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徹夜暢談
044:徹夜暢談
“什麽事?”他略帶著笑意的回頭問她,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她立即低下了頭去。
唯唯諾諾的道:“我身上沒銀兩了,公子……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此話一出她便後悔了,這是什麽蹩腳的理由,在這個混雜的地方就隨便要求一個男子收留自己一個晚上,讓他還以為自己是一個非常隨便的女子,她懊惱至極,雙手絞著帕子,就待他是怎麽回答了,拒絕自己最好,她可以再尋理由出來,讓他曉得自己並不是那麽隨便的女子,這一次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他挑眉輕笑笑道:“好啊!”淵芙染驚愕的抬起頭看著他,他眼中盡是不羈的神態,驀地他又道:“姑娘是驪歌樓裏的人嗎?”
淵芙染低下頭去,說道:“不是。”原來他是把她當作這裏唱歌的姑娘了,眼神間有些輕薄之意。
“哦……那這樣呢我便不能收留你了,這包銀子你拿去,自己住一個好一點的客棧吧。”他從腰間取下荷包交到她的手中,她接過荷包,腦中迅速的轉動著,依舊是拉著他的手臂不放。
“我怕再遇到剛才那樣的事情,我的荷包也是被搶的,所以,公子隻要收留我一個晚上就好,明日我的家人就會來尋我。”她誠懇的說著,雙眸看著小公子。
小公子本想出口拒絕,可拉著他胳膊的手又緊了一分,他不得不答應,反正他是不會和一個陌生女子同住一房一夜的,這是他的信條,盡管他在世人的眼中是那樣的放浪,可他有他的原則,他來到青樓並不是尋花問柳,隻是覺得這個地方的女子都是一番才情的,不似大家閨秀隻會繡繡花什麽的。
他想想,便同意了帶著她。
“公主貴客,定昏了,不如就早早歇下吧,不然被王後知道都這會子了公主還不歇息,王後是會怪罪於奴婢的。”念兒見兩人聊得極好,本不願插嘴的,可是蘇嬤嬤一次又一次的來催促,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淵芙染眉頭微蹙的看著窗外,想來回去的路上一定很黑吧。
曼紗華覆上淵芙染的手臂道:“芙然姐姐今夜不如就住在公主殿吧,夜深了,路上萬一碰到夜貓衝撞怎麽是好。”
“他喜歡有才情的人,今個姐姐都沒怎麽看書,便覺得是罪過了。”淵芙染溫柔的笑著,淡淡道。
曼紗華聽著這些話,頗感悲傷,她為了做他的妻子這麽努力,甚至是為了他而讓自己變得更好,這是怎樣的一種喜歡呢。
故事還未講完,曼紗華不知道淵芙染為什麽到現在十七歲了還沒有嫁給他,按理說早在兩年前就是他們的大婚了,她看著淵芙染滿眼期待又閃爍著微呼極微的光芒,讓她不敢妄加猜測……
“芙染姐姐今個沒有好好讀書,那就明個去讀吧,現在夜已深了,燭影搖曳實在不適合看書,講講故事倒是有趣的,姐姐就睡在這裏吧。”曼紗華伸出小手拉著淵芙染的手臂輕輕搖晃著。
“許你,許你!”淵芙染用手指輕輕刮了刮曼紗華的鼻尖,柔聲道:“姐姐把這些事情講完了以後就再也不想提起了,華兒聽完以後不要再與他人提起啊。”
“那是自然。”曼紗華淵芙染相視一笑。
宮人伺候完她們洗漱,都一一的退了下去,淵芙染不想讓除此之外的第三個人聽到後麵的事情,她也沒有顏麵在他人麵前提起,如今她花光了所有的勇氣,在他的身上。
她們躺在一張床榻上,看著芙蓉帳暖,細細言說。
公主殿的床榻要比賓來殿的寬大的很多,淵芙染睡覺安穩,不怕碰到曼紗華的傷口,就這樣兩人躺在一起講了一夜。
“小公子同意以後就帶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棧,他要了兩間房。那時我想著他為什麽不帶我在驪歌樓住下就行了,為何還要那麽麻煩,到後來我才明白,他是為了我著想,驪歌樓嘛就是青樓,隻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想著一個閨閣中的女子在驪歌樓住宿傳出去總歸是不好的,你看看他多為我著想。”
“青樓……”曼紗華不解,再她看過的書籍裏麵沒有提到過青樓這兩個字,她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的,淵芙染也沒有要給你她解釋的意思,接著講了後麵的事情。
淵芙染想著如果重新認識,他會不會有機會看到她的好。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他不認得她是誰,他也並不討厭她,光這一點呢就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她回到房間坐在梳妝台前,慢慢的想清楚了這些事情,她整了整自己的妝容,胭脂淡抹,極其的素雅可人。
曼紗華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淵芙染是有多麽的清雅出塵,小公子見了一定很是喜歡。
淵芙染敲了敲他的房門,他開門身上隻披了一件一件青色長袍,她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胸膛,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雙頰微紅,略有一絲尷尬,倒是他先問道:“有事嗎?”
“我……我睡不著,想找你聊一會。”她躊躇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那就出去說罷。”小公子回房關上了門,留淵芙染一人站在門口。
須臾他穿著一身火紅色長袍走了出來,“我們做一個交換吧。”
“什麽交換?”淵芙染抬眼看著他,那是一張非常妖冶的臉龐,看一眼注定忘不了,他為何沒有回邪族去,他留在天淵的目的又是什麽?她想著他一定也是算著時間才送來書信的吧!一想到於此,她的心中就起伏不已,這個讓她曾經哭過的男子,現在就站在眼前,她該跟他聊些什麽呢!
“我陪你聊天,你給我講一些天淵的風土人情。”他魅惑的笑著說道。
“啊?”淵芙染不解,他沒有回去難道是因為這裏的風土人情嗎。
小公子帶著淵芙染來到樓下,要了一個雅間,點了幾盤菜和一壺酒,他們坐了下來,“我比較喜歡中原的文化,所以想了解一下。”
淵芙染心中暗喜,原來他真的是因為天淵的風土人情才留下來的,看他這樣喜歡這裏,所以娶一個這裏的姑娘應該是正合他意,她溫柔的笑著,“好啊!”
她給他講了詩詞,講了曆史,講了女子嫁娶的禮節,講了她所知道的一切,他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還向她提問。
她心裏樂著,這是怎樣的一番場景呢,是她在那五日裏做夢也沒有想到了,她可以和他平靜的坐下來,暢談,他聽著她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整個雅座中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小公子付了多一倍的價錢,說不用他們服侍,隻把這間留給他們就好。店裏的人都歇息了,獨獨留了淵芙染這桌上的一盞燈。在靜謐的夜裏顯得那麽明亮。
她看著燈盞中的蠟燭漸漸變小,看著窗外的樹影越來越模糊,小公子是喝著酒的,她卻滴酒不沾,一小口一口的抿著茶,樣子極其文雅,就像一個深閨中的大家閨秀,可她本來就是公主,從吃飯到說話,處處優雅,她想著他一定會被自己吸引,那麽一年之後的婚禮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如若今日淵芙染還沒有振作起來,她還沒有決定要去邪族親自問問他,那麽也不會有這次的點燈長談,她慶幸著,她的這一次的勇敢。
“中原的女子很有趣,不小心隻要碰一下,就會要求娶她。”小公子仰著頭,玩味的看著她笑著說道。
淵芙染心中一緊,難道他是再說上次在水中救她的事情嗎,她理了理思緒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一脈相傳的規矩,如若男子碰了已經婚嫁的女子,那麽女子是要自裁的!”她略帶誇張的說道。
淵芙染本以為他會非常的驚愕,或者是想起那日他抱著她從水中走出,他會想起她,會不會有一絲懊惱,誰知他不屑的吐出兩個字“庸俗!”
她大驚失色這是什麽光怪陸離的想法,緩了緩,她漫不經心的道:“對啊,膚淺!”她想順從著他的意思,讓他覺得他們是相同的。
誰知他又道:“各國有各國的禮儀和規矩,所以我會盡量的在你麵前做到這一點。”淵芙染聽著,心裏像是化開了一塊蜜糖一般,整個人都是甜的。
說了這麽久的話,他從未問過她叫什麽,姓什麽。起初她一直擔心著萬一小公子問起自己的姓名如何是好,大不了到時候胡謅一個,可她沒料到他是這樣的不上心,還是他本就未注意到自己今晚的打扮與方才驪歌樓相見時並不相同嗎。
她清楚的記得他穿著的衣服是什麽顏色,衣服上的花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有今晚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她篤定眼前的這個男子一定不輸於天淵的任何一個人,淵著曾被天淵帝稱為是奇才,天淵的百姓更是口耳相傳這個太子有多麽的博學多才多麽優秀,可他們隻是沒有見過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