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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望舒神女

  「扶蒼師弟!」芷兮鬆了口氣,幸好他趕到了!她恨恨地看著那幾個神君,怒道:「他們太過分了!不但出口中傷古庭師弟,竟然還想對玄乙動手!」


  古庭神色複雜地長嘆一聲:「罷了……這裡是朱宣帝君的府邸,鬧大了不好看。」


  扶蒼將純鈞飛快收回,那幾個神君立時如鳥獸散,他扭頭瞥了一眼玄乙,她正支頤擺出看好戲的模樣,動也沒動,真是膽大包天。


  眼看他們跑遠,芷兮還有些不甘心:「真是便宜他們了!」


  古庭低聲道:「和他們計較這些,豈不是淪落到與他們一樣,算了罷。」


  他望向玄乙,面上露出一絲笑:「多謝你,替我出了一口氣。」


  玄乙優雅還禮:「古庭師兄不必太客氣,倘若一定要謝我,我只有一事相求。」


  古庭奇道:「什麼事?」


  「回到明性殿後,請師兄不要再吩咐仙童給我送十全大補湯了。」


  看她嚴肅認真姿態端莊,還以為要說什麼正經事,古庭又好氣又好笑:「說你胡鬧,你偏又親切得很。說你懂事,偏又這麼狂妄!方才要不是扶蒼出手,你豈不是遭遇飛來橫禍?」


  玄乙緩緩說道:「一言不合刀劍相向是莽夫之行,我向來不屑為之。連凡人都曉得,上士殺人用筆端,中士殺人用舌端,唯有下士才會端個石盤打打殺殺。」


  一肚子歪理。扶蒼盯著她,毫不客氣地評價:「毫無身手偏又口出狂言。」


  玄乙抬頭朝他笑了笑,笑得怪甜的。


  「我不是還有扶蒼師兄你這樣的英雄相救么?師兄救了我,我感激不盡,來日一定報答此番恩情。」


  看似真誠的道謝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沒有誠意?古庭急忙將話題扯開:「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把扶蒼拉到一邊,省的他倆又鬥起來。


  青玉台上已有無數神族駐足觀賞,台下更是已經鋪滿禮桌,其上美酒佳肴琳琅滿目,玄乙見桌上糕點甚多,忙不迭湊上前挑選,一面挑一面暗暗搖頭,奢侈鋪張的朱宣帝君也有弱項,這些茶點哪裡能待客?無非是些綠豆涼糕紅豆軟糕之類的平庸貨色,好一點的也不過是五景藤蘿餅,比當日延霞準備的十景藤蘿餅差了太多。


  正準備要杯茶喝喝,忽聽禮唱神官綿長響亮地唱道:「傳,望舒神女到,飛廉神君到。」


  「嗡」地一下,諸神紛紛轉身張望。


  朱宣帝君能請動望舒神女,面子實在不小,當年帝女婚宴,天帝也沒能請動她。這位望舒神女比白澤帝君還要神出鬼沒,即便是許多老一輩的神君帝君都沒見過她的模樣,傳聞她冰姿超逸,纖塵不染,惹得無數天神為之魂牽夢縈,卻不知傳聞是否屬實。


  很快,滿頭銀髮的飛廉神君神色肅然地出現在白玉大道上,舉止間系在發梢的赤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他身後,傳說中的望舒神女似飄似幻,她只裹了一襲式樣極簡單的青紗,然而周身都籠罩在清幽的月華之中,顯得一種異樣的潔凈與寂靜。誰也看不清她長的何等容貌,她頭頂墜了一面細銀流蘇,將眉眼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淡色的薄唇與白皙的下頜。


  玄乙清楚地聽見身後有幾個神女在小聲討論:「好看嗎?臉都看不到,什麼冰姿超逸?我聽說她比羲和神女還要大上十幾萬歲……」


  「你不懂,就是這種雲里霧裡飄渺虛幻的模樣才勾人。」


  「哈哈,你看前面這個坐軟椅上的小神女,也學得有模有樣,用塊黑紗蒙眼。」


  「哼!」飛廉神君似是聽見這些細碎竊語,忽地冷哼了一聲,發上的赤金鈴響得越發清脆。


  玄乙趕緊朝後面縮了縮,不叫他看到自己。


  誰知望舒神女似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慢慢把頭轉向她這個方向,即便有銀流蘇遮眼,玄乙還是覺得她無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停留了一瞬后又迅速撤離。


  不像是有敵意的目光,反而是帶著一些探究與研判,玄乙不由微微訝然。


  不遠處正與其他天神們說笑的朱宣帝君見望舒與飛廉到了,立即含笑迎上,拱手道:「望舒今日可算給足本座面子,本座這朱宣玉陽府可謂蓬蓽生輝啊!」


  望舒神女盈盈下拜,她的聲音竟意外地有些沙啞,說話間細碎的銀流蘇在面上搖晃不止:「朱宣帝君客氣了。」


  朱宣帝君又轉身朝飛廉神君笑道:「神君發上所系,可是白澤帝君的天音赤金鈴?」


  飛廉神君素來最不喜歡被問到「頭髮」之類的事,當即白眼一翻,怪聲怪氣:「不錯,他全送我了。」


  朱宣帝君十分意外,他對白澤帝君廢棄不用的天音赤金鈴垂涎已久,無數次開口討要交換都未曾達成心愿,想不到他居然白送給飛廉神君。


  他下意識在青玉台上尋找白澤帝君的身影,誰知這帝君早躲得看不見,連他的弟子們都紛紛背過身假裝沒注意這裡,他心中驚訝,一時猜不透其中緣由。


  望舒神女上了青玉台,她清淡的身影很快便被諸般寶光與祥雲吞噬,忽然繞過一尊水晶架,她款款下拜行禮:「先生,弟子望舒有禮了。」


  水晶架后很快閃出一個嬌小身影,果然是白澤帝君,他笑吟吟地望著她,道:「望舒,你果然來了。」


  望舒淡道:「弟子今日來,一為報恩,二為結下一樁緣分。」


  白澤帝君愕然:「報恩?緣分?你不是因為本座給你寫信才來的么?」


  望舒低低笑了一聲:「多年不見,先生還是這般風趣。我生平最痛恨者,一為風流濫情,二為暴力相迫,鐘山帝君兩樣都已佔全,不要說先生寫信,即便天帝出動,我也絕不會屈服。」


  白澤帝君更加錯愕:「那你為何又來了?」


  他倒有些吃不准她的心思,月華之精唯有望舒可以操控,玄乙受傷后他便寫信給她,望她看在有同窗之誼的份上出手相助,誰知發了三四封信她也不回,他本以為沒希望,不想過了數月她忽然回信,不提療傷,只說帶上玄乙在朱宣玉陽府見,否則他何必勞師動眾帶上一堆弟子過來?

  望舒低聲道:「弟子方才說了,為了報恩,那位有恩於我的帝君托我出手,我不好推脫。何況玄乙公主與我,尚有一樁緣分。」


  白澤帝君被她弄得一頭霧水,還盼著她多解釋兩句,可這位昔日的得意弟子再次行禮后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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