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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花奶奶逝

  215:花奶奶逝


  我將白色紙條攤開放在手心裏,上麵寫著“無論何時,隻要你願意,我許你十裏紅妝。”


  我手中拿著白色的紙條和玉佩心中起伏不定,看著他絕塵離去,心中不是滋味更甚,真不知每次說話與他較勁什麽。


  手指細細摩挲著這枚白玉,這快玉佩與陳文留給我的那塊極為相似,我翻看玉佩的背麵,果不其然,裏麵篆刻著一個小小的“斌”字。


  我將腰間的白玉佩取下,將兩塊玉佩放在手心裏,陳文的那塊背麵刻著“炆”,陳武送我的那塊上麵刻著“斌”。


  文人雅士總這樣,一貫喜歡留一方信物。


  陳武方才是穿著甲胄而來,莫不是官府的人,我雙手握著兩枚玉佩,不得其解,陳家世代經商,怎會和官府扯上關係。


  我將兩枚玉佩收到懷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陳武走了我應該很開心才是,我回到自己的房中,將床榻的木箱子取出,滿滿一箱的書信,整整齊齊的羅列在木箱中,那裏全是陳文親筆書寫,每一封我都極其認真的看過,如若陳文不想娶我,那他這樣細心的做這一切又是為何,我不信陳武說的這些話。


  他說這些或許隻是為了騙我跟他走。


  新皇方登基那一日,陳文便派遣郵差送來了書信,他說我讓我好好準備著,他會騎著高馬十裏紅妝來迎娶我,家中一直反對他的爺爺去世了,家中的生意現在也由他說了算,各位叔叔伯伯也管不得他什麽,所以他終於可以迎娶我過門了。


  一封封信件我重新回味著總覺得那麽不可思議,我隻是賣花的女子,在街頭偶然遇到陳文陳武兩公子,從前平淡無奇的生活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知不覺間,我趴在一堆信箋中沉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覺得身子熾熱,臉上像是有火辣辣的東西烤著我,我半眯著眼睛醒來,我的臉前橫著一直帶火光的箭,火瞬時將木箱中的信件燒了起來,我驚叫一聲,忙從床榻上跳了下來,房子四處已經落了五六根帶著火的箭了,我從窗落向外看去,隻見屋子外麵圍著裏一圈外一圈的錦衣,他們穿著朝中兵服,手裏拿著刀劍,最前端的一派手中拿著弓箭對著房屋射了過來。


  這次他們竟然連搜查都懶得去搜了,直接拿著火和箭,想讓我和花奶奶在火中葬身嗎!

  為何先皇死了,他們還是不放過我們!為何他們就是不放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陳朝能構成什麽威脅,為何一次次要把我逼上絕境!


  我心一橫,咬著牙,將燒了一點的木門踹開走了出去,外麵圍著的錦衣瞧見我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忙架起了弓箭對準我,隻待命令一下便將我葬身在這裏。


  高馬上的人舉起了手,突地不遠處一人穿著甲胄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高聲道:“住手!”


  “是陳武……”我熱淚盈眶,然而高馬上的人還是將手向空中一揮,命令下達,弓箭手們通通鬆開弓弦向我射了過了來。


  馬兒在狂奔,陳武縱身一躍站到馬背上,施展輕功,瞬時便站到了身邊來,他單手揮舞刀劍,將那寫箭一一擋下,他皺起眉頭厲聲道:“我說停下,聽到沒有,是誰給你們這麽大的權利!”


  然而那些人置若罔聞,依舊舉起弓箭對準我們,陳武將我拉到他的身後,他拔出長劍,對著身前的一百餘人的錦衣,冷聲道:“既然不識得我,好啊,來吧!”


  弓箭再次向我們這便射了過來,陳武一邊抵擋著弓箭,一邊帶著我往旁邊的花奶奶住處跑去,我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老人如今哪能遭受得起這般驚動。


  高馬上的人看弓箭被陳武用劍擋的滴水不漏,他單手再次揮道:“殺無赦!”


  弓箭手身後的錦衣衝了上來,他們拿著冷光淩淩的刀劍,嘴中叫嚷著“殺”,陳武以一敵百與他們拚殺,當他護送我到花奶奶房中時,哦瞧見花奶奶仍舊躺在床上一旁還放著那本厚厚的古書,陳武在外幫我抵擋著錦衣。


  我俯到花奶奶床榻前,瞧見一直箭正插在花奶奶的身上,她的右邊肩膀上正緩緩流淌著熱氣騰騰的鮮血,我的淚再次掉了下來,“花奶奶……”我顫顫巍巍的叫著她。


  伸手摸去,那血已經滲透到了她的身子底下,一摸一把鮮紅將花奶奶的銀發染紅,她微弱的睜開雙眼看著我,眼中渙散無光,她抖著手將我的手用力的握在她的手中,我忙將身子俯了下去,哭著道:“奶奶你堅持住,等會他們走了,我讓陳武公子帶你去看大夫。”


  花奶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連帶著身子劇烈的起伏,她將一旁的古書拍了拍,我忙拾起抱在懷中,她道:“書中的人……是昔日的故友……若有機會,去找他……”


  “奶奶……奶奶!”


  花奶奶留下了最後的遺言,她的手還被我握在手裏,眼睛還緊緊的看著我,嘴邊還好像有未說完的話,可她再也不動了,任我怎樣叫她,怎樣哭喊,她都不動了。


  我還不知道曼紗華和淵著的結局是什麽,花奶奶還未把故事講完,怎可先去。


  還有零星的箭從窗外射/了進來, 我抱著花奶奶不願她離去,短短的一瞬,他們怎麽就可能將我唯一的親人帶走。


  花奶奶的身子漸漸的冰涼了起來,外麵的廝殺聲也越來越弱。


  過了好一會,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外麵安靜的嚇人,我拿了件長袍,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走了出去。


  不大的院落裏橫七豎八的躺著錦衣的屍體,地上覆著厚厚的一層斷箭,大槐樹被鮮血染得誘紅,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百裏之中沒有一個人還是站著的,突地有人抓住了我的腳腕,我一驚,低下頭去看。


  原來是陳武,他沒死!

  我忙跪在地上抱著他破涕為笑“你還活著……”


  他悶哼一聲,我鬆了手,他的身上數不清有多少處傷痕,多個個流血的地方,我甚至連碰都不敢碰他一下,我將長袍蓋在他的身上,問道:“你怎麽樣,等我去拿紗布和酒……”


  她錮住我的手腕,沙啞道:“不必了……你跟我走嗎?”


  他再次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我,我啞口無言,想到花奶奶的死,我心中已然崩塌,但我還不能走,我要等陳文,我與他有約。


  他見我沒有回答,於是虛弱的笑了笑道:“你若不跟我走,我離開南玉了便再沒有人這般保護你了。”


  “陳文會來接我。”我倔強道。


  陳武反手將衣袍掀開,他持著劍慢慢的支起了身子,我扶住他,他看著我道:“我叫陳斌而非陳武,其餘的我暫且還不能告訴你,後會有期。”說罷他掙脫開我的手,獨自拄著長劍,一瘸一拐的將身子拖到白馬上,策馬而去,他的血沿著小路一直滴落著。


  “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何不多留一會……”我喃喃自語道。淚痕還漾在我的臉上,心莫名的揪了一下,陳武會沒事的,他回到府中自會有人處理他的傷口,不必擔心。


  遍地的橫屍讓我心頭發麻,花奶奶的離去更讓我不敢麵對那件屋子,我坐在大槐樹下,將身子蜷縮在了一起,這是我家,我是要離開了嗎。


  驀地,我站起來,將屍體一個個的從院子裏拖了出去,百人的屍首,血流成河,我拖到第五個的時候已然沒了力氣,我坐在院外的高坡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陳文陳文你在哪裏……花奶奶沒了,我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就隻有你了。


  仿若天聽到了我的哭訴聲,陳文騎著高馬來了。


  他看著這一屋子的慘狀,不禁將眉頭皺起,眼眸深深的望著這間小庭院,他從高馬上下來,將我抱到了他的懷裏,他拍著我的頭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阿綠不怕,我在這呢。”


  這個懷抱多麽溫暖,多麽像阿爹的懷抱,給了我踏實心安的感覺,哭著哭著便沒了淚水,許是我真的嚇到了吧,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血,第一次見到成百人的屍首,我心裏隱隱還是為陳武擔憂著。


  陳文沉著一張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桶,向空中拋去,一朵金色的煙火綻放在空中,他就這樣一直摟著我,輕聲安慰,我的心裏的恐懼漸漸褪下。


  半柱香的時間,小路上湧來了一隊人馬,陳文站起身子,揮手下令,那些人將房院裏的屍體一一抬了出來,拖到好遠,直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花奶奶還在屋裏。”我站起身子失魂落魄的往屋內走去,陳文緊緊的跟了上來,我伸出手去摸花奶奶的手,原先溫暖的手已經變得冰冷僵硬,任我怎麽捂也捂不熱。


  “阿綠,我們把花奶奶葬了吧。”陳文道。


  我艱難的張了張嘴,卻發現難以開口,親手將花奶奶埋葬在黃土中對我來說是多麽艱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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