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眾人齊罰
163:眾人齊罰
待妝語嫣走後,綢緞莊中圍著的一些看客,竟有人拍手叫好,曼紗華沉靜清澈的眼眸淡淡睨過眾人。
看過那些嬉笑看熱鬧的看客,她不由得心中一陣厭煩,自小她就不喜人群紮堆的湊熱鬧,方才亦不是什麽正義之舉,而是兩個女子撕破臉皮,放下矜持在公眾麵前當了一回野丫頭。
這些看客竟是看的津津有味,除了綢緞莊的老板出手來製止事態的惡化,其他人都巴不得她倆打起來似的。
這樣的現象原來除了東夏國以外其他國家、地方都亦是如此。
她收回清冷的目光,回首看著一旁低著頭還偷偷抹眼淚的小兔,心中不由得一痛,她扶上手去,貼在小兔的臉頰上,輕輕的問道:“很痛是不是?”
小兔低著頭使勁的搖著,如豆般大的淚珠卻順著小兔的臉頰滴落到了她的手臂上,冰冰涼涼,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她收回手,複又將手放在小兔的肩頭,溫聲道:“是我沒有把你護好,對不起,叫你白挨了兩個耳光。”
“沒有沒有。”小兔搖頭,聲細如蚊般地說道:“小兔隻是怕姐姐回去語嫣姐會抓著姐姐不放,怕語嫣姐會對姐姐不好。”
曼紗華寬慰的一笑,“放心好了,她不敢拿我怎樣。”她抬頭間眼睛瞥到了一旁桌案上放著的碎花綠布,清澈的眼中燃起一絲怒意,隨即化為常態,她道:“小兔拿上這匹布,付錢,我們走。”
小兔點點頭,抬起衣袖將臉上的淚痕擦幹,紅腫著一張臉問道:“老板這布多少銀子?”
綢緞莊老板雙手交叉覆在一起,轉動著食指上的和田玉的扳指,一副饒有興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曼紗華,並沒有去理會一旁問價的小兔,驀地,他開口道:“怎麽姑娘也是離妝苑的人?”
曼紗華含笑不語,她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因為這次的事情給淵著惹了麻煩。
“她不是。”一聲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此時的看客已是散去,門口隻端端站著一位素衣長袍的男子,男子嘴角浮出一絲清淡的笑容,綢緞莊的女子皆矚目皆紅暈了臉頰。
“著哥哥……”曼紗華亦是回首,她斷斷想不到此時淵著會來。
綢緞莊的老板麵上一僵,他眯著眼細看走來的人,雪白的紗衣飄飄揚揚,發髻高高束起,刀削似的模子一臉平淡,眼眸幽靜的看不出一絲波瀾,這不是無權無勢的清王嗎,怎麽今日會來這。
綢緞莊老板隨即換上了招牌式的微笑,傾身前去相迎道:“不知清王駕臨,在下有失遠迎,簡直是罪過。來給清王上茶!”
淵著淡淡道:“不必了,本王隻是前來尋人,並無意要久留。”
他穩步走到曼紗華身邊,低聲道:“不是說過,沒我的允許不準你獨自上街的嗎,出了事怎好?”
曼紗華含笑道:“好,這就隨你回去。”
淵著牽過曼紗華的手,向外走去, 綢緞莊老板愈是疑惑不已,素來聽聞清王不問朝中事物,隻一味的往離妝苑去,待在溫柔鄉裏好不快活,但從未聽聞過他看上了某個姑娘,方才那樣的情深恩重,莫不是真的喜歡,又怎會生出那樣的目光,此女子方才膽色過人,不似外表柔弱之態,看來不容小覷額。
臨出門時,綢緞莊老板揚聲道:“王爺身邊的姑娘才貌雙全,又是膽識過人,小四我是欽佩不已,改日請王爺和姑娘來我府中喝茶,不知王爺與姑娘可否賞在下一個臉麵?”
門口邊的淵著臉色稍變,他低聲對曼紗華道:“從前在東夏國時你是巫女,沒人敢對你起色心色膽,現在在天淵國沒人識得你的身份,一個個都是上趕著來。往後不準你再獨自出去了。”
“嘻嘻……”曼紗華掩嘴偷笑,她這哪裏是外貌被旁人所吸引,而是方才她為了小兔狠狠地打了妝語嫣,這裏的女子都溫婉叔良,怕是隻有她方才這般舉動顯得野蠻粗俗了吧,隻叫旁人看了笑話。
再者說方才妝語嫣再度還手時,還是這位綢緞莊的老板出手相救,否則自己的小臉可就要遭殃了,單憑這個,她也不好薄了人家的臉麵不是。
“好,改日一定到府上喝茶!”曼紗華小臉半轉,溫聲說道。
陽光三寸斜去,曼紗華與淵著上了轎子,之後綢緞莊老板再說了些什麽她亦是聽不到了。
“怎麽這樣唐突的就答應他了?”淵著靜坐一旁,閉著眼睛,沉聲問道。
曼紗華張了張嘴,本想告訴他妝語嫣的事,罷了她又閉了口,閑時莫論人非這句話還是頗有道理。
半響,淵著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她,她正掀開窗簾看著窗外的風景,臉上洋溢著相映璀璨的笑容,半眯著眼眸享受著外頭的斜陽。
是啊,他不能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去看這個世界,他不該這樣,在天淵她無依無靠,隻有自己了,若是自己還禁止她去交朋友,而自己又不能常來看她,那她真的就會後悔跟隨自己,來到天淵了。
淵著薄唇微啟,淡淡道:“也不寫封信回去,問問皇舅父皇舅母是否安好?”
曼紗華回身子道:“過段時間吧,這陣子巫女剛去,薛藥師也去了,東夏國要指不定怎麽忙呢,等平靜一些,我再給父王母後寫信。”
罷了她又補了一句道:“後悔來時沒有帶上白鹿,念兒不在……我也不在,敬婷又笨手笨腳的,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照顧得好。”
“找個時間我派人再去把白鹿接來。”
“真的嗎?”她大喜過望,忙雙手勾著淵著的脖子,上前去輕輕啄了一口,“著哥哥,你對華兒真好。”
淵著白皙的臉頰漸漸透出些許紅暈,他兀的咳嗽一聲,向外問道:“到了沒?”
“回王爺的話,還有一條街就到了。”在外抬轎子的小斯道。
曼紗華輕輕的靠在淵著的肩頭,她道:“方才那家綢緞莊的木椅區,牆上有幾幅畫,有一副是上官老將軍的南城之戰,華兒想著這現下也到了天淵國,隻是不知上官老將軍還否在世,身體硬朗嗎?我們要不要去拜訪拜訪,正好圓了夢江生和溫阮的夢,告訴上官老將軍他們之後的故事。”
淵著輕聲應道。
拜訪曾經的故人,他何嚐不想,隻是淵辰那邊看的緊,若是就這樣貿然前去拜訪上官擎蒼,不怕又要招來禍端,隻是往後是要好好去拜訪拜訪上官府。
“王爺到了。”小斯落了轎子,淵著先行下去,後又伸出一隻手來參扶著曼紗華也走了下來。
“怎麽是離妝苑?”曼紗華仰頭看去,這不是離妝苑的後門嗎。
“怎麽,不想回來了?”淵著故意試問道,他麵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曼紗華仰頭看著他,就明了他是何意,忙開口解釋道:“改日若是華兒還想去小四綢緞莊挑選衣料,一定告訴著哥哥,讓著哥哥帶華兒去,自己絕不在著哥哥不知情的情況下,隨意的到訪他處,惹著哥哥擔心。”
淵著伸出手揉了揉她悠長的墨發,道:“在你沒有回王府的日子,我會多抽些時間來陪你,你安心在離妝苑住下便好。”
曼紗華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隨著淵著一同進去。
信步走到東夏樓時,隻見東夏樓內跪了一院子的人,帶頭的還有妝娘。
頂著烈日炎炎,跪在這院子裏,太陽直直的照射在這群姑娘的身上,她們早已是香汗淋漓,小臉通紅,要再跪下去怕是會出人命的。
“快起來,妝娘你這是做什麽?”曼紗華躬身前去雙手扶著妝娘的胳臂,試圖拉她起來,哪知妝娘抬手推去了曼紗華的雙手,她溫聲道:“是妝娘辦事不利,理應受罰。”
曼紗華起了身,看著這一群鶯鶯燕燕的跪在自己門口,若不是因為自己,她們又何苦跪在這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著哥哥,為何這樣罰她們?”
淵著清淡著眸子看著一院子的姑娘,微風吹拂著他的發絲輕輕地向後揚去,道:“錯了理應受罰。”
與此同時妝娘開口道:“回曼姑娘的話,這不是王爺罰的,是妝娘,是妝娘在自罰。”
一臉茫然的曼紗華環視著四周,並未發現妝語嫣的影子,看來此事應該與綢緞莊的那件事無關。
小兔的臉都被嚇白了,自打她進了離妝苑,何曾見過這樣的架勢,她躲在曼紗華的身後,雙手緊緊的拽著曼紗華的衣袖,微微顫抖著。
淵著亦是環視了一圈,罷了他陰沉著眸子道:“妝語嫣呢?”
妝娘懊惱的回頭看了一眼,方才還跪在這裏的妝語嫣哪去了,隻怪自己沒有看好她,妝娘溫聲向著一旁的姑娘道:“你快去她的房間裏找找,便說王爺在找她。”
這提到妝語嫣三字,曼紗華的心頭一緊,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好端端的又要多些是非出來。
不過片刻,妝語嫣一襲紅衣豔豔,自帶清風而來,她怒目而視的看向曼紗華,一臉傲氣地對淵著道:“王爺,語嫣沒錯為何要跪?”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落在了妝語嫣傲氣的小臉上,驀地她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