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封為宜人

  溫子洛神色一頓,她這輩子才回溫府,怎麼會有太后的懿旨要她接?


  綠瓊見溫子洛沒動,急忙碰了碰她。溫子洛這才見眾人皆已經跪下,太后懿旨堪比聖旨,就連老夫人身為丞相之母,封為一品誥命夫人都要跪下接旨。


  溫子洛急忙跪下道:「溫衡道之女溫子洛跪接太后懿旨。」


  獨孤玉澤緩緩打開懿旨,眼光卻落在溫子洛身上,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隨即宣道:


  「丞相溫衡道之女溫子洛,自幼入聖天寺禮佛祈福,孝道可嘉,兼之溫婉端莊,碧玉出塵,特封為五品宜人。」


  獨孤玉澤話音一落,低下一片吸氣的聲音。


  溫子妍手掌緊握,溫歡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溫子洛,心中嫉妒得發癢。


  溫子洛從獨孤玉澤手中接過懿旨,心中卻是納悶太後為何會封她這小小相府庶女為宜人。獨孤盛國但凡大臣的母親妻女皆可被封,一品二品為夫人,三品為淑人,四品為恭人,五品則為宜人,六品為安人,七品及以下為孺人。


  卻是不知太後為何將她封為宜人。說是宜人不過是一個封號罷了,並無多少的實際權力。只是這懿旨下得,彷彿是要將她被溫衡道罰去聖天寺的事蓋過,改為去寺里祈福。


  溫子洛眸子一亮,這道懿旨的重點並不是將她封為宜人,而是為她正名!若是將她說成是去寺里祈福,而不是被拋棄,那麼她在外面的名聲自然是要好聽許多,加之又是太后親封為宜人,得了太后的庇佑,旁人即便是知道真相,也不敢多說什麼。


  溫子洛緩緩向獨孤汐看去,眼圈微紅,這裡除了她沒有誰敢請得動太後下這樣的懿旨!

  當今太后唯生有二子,一子為端親王,一子為當今聖上。獨孤汐為端親王獨女,自幼得太后寵愛。這懿旨定然是她請太後下的,也彌補她對自己的虧欠之情。


  獨孤汐微微一笑,執過溫子洛的手道:「一眨眼洛兒又被太后封為了宜人,真的是可喜可賀。」


  溫子洛笑道:「謝謝大夫人。」


  「瞧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這是大娘該做的。」獨孤汐淡淡道。


  老夫人卻很是高興,急忙看向獨孤玉澤,道:「既然七皇子恰巧來宣旨,何不就在我們這裡用膳了。」


  獨孤玉澤笑道:「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隨即又看向獨孤汐道:「這麼多年沒見汐姐姐,汐姐姐還是如此漂亮。」


  獨孤汐嗔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油嘴滑舌。」


  端親王比著當今聖上大十幾歲,是以獨孤汐也比獨孤玉澤等人要大上一些。


  「今兒府里家宴,七皇子來得也巧,可真是應了那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如姨娘突然笑道。


  照例說獨孤玉澤是她大姐李施柔的兒子,獨孤玉澤理應叫如姨娘姨媽才是,只是獨孤玉澤又和獨孤汐同輩,加之如姨娘又是丞相府的妾室,故此便依了獨孤汐那裡的輩分,如姨娘仍舊叫獨孤玉澤七皇子。


  溫子妍看著本應叫表哥的七皇子,心頭壓下怒火,溫婉笑道:「自從哥哥外出遊學后,好久都沒有見七皇子來了。」


  七皇子挨著獨孤汐坐下,笑道:「聽你這麼說我也是好久沒有見到子初了。聽說他在濟南一帶遊學,也不知學得怎麼樣了,何時才能回來。」


  如姨娘笑道:「子初前不久才來了家信,說是過不了多久便會回來。」


  老夫人一聽淡淡道:「外出兩年,也虧得他還記得回來。」


  溫子妍笑道:「哥哥在上一封家信里還惦記著老夫人呢,說也不知道老夫人身體如何,他正好遇到了一支千年人蔘,說是要帶回來給老夫人調理身子。」


  老夫人這才笑了笑,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道:「難為他有心了。」


  「子初這傢伙當初說走就走,可是說過有什麼要給我帶的沒有。」獨孤玉澤又道。


  如姨娘笑道:「七皇子要什麼東西沒有,還稀罕子初帶的那些。」


  獨孤玉澤笑道:「子初帶的自然又不一樣。」


  「七皇子就知道打趣我哥哥。」溫子妍微微笑道,步搖輕晃,額上北藍鑽閃閃發光,更是顯得明艷不可方睹。


  相比於美麗出彩的溫子妍,獨孤玉澤顯然是對一直沉默的溫子洛更感興趣。


  溫子洛雖是沉默,可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感覺卻是吸引人。彷彿是帶著寒冬般的冷意,又彷彿是一朵空谷里盛開的幽蘭,讓人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獨孤玉澤不由得又多看了溫子洛幾眼。其實在溫子洛被發現手受傷的時候他便已經來了。他靜靜的站在一旁,只見她眸光清冷,並沒有說幾句話,卻是句句將人逼到死胡同裡面。


  關於后宅的些許事他自然也是明白一些的,只是迄今為止能夠將他那實際上的姨媽李沁如逼得自毀心腹的人,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溫子洛仍舊是默默的低著頭。


  卻聽獨孤汐道:「照理說這懿旨應該是由宮裡的公公帶來才是,你什麼時候開始給太后宣懿旨了?」


  獨孤玉澤微微一笑,好看的眉毛舒展開去,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京城中有十大佳人榜,自然也有十大公子榜,而獨孤玉澤和溫子妍一般,常年排名前三甲。


  只聽獨孤玉澤道:「太后本是叫萬公公來宣懿旨,我恰巧路過,又聽說汐姐姐要舉行家宴,想著好久沒有見到汐姐姐,便拿了懿旨過來。」


  獨孤汐笑道:「還是一貫的油嘴滑舌。」清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涼薄中透出些許寒冷。


  獨孤汐不由得咳嗽一聲,一直沒說話的溫衡道趕緊命人取了披風來,道:「怎麼如此不注意身子?」緊張的語氣中帶著責備,更是心疼。


  如姨娘仍舊是笑著,很好的將眼中赤裸裸的嫉妒與恨掩去。


  溫子洛淡淡的看了如姨娘一眼,眸中波瀾不驚。反觀三姨娘四姨娘倒是毫無感覺。也許對於四姨娘來說,只要錢夠花,在這后宅能夠有一席之地便足夠,而三姨娘向來是只求安穩的。


  再看獨孤玉澤,正看著溫衡道,眸中不知道再算計一些什麼。眸光微轉,卻是和溫子洛的視線對上。


  獨孤玉澤微微一笑,一口飲盡手中的茶水。


  溫子洛錯愕,前世和獨孤玉澤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現在他對她笑,她可還真的不適應。溫子洛隨即又自嘲一笑,這畢竟是現在不是上一世了。


  只是獨孤玉澤說是想來看獨孤汐,究其底不過是想討好中間派的溫衡道罷了。


  若是他能夠拉攏溫衡道,推翻太子,成為下一任國君的道路也就容易了很多。


  又聽獨孤汐道:「老毛病了,沒什麼的。」


  老夫人輕哼一聲,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加快了手中佛珠轉動的速度。老夫人不滿獨孤汐未曾剩下嫡齣子嗣,這是公開的秘密,不過是礙於獨孤玉澤在這這裡,不好發作罷了。


  又聽如姨娘道:「瞧這一折騰,飯菜都涼了。這吃了可傷胃,叫廚房另外做些飯菜來吧。」語氣間,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使了使眼色,立即有下人將飯菜挪走。


  「怎麼本太子一來,這飯菜就全都撤下去,莫不是本太子來晚了,錯過了時辰。」


  溫子洛心中冷笑,看著走過來的兩人,她真應該算一算今天是什麼日子,該來的不該來的怎麼一股腦兒的都來了。


  溫衡道見太子獨孤瑞和六皇子獨孤西謨來訪,急忙起身迎道:「下官見過太子,六皇子。」


  獨孤瑞揮一揮手,道:「丞相多禮了。」


  「太子來訪怎不派人知會一聲,倒是顯得臣太過失禮了。」溫衡道自責道,可心中對於這些太子皇子接二連三的來訪感到一些煩悶。


  他們為何來此,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好不容易見獨孤汐一面,卻是不想參雜太多人進來。


  獨孤瑞卻是笑道:「孤聽聞汐姐姐要在府里辦家宴,想著許多年未見汐姐姐,所以帶了六弟來訪。」


  獨孤西謨站在獨孤瑞身後,冷漠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若什麼都與他無關一般。


  溫子洛心中卻是冷笑,太子與獨孤玉澤之間的明裡暗裡的鬥爭向來尖銳。太子自然是不會讓獨孤玉澤多了一個單獨見溫衡道的機會,所以這才趕緊攜了獨孤西謨前來。


  獨孤瑞為人外表寬容大度,熱情豪爽,可實際上卻是個心胸狹隘,自私至極,頭腦愚笨的傢伙,不然上輩子不會直到死才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獨孤西謨的真面目。說來也多虧了獨孤瑞的愚蠢,上輩子借他的手幫了獨孤西謨不少的忙。


  而獨孤西謨自從他的母妃暴斃后,名義上為皇后所收養。為人性格冷漠,常年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無論在宮中還是朝廷上都沒有什麼人緣。但與太子素來交好,替太子辦了不少事情。


  而溫子洛也是後來才知道,獨孤西謨故意的冷漠,讓自己成為眾人眼中最不可能成材的皇子,也是借太子躲過了不少的猜測敵對。


  溫子洛微微一抬頭,便對上了獨孤西謨冷若寒冰的視線,那視線之中卻又蘊藏了一股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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