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皇後駕到
102:皇後駕到
念兒看著畫卷略微沉吟了片刻,又看了一旁有顏色的花汁,她道:“可以用冷暖色調,嗯……還有環境色來區分,比方說周邊的雪花算是景致,又算是背景色,可以用白色偏冷一點的色調,白可以加略微的藍色、綠色、青色等,而著貴客的衣衫可以偏一點旁邊樹枝上的褐色,而巫女站在離窗口較近的方位,身上的白色貂裘可以偏著窗子裏投射出來的燭光,白色偏暖黃色。”
“這樣,整幅畫是不是就和諧了?”念兒說罷,得意的一笑,經她手把手的教,現在巫女的畫技可謂是更高深了一層。若不是有年齡上理解能力的束縛,那往後如此下去曼紗華的畫技定是東夏中數一數二的好了。
曼紗華看著整幅畫的構圖與顏色對比的關係,忽的想起了五歲的那個冬日,那個分別的日子,兩人就是像畫卷上這樣站在大槐樹下。
她揚起嘴角,把白鹿交到了念兒手中,兀自拿起了畫筆,調好顏色,開始細細的勾勒了起來。
“啟稟巫女。”花甲衛士在門口通傳道。
“怎麽了?”
花甲衛士跪在門口道:“國王傳話來說,讓巫女現在梳洗打扮一番,定要穿上東夏國巫女最隆重的禮服,隨後去東夏宮的正門口,與國王王後一起迎接一個人的到來。”
“哦?是誰?須得這麽隆重的去見他?”曼紗華擱下手中的畫筆道。
花甲衛士又道:“屬下不知,國王也沒有交代,隻吩咐了,今個午時,便會有轎輦來接巫女過去。”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花甲衛士跪在門口雙手報了拳道。
誰是呢,不會是來參加這次生辰的貴賓?可是也沒道理非要巫女也盛裝出門迎接啊,南王?怎會,他每次都是準時到達宴會,怎麽提前三天就過來,她歪著頭,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是誰非要搞得這麽神秘。
“巫女,念兒替您梳妝吧。”念兒道。
一番細心的裝扮,一襲黑色滿布鳳鳥紋路的黑袍,一頭為烏黑的青絲,一切準備妥當,恰巧門口的轎輦也剛到。
“有請巫女。”門口傳來侍衛的通傳聲。
曼紗華走了出去,院子裏伺候的,門口來接的宮人們個個都跪拜了下去,今日她是身著盛裝,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巫女,便道:“巫女,天之驕子,與天同歲,萬民敬仰!”
“起來吧。”她提著裙擺踩著一個太監的背布上了轎輦。
轎輦一路穿過長長的宮帷來到東夏宮的正門。去時,國王王後已經守候在此地了,各個穿著最正式的裝束,國王頭上也戴上了王冠,王後的頭上也戴上了新鮮的花束。
除此之外還有在場的四人,分別是李衛錚、淵著、淵辰、淵芙染,一應穿戴著隆重的裝束。
她趕來,看著從東夏宮鋪到鍾鼓樓那頭的紅毯,更是疑惑不已,這究竟是誰來,說是隆重,一旁也沒有什麽鼓手奏樂,街道上也沒有圍著的百姓,大家一如往常那樣做著各自的事情,好像迎接這位貴客的隻有他們幾個而已。
幾人都靜靜站在雪中等著,宮人替各人都舉起了傘,防止大雪落濕了華貴的禮服。
“看,來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皆伸長了脖子去看,隻見遠遠的從街角一頭出現了一頂煙紫色的馬車,正緩緩的向這個方向駛來,馬車後麵跟著嗚嗚泱泱的士兵,遠著,曼紗華看不清他們的服飾,隻靜靜地看著馬車由遠到近,這才看的清楚,身後跟著的人穿著的服飾是天淵士兵特有的黃金盔甲。
馬車在前方停定了下來,馬車裏的人並沒出來,而是一旁有一個小斯小跑過來傳話。
他先行了禮,然後恭敬道:“皇後說當街不宜露麵,等進了宮再與大家相見,還請眾人去宮門內,皇後即刻便到。”
“嗯。”國王搓了搓手道:“她一貫想的全麵些,走吧,我們去宮門內。”
一幹人隨著國王向回走去,曼紗華回首又望了一眼那頂馬車,靜靜的矗立在宮門口不遠處的地方,等待著眾人走進去。皇後,是哪裏的皇後,難道是落微皇姑?她怎會來東夏國,難道是來祝賀自己的生辰?不遠千裏迢迢怎麽可能。
等眾人站定以後,車夫揚起皮鞭,“駕”,馬車緩緩的駛入東夏宮內。
宮人跪在馬車旁,車內的女子踩著宮人的背走了下來,她頭發烏潤,發髻高高盤起,兩旁的白珍珠精致的妝點的青絲上,華而不浮,貴而不俗,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碧眼微微閃動著,又卷又濃密的睫毛安靜的垂在她的眼睛上。
彎鉤似的鼻子下方一張嫣紅色的唇微微張了張,麵容潔淨的如雪一般,仿佛這樣的皮膚站在陽光下都能透出光來一般。
她穿著一身羅青色的長裙,上麵是映著的是淡紫色的薔薇花,這是典型的蜀繡,身上還披著一件雪白色的長袍,一直拖到了帶雪的地麵上。
遠遠的曼紗華就聞到了她身上不妖不濃,清淡的薔薇花的香氣,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香氣可言,隻是她看到了落微身上的薔薇,不自覺的嗅了嗅,果真如沐春風,人如花一樣的仙,如薔薇一樣的高貴典雅。
麵前的這位許是聞名之遠的落微皇後吧。
落微下了馬車,放眼環顧著東夏宮的景致,輕輕吟道:“一別數十年,這裏還如走時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國王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看不清他的深邃的眼,他隻微微上前了一步道:“你也如十七年前一樣,麵容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落微勾起嘴角淡淡的笑著,倒叫一旁的景致都失了色澤。
曼紗華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落微皇姑果真如傳聞中的那般仿若仙子下凡,不食人間煙火,這也怪不得自己的父王會對這個認得妹妹念念不忘這麽多年,即便是有了母後,她轉過頭去,偷偷看了一眼王後,隻見王後眼中躲閃著,略微低下了頭去。
曼紗華的心中緊著,往日裏多麽高貴傲氣的母後啊,今日卻是如此的落寞,她許是也知曉父王對落微皇姑的情義,也是數十年未變,即便她已是人妻。
“母後!”三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叫著落微,落微輕輕點著頭,張開懷抱,淵著、淵辰、淵芙染,三人撲身前去,一別小半年,這麽說來還真是想念。
此時此景的場麵,就如同闊別多年的老友再次相見一樣,心情是複雜的,又帶著熟悉的陌生感。
國王的眼睛一刻也不曾落微身上移開過,就連自己也是,那是一個讓人移不開眼的女子,她也曾是巫女,怪不得不能在當街下車,許是怕有民眾認出她吧,畢竟落微走時,是以另一種身份走了,身為巫女的落微已經被國王杜撰的昭告天下,死了。
落微伸出玉蔥耳似的手,一一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輕聲道:“好孩子,讓你們離開天淵算是委屈你們了,母後這就來接你們回家。”
曼紗華一聽是來接他們走的,眼中的淚便是忍不住的想往下落,在無人看見時,忙抬起了手臂擦幹了眼眶,當作若無其事一樣。
落微瞧見了一旁穿著黑袍的小姑娘,清眸亮堂的看著自己,瞧這一身的服飾,她就是這屆的巫女曼紗華了,落微微扶長發,笑時又如瓊樓崩塌,曼紗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迎麵走來的落微,心裏砰砰的跳個不停。
落微雙手搭在曼紗華的額頭上,順著額頭摸到發梢,然後慈愛的笑道:“華兒都長這麽大了。”
曼紗華清瑩的眸子看著落微,乖巧的叫道:“皇姑……”
這一場見麵來的就是如此突然,讓曼紗華毫無防備的接受。
“微臣李衛錚拜見皇後,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待落微的目光落到李衛錚身上時,他惶然的叩拜行禮。
落微嫣然一笑道:“國舅請起吧,這裏是東夏,這些俗禮暫且都免了。”
“謝皇後。”
“我想住在‘家’,想回家了,離開太久了,若不是這次拖了借口來,有生之年還真是再沒了機會。”落微一邊理著被風吹亂的發絲,一邊向國王道,回到了這裏,她還是願意自稱為我,還是願意那樣寧靜,不喜被打擾。
“‘家’?呃……”國王躊躇著,不知作何回答。
一旁跟著的淵著,看向“家”的方向,開口道:“母妃,那兒已經荒廢了。”
“荒廢?”落微眼中劃過一抹失落,隨即恢複正常,平平淡淡的,被她掩藏的極好,“那也是,隻是小住一晚,隨便什麽地方都是可以的。”
王後單手扶著發髻,笑答道:“寧凝堂已經為皇後備好了,就在賓來殿的西處,皇後若是還有不滿意的地方,還可為皇後再換一處滿意的。”
“哪裏還有什麽挑剔呢,隻是休息一晚,王後真是說笑了。”落微優雅的提起裙擺,擲落了,身上的雪花,回眸望著眾人溫和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