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心綠聖地
079:心綠聖地
我止住了大笑,正經道:“我沒有偷看你。”
“我沒說你偷看我啊。”他一臉驚訝道。
“正因為你說‘還在偷看!’這一聲驚的,讓我從花梗上滾落了下來,所以我不是輕生!”我不甘示弱回道。
“哈哈哈……綠姑娘的嘴皮子還是那麽的伶俐,倒教人來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他爽朗的笑道,向遠處揮了揮手,“西樓!”
我這才看到花梗的另一邊還站著一個人,他從一邊繞過下了花梗,走到我們跟前,這正是七日前騎馬而來送花的郵差。
“綠姑娘,我是在對他說,還偷看你和陳文的信,不是說你。”他嘴角蕩漾著淺笑。
是,站在我麵前的白衣男子不是陳文,而是他的四叔陳武,他是陳武,我卻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陳文的氣息,一時間讓我迷亂了心緒。
我伸出手道:“諾,把陳文公子寫給我的信,給我吧。”
“噗……”這次倒是他先一聲笑道,“陳文沒有給你寫什麽信,西樓想看的是綠姑娘寫的信。”
我的臉微紅,當即背過了身去,悶悶道:“我的信為什麽還沒送到陳文公子那,不是說七日便會交換一次信件嗎?”
身後的陳武道:“阿文去了杭月城,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杭月城,那不是煙雨江南地帶嗎,離我們這南玉城算不上很近卻也不是很遠,也難怪,陳家公子來頭一定不小,去杭月城或許是再收購一些奇異的花種吧。
“哦,我知道了,那陳武公子來這做什麽?今日還不到收購的季節呢。”我對陳武印象不大好,初次見麵和後來的茶樓相遇,對他的影響幾乎都是刻板,嚴肅,會出手打死一匹馬,不苟言笑的男子,所以對他的態度也是不過爾爾地說道。
“我?嗬嗬,不知道啊,聽聞你給阿文寫了信,我便和西樓一起過來了,總覺得這裏很安靜,是個好的偷閑的地方。”他笑著,眼中劃過一抹憂傷與疲憊。
極其細微的神色還是被我捕捉到了,難道是生意方麵遇到了什麽困難嗎,放下繁花似錦的大南玉城不待著,竟要跑到著窮鄉僻壤的山間來偷閑,真是個怪人。
看他眼中的疲憊不假,又想到他們提前支付了一般定金給我們,心下一軟道:“我有一個極美的地方,要去嗎?”
陳武單手扶上一邊的肩膀輕揉,他道:“好,西樓,你在原地等我。”
“是。”西樓低頭道。
我帶著陳武一路向花園一北,山穀深出走去,全然將花奶奶還在等我拿燈盞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隻自顧著和陳武走在山間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陳文公子會武功嗎?”我道。
“他?會一點點吧。”他嘴角一直掛著淺笑道:“隻不過沒我的好。”
當然知道沒你的好,你叫陳武,他叫陳文,一文一武,論文你定是比不過他了,想到此處我也開始癡癡的笑了起來,便道:“他的詩詞一定很好吧。”
“好啊,可是好又有什麽用呢?又不能來吃,也不能行兵打仗,再好也是空皮囊。”陳武不以為然道。
奇怪,今日他的每一句話都好似有若無的針對這陳文,我壓著心中不的不快,又道:“不是素來陳文公子貫愛穿白衣騎白馬的嗎,今日陳武公子怎麽也穿了一身白衫來,讓小綠以為是陳文公子來了,甚是激動。”
他睨了我一眼,道:“當日你見他穿的那身白衣是我的, 素來愛穿白衣騎白馬的是我,不是陳文。”
“那他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衣衫?”
陳武沒好氣的回了我一句,“花的綠的都穿。”
“噗……”我笑道:“你這樣說花的綠的,難道花和綠就不好了?我還叫花小綠呢!倒是你的武字,怎麽讀,怎麽沒有詩意和美感,倒不如陳文公子來的文雅。”說著我臉上揚起絲絲笑意。
“我隻是實話實說,綠姑娘就這樣不愛聽了。”他又轉了笑臉道:“總之不喜你名中的‘花’字。”
一路走來已經離阿德叔和花奶奶的住處離的很遠了,那個幽靜的地方還是小時阿德叔帶我常來,他說他到這來總會忘了一切不開心的往事,聽著泉水聲,他總是能把它當作最美的曲調,舒心的在哪裏呆上一宿,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看著一旁山間中壓著的草叢露出了一絲光亮,想來也是走到了這個地方,我微微一笑道:“小綠也不喜公子名中的‘武’字,不如這樣,你說你喜歡白衣白馬,不如以後我就叫你白馬好了。”
這樣一說,陳武的臉果真嚴肅的起來,不待他開口反駁我,我用力將他一推。陳武整個人猝不及防的從灌木叢摔了進去。
我笑的正歡時,一隻胳膊被他單手狠狠的拽著,霎時,我也連同陳武一起摔進了灌木叢中。已經相隔多年沒有進來過了,身子下麵的碧玉,也不似原先的那麽光滑,上麵鋪滿了厚厚的肥美的花草。
摔進灌木叢以後,是一條長長的狹道,類似於梯子往下滑走一樣的碧玉,天然渾成搭在灌木叢隱蔽的入口,和通往三十四米深的聖境。
“啊……”胳膊被拽的太突然,我全然沒想到陳武的反應會這麽的快,我本想著是將他倒著推下去以後,自己正著身子從碧玉上滑下去,可誰曾想,自作虐不可活,他拽著我,我抱著他,後來他也抱著我,從長長的碧玉梯上滾落了下來,這裏常年沒有人來走動,碧玉上的雜草瘋長,一撮一撮的刷過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從連邊傳來。
這麽多年沒有來玩,這樣的高度竟然讓我怕的要死,我緊緊的抱著他,最後將整個臉頰埋在他的胸膛上,陳武將我護的很好,往下滾落去,再沒有讓我受到一絲的傷害。
隻是不知道一直護著我的他怎麽樣了。
玉梯曲曲折折,高高低低,果真變了模樣,人身躺在上麵都會硌著生疼。
“啊……啊……”我隻是一個勁地叫喊著。
半天感覺身下再也沒有了滾動,一切漸漸的恢複了平靜,我緩緩的睜開雙眼,環視著這個山穀中的空地,還記得上次阿德叔誤打誤撞來到這,後來將這個地方以我的名字命名,心綠窟。
“嗨……”
“嗨……嗨……嗨……”
我試著叫喊了一聲,周邊即刻有回聲回應著我的叫喊聲,我將雙手放在嘴邊,立即又道:“心——綠——窟——,好——久——不——見!”
耳邊即刻傳來一陣陣的回聲,“心綠窟,好久不見。”好像是我對著這山窟說的,又好像是這個山窟回應給我的,我知道她也很想念我。
我起了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又一次仔仔細細將心綠穀瞧了一遍,就如初次見到她時,認真又新奇。今日是久違又想念。
這裏有許多我和阿德叔的回憶……
歲月荏苒,阿德叔已經不在了,心綠窟一直都藏在這,自阿德叔去世,我基本上是沒再來過這裏。
我沿著兒時的步子走著,這兒和兒時的記憶有了那麽一絲的衝突,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大了,一眼看去,起碼有花奶奶的小木屋的三個大,像一個不大的花圃一樣,從落下來的地方向四周呈橢圓形擴開,玉梯就搭在橢圓的中心,仰頭看去,依稀可見幾縷光影投射下來。橢圓的兩端長著各種奇異的花草,常年的在陰暗的地方生長,一見光就會死的那種。
一端的牆壁上悉悉索索的冒出幾股細流,順著墨綠色的碧石流淌而下,匯成一個天井般大的池塘,裏麵不時的還有幾股強流竄出來,破壞池塘的幽靜。
在記憶中這個池塘是以前沒有的,想來或許是哪裏滲出來的泉水吧,仰頭喝了一嘴,滿是甘甜的味道,著實不錯。
池塘旁還有一處較小的縫隙,任怎麽樣身材嬌小的我也是擠不進去的,縫隙好像是由碧石天然搭成的一般,之可清晰的看到對麵的景色,卻怎麽也過不去。對麵煙霧繚繞依稀可見水波淩淩反射出來的玄光,映在我的睫毛上。
我心中大喜,這裏和我小時候的記憶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她比從前更加的空靈更加的飄忽,置身在這其中,仿佛自己也像畫中的人一般,變得幽靜起來。
兀自轉了一圈,才忽地想起陳武還在玉梯口,忙回了身看去,他還是紋絲不動的躺在那裏。
“白馬!”我輕聲叫道。
可無論再怎麽輕聲,這心綠窟的耳朵可是尖的很,立即回應道:“白……馬……白……馬……”
行到他的身邊,之間他緊鎖著眉,閉著雙眼,我大驚失色,該不是從上麵落下來的時候磕到什麽地方了吧,“你醒醒,白馬,白馬。”
我蹲下身子用手去推他,陳武隻是悶哼一聲卻不見醒。
這可怎麽是好,帶他來看心綠窟,本是想讓他拋開一切煩惱,不想卻失手把他給殺了。我心中一顫,忙的又推他肩膀道:“你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