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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提及從前

  260:提及從前


  淵著一向精於算計,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在他的掌控之內,是他深謀遠慮還是他城府太深。


  曼紗華看著窗外的落葉發呆,快要入秋了,太子淵著大軍因攻占了無名城,往後的兩座城池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手,臨近寧京城還有一座城池,通過這座城他們便可抵達京都,直攻辰帝的皇宮。


  在此時,王意映的雙腿被廢,小四一直照顧左右,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淵著命令大軍暫停歇息。


  雲詩瀾也不在了,曼紗華的心結難以解開。


  在破城之計,淵著命人去邪族接其皇姐淵芙染來寧京城。一來二去少說也得兩三月。


  淵著站在一棵老槐樹下,像小時候那樣,直直站著,看著她的方向,就這樣把所有的憂愁,苦難都自己吞下,什麽也不說。曼紗華坐在大槐樹的不遠處,歌吟在一旁說笑逗她樂,她懷裏抱著的是雲詩瀾的孩子上官念瀾,一切看起來似是其樂融融,什麽都還好。


  喜樂看著淵著,心裏微微發痛,他的主子,他從小就跟著他可謂是寸步不離,淵著心裏想什麽他一清二楚。


  傍晚。


  篝火燃起,將士們圍坐在一旁,勝利在望,等小四的精神恢複一些他們便一舉攻城,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戰,這長達七年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


  曼紗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將士們圍繞在一起手挽著手歌唱舞蹈。她雙手扶著膝蓋,剛要起身,肩膀上突地多了一雙大手,將她按回原座。


  “我們聊聊。”


  那聲音沉沉的,從她的頭頂傳來,曼紗華仰著頭看著他,像小時候那樣,淵著穿著一身白袍,幹淨到不染纖塵,麵若冠玉,發髻高束,今日他脫了那身戰袍,看起來倒是平易近人了許多。


  曼紗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慌忙底下頭去,看著四處。


  不遠處喜樂看著淵著,歌吟看著曼紗華。


  在不適當的時候,歌吟上前去牽住了曼紗華的手道:“我送你回去,該喝藥了。”


  曼紗華茫然的抬起頭,看著歌吟淺笑的模樣,她點了點頭。


  歌吟與曼紗華回了營帳,獨留淵著站在此處,老槐樹下飄落著槐花,落在她喝過的那盞茶杯中。今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好了思想,前來找她,可話堵在喉嚨中,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愛解釋的人。


  喜樂攥了攥拳頭,轉身走開。


  次日,還是相同。曼紗華遠遠的看到淵著,便先行躲避走開。


  這場仗快要結束了,也就意味著她和淵著也快要結束了,最後一段路,原來走的如此艱難。


  淵著就站在原地,看著曼紗華躲開他。


  喜樂跟在淵著的身旁,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


  臨近寧京城的周邊,有毒的曼珠沙華越來越多,繁殖也越來越快,城中的許多人家遭了毒花的迫害,而流離失所。


  這些有毒的“曼珠沙華”遍地都是,當初隻是長在城郊,現下它們長在老房子下,長在大樹下,長在一般的花草中,花草枯萎,枝繁葉茂的老槐樹樹一夜之間化作枯樹。


  太子淵著大軍的多人中了“曼珠沙華”的毒而臥病在床。


  天淵流傳著巫女在世,實行巫術來懲罰這些戰爭中的人們的謊言越來越多,還有說早已被滅的東夏國又重新複活了,東夏國想霸占天下,所以將他們的國花種植在天淵的每個角落。


  為此曼紗華愁苦不已,她實在是想不到東夏國已滅,國王王後也去世了,究竟是誰將那些毒花種植在天淵的。


  大軍本來已經整頓完畢就要出發了,在臨行途中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大軍不得不在第二座城池中多停留一段時間。


  上萬的將士莫名其妙的中了“曼珠沙華”的毒,淵著曼紗華等人親自割腕,用他們血做藥引,來救治這些將士,許多將士還來不及救治就已經一命嗚呼。


  中毒的人越來越多,這讓曼紗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時大軍碰到了這樣棘手的事情,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曼姑娘休息一會吧?”喜樂勸道。


  曼紗華用衣袖擦拭了額頭上的汗跡搖了搖頭, 將士們中毒,千絲萬縷中和她這個巫女是有關聯的,她要救這些人,然後找出答案,她不能鬆懈。


  小小的灶房內熬著幾十隻藥壺,可是血不夠,每一個藥壺中,都得需要一定血量來做藥引,沒有中毒的將士紛紛滴血,可還是不夠。


  曼紗華急的團團轉。


  所有人都獻過血了,若是再獻血,那樣可是會吃不消的。喜樂守在灶房門口,淵著走了進來,不動神色的掀開一個個藥壺,再次割破手腕將血滴了進去。


  曼紗華咬著嘴唇,想要阻止,可堵著一口氣,權衡再三下她沒有張口,喜樂著實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按住了淵著的胳膊,急切道:“主子,曼姑娘不心疼你,可奴才心疼你,將士沒有救活,您就先倒下了,我們還怎麽攻上京都去!”


  “退下!”淵著沉聲命令道。


  喜樂誓死不從,卻被淵著一腳踢開,他們之間誰都堵著一口氣在,近日來曼紗華對淵著視而不見,反而與歌吟走的近,而淵著現在就是賭她何時讓自己停止獻血。


  曼紗華冷冷的看著淵著,她勾唇一笑,淵著是何等的精於算計,他會在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時候,自然會停止,現下她不知淵著又打著什麽主意,總之她已經不信他了。


  而對於淵著來說,他最怕的就是曼紗華不信他,要離開他。


  喜樂跪在一旁哭著求著二人,他求著曼紗華叫停,求著淵著自己珍惜自己的身子,血再這樣流下去淵著恐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曼紗華冷眸看著這一切,淵著則是堅持要獻血來救治將士。


  而淵著的嘴唇泛白,臉色也越來越白,直到他的血流完最後一個藥壺,他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曼紗華嚇了一大跳,她上前扶住淵著,喜樂驀地站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眼眶,沉聲命令道:“把清王抬回去,找軍醫來好好醫治,吩咐廚房把菜都做豐富些,要殺隻雞,要大補!”


  侍衛誠惶誠恐的應下,從曼紗華的手中接過淵著,抬了下去。


  曼紗華抽回手,慢慢的站起身子, 她收了方才的所有慌亂,又換回了一副漠不關心冷冰冰的模樣。轉過身去,照理那些湯藥,再將它們用瓷碗分別盛好,交給侍衛讓端去給需要的將士。


  喜樂看著她漠不關心的做著這些事情,那些沉積多年的情緒終歸是要爆發出來的,他咬了咬牙,大聲喊叫道:“曼姑娘,一直以來您都錯怪主子了!”


  曼紗華置若罔聞,她繼續盛藥,繼續煮藥。


  喜樂再也控製不住他的情緒,他一邊哭著一邊道:“主子他一直都很愛您,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您。有些傷痛,其實他比您還要痛,痛的是那些為了保護您而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您一直說主子變了,他和從前不一樣了。是,他是變了,當他最敬重最親的兄長是殺害他母親和父親的凶手時,您叫他如何承受?要想不被宰割,他隻能改變,變得讓自己強大,這樣他才可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在喜樂撕心裂肺說話的時候,曼紗華隻是安靜的做著手下的事情,她的手在來回的藥壺中不知燙了多少個水泡,她隻是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


  喜樂的話不禁讓她回想起從前的種種,她在東夏國焦急的等著淵著的來信,一邊埋怨一邊等待,當時她的確不知淵著在天淵國都經曆了什麽。


  是歲月還是經曆,教會了他們成長。


  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長大了。


  “他變得不愛笑了,變得不愛說話,把更多的話都藏在心底,有時候奴才看著主子都心疼,他寧願自己抗著一切,也不願意身邊的人為他受苦!主子變了,可他對您一絲一毫都沒有變!他待您還如從前那樣,把您當作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直在保護您!而您呢,卻一直不領情,究竟是您變了還是主子變了!”


  曼紗華的喉嚨滾燙,眼睛幹幹的,如今聽到這些話,這樣的質問,她竟也哭不出來了,她轉身道:“難道這就是他殺害我的族人,屠殺我的國家的理由嗎?這就是他殺了南王殺了皇奶奶,想要強大的理由嗎?我不接受!”


  曼紗華也吼道。她心中最痛的就是最愛的人殺了最親的人,她既不能為親人報仇,又不能原諒愛人,她的煎熬誰懂,整整七年,她掙紮折磨,她何曾輕鬆過。


  “那些都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或許今日是喜樂最無禮的一次,從前他都是低著頭畢恭畢敬的,他主子敬重的愛的人,他同樣敬重,今日他難得的噴發出那些情緒。


  “在辰帝賜婚,王爺和王妃大婚那次,那天是您的生辰您還記得麽?”喜樂放緩了語速。


  曼紗華淡漠道:“至死都會記得那日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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