極。天下女子,有幾個不喜歡漂亮首飾的。
溫子洛正欲接過那檀木盒子,秦微遺忽然長手一伸替溫子洛接過,打量外周片刻,又打開裡面細細觀賞。
獨孤玉澤見秦微遺竟替溫子洛接過他送來的禮盒,難免有些不滿,壓住心頭怒火,溫聲道:「秦大學士這樣急不可耐的替柔淑人接過盒子,莫不是有喜歡女子首飾的癖好?」
秦微遺檢查完畢后,笑著合上,遞給溫子洛,歉意拱手道:「七皇子這是誤會了。微遺乃是一個男子,怎麼會喜歡女子的首飾。剛才見這首飾盒做工異常精美,,所以這才一時失控接過來細看。且不知這首飾盒是貴妃娘娘叫哪個工匠做的?」
「秦大學士這樣急不可耐的想要看著首飾盒,莫不是有心儀的女子想送這樣的一個首飾盒給她?」李施柔柳眉揚起,笑道。
「瞧秦大學士臉紅成這樣,估摸著也是了。」宋琬點點頭笑道,「這檀木盒子是宮裡慣用的,你若是喜歡,本宮派人送一盒到秦大學士府上便是。」
秦微遺順勢而下,行禮笑道:「臣謝皇後娘娘賞賜。」
李施柔不滿的看了宋琬一眼,倒是讓她又撿了個順水人情!
溫子洛淡淡看著手中的檀木盒子,裡面也的確是李施柔所說的七彩流光環。而秦微遺剛才親手接過察看后遞給她,說明這盒子里並無毒藥機關,那李施柔送她這耳環究竟有何用意?
「什麼事說得這樣熱鬧?」獨孤謨乾人還未見,聲音卻是遠遠的傳來。只見獨孤謨乾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踩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咔擦的響聲。
宋琬一聽,領著眾人站起來,見獨孤謨乾走進,立即從容行禮。一舉一動間全是水一般的溫柔婉從,當真是無嬌勝有嬌。
「都請起,即是賞梅就不必在意這麼多的虛禮。」獨孤謨乾大笑的扶起李施柔,完全無視宋琬。
宋琬淡淡的看了一眼,仿若沒看見般,柔聲道:「皇上說的是。」這麼多年來,無論她如何順從打扮,獨孤謨乾對她一直都是愛理不理,當著她的面寵愛李施柔也如家常便飯般上演。年輕的時候還在意著生氣,可隨著年紀越發的大,雖仍舊在意,但不再如同往昔般給自己找氣受。
「母后怎麼沒有來?」獨孤謨乾環視一周坐下問道。獨孤西謨一臉寒冰,見只剩溫子洛右手下處還有空位置,徑直走到她旁邊坐下。溫子洛手一緊,隨即又漸漸鬆開,淡然的看向獨孤謨乾。
「母后嫌天氣太冷,所以沒來。但臣妾已派人將各個品種的梅花盆栽都往母後宮中送了兩盆,以供母后觀賞解悶。」宋琬道。
獨孤謨乾這才點點頭,又道:「今年哪種梅花開得最好?」
宋琬笑道:「若論開得好的,還是當數綠萼灑金開得最好。遠遠望去,委婉的紅了一片,又是清香裊裊,當真是讓人看著如痴如醉。」
獨孤謨乾忽然略有些傷感道:「朕記得以前梅妃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綠萼梅花。想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看到筠凰和祈兒兩姐弟了。」
獨孤筠凰和獨孤祈乃是梅妃梅安安所出。梅妃當年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某一日獨孤謨乾忽然性頭忽起便寵幸了她。生下長公主獨孤筠凰后便被封為妃位,時隔十六年因生小皇子獨孤祈難產而死。宋琬是六宮之首,便向獨孤謨乾請求將獨孤祈過繼到她膝下撫養。而大公主獨孤筠不過是一個政治的犧牲品,如今二十五歲卻已是被迫嫁了兩嫁,現在獨孤謨乾賞賜給她的公主府中居住。
「前幾日祈兒還來到臣妾宮中,身上一片淤青,在臣妾那裡哭鬧了好一會兒才肯聽話乖乖的上藥。」李施柔看了宋琬一眼,對獨孤謨乾嬌嗔道。
獨孤謨乾一聽,不滿的看向宋琬道:「好好的怎麼會受傷?」
宋琬立即低了低遠山眉,頷首道:「祈兒自幼調皮,摔倒也是常事。前幾****因貪玩盪鞦韆從鞦韆上摔下來才會受傷。臣妾本想給他上藥,可是一眨眼又不見了人影,派人去找才知道是去了李妹妹的馨雨宮。」想著獨孤祈宋琬就有些頭疼,那孩子自幼好動愛惹事,想當初獨孤瑞的調皮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獨孤謨乾冷哼一聲道:「照顧好就是沒照顧好,哪裡來這麼多的說辭。祈兒不小了,也該好好教養了!」獨孤謨乾絲毫不給宋琬台階下,說得宋琬身為一國國母也不由得委曲的紅了眼。
「父皇!」獨孤瑞見自己母后被辱,急急上前一步,帶著幾許怒氣。
獨孤西謨離得獨孤瑞遠,即便是像阻止他也來不及。
「你有什麼要說?」獨孤謨乾問道。
「我——」獨孤瑞見宋琬不停的給他使眼色,勉強壓下心底的不滿,畢竟他是否為太子不過是獨孤謨乾的一句話,而他身為兒臣,如若對父皇不敬那便是大大的罪過,想了想道:「兒臣記得每年梅花盛開時,父皇都會領著眾人賞梅作詩,今天看天色也是時候開始了。」
獨孤謨乾點頭道:「既然來賞梅了,自然是會寫詩助興的。」
「玉澤,你且先吟上一句,王喜,準備筆墨。」
獨孤玉澤摺扇一收,看了看這滿院子盛開的梅花,還有滿地的皚皚白雪,自通道:「盛梅雪裡話詩意,疏枝漫光襯才思。」
溫衡道拍掌道:「七皇子這句話不錯,著實應景。」溫衡道話音一落,眾人也跟著拍掌叫好。
溫子洛和秦微遺相視一笑,也跟著拍起手來。這樣的詩句坊間里要一百句也是有的,看來溫衡道正直是正直,也有拍馬屁的時候。自古為臣之道,辦實事七分,溜須拍馬皮三分,溫衡道拿捏得倒是不錯。
獨孤玉澤微微一笑,坦然接受溫衡道的讚美,與李施柔交換了眼色。若是叫宋琬那傻包兒子即興作詩定然是吟不出的。
獨孤謨乾摸摸下巴,蹙眉道:「這句話聽著還行,但起的平平,更無甚高雅之意,玉澤還得多下些功夫才是。」
被獨孤謨乾潑了盆冷水,獨孤玉澤自是不高興,扇了幾扇子,笑道:「父皇說的是,兒臣的確還應該多鍛煉鍛煉才是。不過大哥身為長兄,才情更勝,不若讓大哥來吟上幾句。剛才玉澤的權且當做是拋磚引玉。」
獨孤瑞一聽,立即頭大起來,他作的詩,連太傅都會頭疼上幾天,獨孤玉澤這樣說分明就是想要他出醜。
宋琬笑道:「瑞兒做的詩,皇上還不知道,又何必再為難於他。不若西謨作上一首讓大家開開眼界。」
獨孤西謨看了溫子洛一眼,正欲脫口而出,卻聽王喜道:「皇上,筆墨紙硯都已準備好了。」
獨孤謨乾瞟了獨孤西謨一眼,道:「既然準備好了,以一炷香為限,誰若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做出好詩,朕自是有賞。」
李施柔起身走到獨孤謨乾身旁,笑道:「皇上你也是知道的,臣妾向來不喜歡做什麼詩的,如今天氣漸冷,臣妾身體也開始犯懶。皇上不若行行好,讓臣妾先回馨雨宮歇息吧。正巧洛兒也來了,皇上也恩准洛兒在宮中陪臣妾幾天解解乏。」
溫子洛立即抬頭看向李施柔,又是莫名其妙的送耳環,又是讓她留在宮中的,李施柔到底是想怎麼設計陷害於她?
身旁秦微遺也眯縫起眼睛,幸好他在宮中有眼線,必要時也可護溫子洛安危。
獨孤謨乾颳了刮李施柔的鼻子道:「瞧瞧你這幅懶骨頭模樣,朕准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