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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萬箭穿心

  132:萬箭穿心


  最後薛乾坤隻能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你可知我的家父已經包圍了整個東夏宮……我不可以出什麽事,不然……不然曼紗華……巫女定會不好過的……”


  然,淵著鬆開他的右手,停滯了片刻後,又抓著他的後領口,向後猛地一扯,將薛乾坤連人帶他的衣物向後拋起,狠狠的摔在了蘭台的柱子上,便又從柱子一端翻了過去,身子摔入幽靜的冰湖中,湖中的結冰破裂,薛乾坤整個人赤/裸著上身跌入寒冷刺骨的湖水中。


  在湖水中的薛乾坤不由得打了幾個冷戰,由於慣性,他的身子往更深處沉去,一隻胳膊被淵著扭斷了使不上勁,他隻能用另一隻胳膊費力的掙紮著,企圖偷偷的從另一邊遊走……


  “嘩啦!”又是一聲水聲響起,薛乾坤還來不及反抗或者是逃離,他的心髒就已經被淵著的血光微冷劍所刺穿。


  幹淨清澈的湖水中瞬間散開了一朵妖治的血紅色的玫瑰,血液散開,汙濁了清澈的湖水,淵著看著在冰水中掙紮的薛乾坤,他眼中多了幾分不屑,他向後退去,生怕這血漬汙染了自己的白衣與深眸。


  他淡淡道:“本王說過,如若還有下次,你必死無疑,本王說到做到。”話罷,他使出全身內力隔水打去,一朵朵冰冷的水花瞬間成了一隻隻鋒利的冰箭,如雨似的刺在了薛乾坤的臉上、手上、腿上、腳上、密密麻麻,萬箭穿心……


  薛乾坤的身子慢慢的向湖底沉去……


  淵著懸浮在湖水中央麵如冷霜的看著遠去的薛乾坤,終隻收了血光微冷的劍向上遊去。


  “薛乾坤,你是本王殺得第一個人……本王說過往後誰若是欺負她,本王定不會輕饒!”


  曼紗華仍舊躺在那裏使不出半分力氣,淵著全是冒著寒氣,濕漉漉的,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小瓶,取出其中金色的丹藥喂到曼紗華的嘴中道:“一個時辰後,你便能行動自如了。”


  她艱難的點點頭,淵著將木欄上的黑袍反手披在了她的身上,那青色的肚/兜,和翻露出來的白色褻/褲,在他眼中一切羞恥都變得純淨了起來,他低聲道:“不怕,有我在。”而後他抱起她向蘭台下走去。


  “著哥哥……”她小聲道。


  “你說。”


  “我想……去看看念兒,那個混蛋殺了念兒……”她說著眼中的淚不爭氣的又滾落了下來,她的念兒說好要一直服侍她到老的念兒……怎麽樣才能換回你。


  淵著微微點頭,將她抱到了念兒的屍首旁,他將曼紗華身上的黑袍係好,外人便看不出其中的淩亂,他站起身子漠然的看著主仆二人的道別,不發一句寬慰的話語,終隻是看著,然後偶爾抬起頭看看天空。


  曼紗華身上恢複了一絲力氣,她伸出手去,將念兒帶血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後又伸出了另一手,將念兒怒瞪著的眼睛緩緩的捋平,她心中的痛變成語言也隻能是一聲聲的對不起,她不知道她還應該和她說些什麽。


  承諾了那麽多美好的事物,如今人沒了,一切都成了空話。


  雪還在下,輕輕揚揚的飄落在念兒的眉間,睫毛上,朱唇中,一片一片飄落的不是雪花而是悲痛。


  雪融到了她的血中,她的鮮血將白雪染紅……


  “念兒……如今著哥哥來了,我卻不能帶你走了……我的好念兒,對不起。”她現在除了悲傷以外真的再沒什麽辦法來詮釋她現在的心情了,那種無力的,痛苦的,這和蘇嬤嬤還有蘇鵬走的時候不一樣,念兒是自己身邊最親的人,她和念兒在一起的日子比自己的父母都要得多多,如今叫她怎麽接受得了。


  天降大雪,每年這個時候她的生辰,東夏總會下那麽一兩場雪,往年她總會說:“瞧,這是吉祥的雪。”可今年這白雪又意味著什麽呢,往後的每一年她的生辰都成了念兒的祭日,她還如何去慶生……如何去祭奠。


  冷風拂麵而來,夜已過去了大半,曼紗華跪在念兒身旁瑟瑟發抖,那紅色的血早已凝固,上麵落滿了白色的雪花,她伸出手去,替念兒拂去了麵上的飄雪,收回手又不住的哈著冷氣。


  淵著蹲下身子淡淡道:“我們該走了。”


  “不!”曼紗華搖頭,“我走了誰來陪念兒,她一個人在這會害怕的,我不走!”


  他凝眉,七年前的她亦如七年後的她一樣,還是這執拗的性子,隻是今日他不能再像往日一樣慣著她縱著她了,他沉聲道:“人死亦不能複生,若你現在不隨我走,怕是我就要護不了你了。”


  曼紗華眼中凝著淚,她曾說過再見她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著哥哥,華兒很想你。”可是七年後的再見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看看他,一邊蔓延著恐懼,一邊蔓延著悲傷,全全沁滿心頭,她用力的點點頭,道:“華兒聽你的。”


  淵著將曼紗華攔腰抱起,雙足輕輕點地向上躍去,她低著頭看著白雪中躺著的念兒愈來愈小,她們越飛越高,直至她再也看不清楚念兒的麵孔,念兒的身影,她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念兒,再見。”


  路上,曼紗華向淵著簡略的複述了一遍,方才薛乾坤對她說的一些話。如若曼紗華沒有理解錯的話,薛家潛伏了這麽多年,這是準備要反了……


  淵著一直擰著眉,他點頭淡淡應道。


  靜心殿,無人,淵著又帶著曼紗華折回了鳳攬宮,國王王後雙雙入睡,門外守著的宮人亦是沉沉如夢睡得香甜。可饒是如此淵著還是在宮人們身上點了睡穴。


  鳳攬宮,寢殿內,曼紗華恢複了四肢的知覺,便能下來走上兩步,身子感覺輕盈的多了,她拿了王後的衣裳,躲在帷幔後麵偷偷的換上。她將那些被薛乾坤撕扯不堪的衣物統統整理到了一起,準備隨時丟棄在一個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即便是他沒有成功,可這一夜對於她來說那便是一種恥辱,莫大的恥辱!

  若是他的手再多摸一寸,嘴再多貼近自己的嘴唇一分,她便也會以死來換自己的清白。


  還好在最後關頭淵著出現了。


  他們一同走到國王床榻前,她看著麵色幽靜的國王王後,她的淚便又落了下來,她小聲叫喚道:“父王……母後……”


  一連叫了四五聲,國王王後仍是睡的安穩。


  淵著冷眸道:“他們與你一樣都是中了薛乾坤下的毒。”


  “那……怎麽辦,著哥哥還有解藥嗎,給父王和母後服用吧。”曼紗華焦急道。如今宮中一連死了三人,除了國王這,她還真的不知該去哪了。


  淵著點頭了,從懷中取出了解藥,給他們服下,然後退至一旁靜等他們的醒來。


  曼紗華低著頭兀自躊躇著要不要張口,剛開口道:“著……”


  “還好,趕在了你生辰的當日。”淵著當先開口,語氣淡淡的,不起一絲的波瀾,他道:“不是我不來接你,而是沒有皇兄的旨意我不得擅自離開寧京城,而今是瞞著皇兄快馬加鞭趕來的,能不能接你回去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讓你的十五歲生辰空等了。”


  曼紗華低著頭,慌亂的看著自己的鞋頭,是啊,現在天淵國的主人是辰大哥了,著哥哥做什麽事情自然都是先要問過辰大哥的,可是這婚約不是兒時的事嗎,為何辰大哥會不準,辰大哥和著哥哥那麽好,行事應是會幫襯著著哥哥的,可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辰大哥為何不讓著哥哥來接我?還有,而今的皇上為何不是著哥哥……著哥哥不是天淵國的太子嗎,皇姑父去了,理應是太子繼承皇位,著哥哥可否告訴華兒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淵著仰起頭,看向了窗外。窗外月光淡淡的,不溫不火的月色照在他的麵頰上,倒叫他的周身縈繞了一層淡淡的月色,讓曼紗華捉摸不透,他薄唇微啟道:“日後你自會知曉。”


  “可是……著哥哥……”曼紗華還想問,卻兀自被打斷了。


  “皇舅父……”淵著輕喚道。


  曼紗華轉過身去,國王已經坐起了身子,他麵色陰沉道:“你們怎麽在這?”


  “著哥哥他……”


  “清王不是在天淵國嗎,而今沒有辰帝的旨意,清王如何能貿然前來娶孤王的女兒?”國王仍舊陰沉著眸子道。


  曼紗華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父王,他為何要這樣和淵著說話,她道:“辰大哥是辰大哥,而兒臣和著哥哥的婚事是您與落微皇姑早前就商議好的,父王方才說的是什麽話?”


  國王睨了曼紗華一眼,不語,接著又看向淵著。


  淵著淡笑,躬身道:“本王並未說過今日前來是要迎娶華公主,本王隻是盡自身本份,前來給巫女祝生辰之賀的。”


  “哼……”國王冷哼一聲,轉過了臉去,這時王後也慢慢悠悠的從夢中醒來,呢喃道:“怎的渾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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