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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多舌之人

  041:多舌之人


  念兒撿起手帕,背過身去擦幹眼睛,轉身道:“就是……著貴客做事深謀遠慮,對待壞人一針見血,絕不留情且又能想出萬全善後的法子來善後,著貴客每天雖然是以醫治為由,進出安寧堂,可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著貴客每去一次,薛藥師就痛不欲生,可是拿著貴客又沒有什麽法子,說是隻有這樣薛藥師的眼睛才能痊愈,不然就再也看不到東西了。”


  “那個薛丞相也很是著急,尋遍了名醫也看不出薛藥師眼疾的問題所在,所以隻能拜托著貴客來醫治。”念兒看著曼紗華好似不大高興,她又道:“著貴客做這些都是為了您,為您以後著想,奴婢想著貴客每日去安寧堂,一則是為了報上次薛藥師射你那箭的仇,二則是想了什麽法子讓薛藥師今後在宮中再也不敢欺負你,三則或許就是醫治薛藥師的眼疾吧,不然以後真的什麽都看不到,那他怎麽為王上煉製丹藥啊!”


  曼紗華雙手扶著臉頰,幽幽的道:“薛乾坤給父王帶綠帽子,與趙美人穢亂宮闈,還調戲宮女,實屬罪該萬死,可這一切不該是著哥哥來做的,華兒知道著哥哥是為了我,這件事情讓他勞神了,我的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讓他不要再擔心我,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了。”


  她想著平日裏風輕雲淡的著哥哥為自己反險,心裏很是難受,他一向不問世事的,現在卻牽扯了這麽多,弄不好會破壞兩國關係,讓他困頓其中?不、不不,不可能,自己又在亂想了,她拍拍自己的腦袋道:“明日就這個時間去把芙染姐姐請過來吧,現在乏了,你們都退吧……”


  在她睡著時,那窗前的白玉瓶裏被換了新的菊花,看似還沒有開,淡淡的雅黃色,很是清爽,淵著坐在床榻前看了一會,兀自回了自己的賓來殿。


  賓來殿內,他的書桌前擺放著三疊整整齊齊的醫書,他一本一本的翻著看,不時的拿起毛筆在紙上記載著,他吃痛的捏捏自己的眉心,嘴中輕吐道:“到底怎樣才能上受損了的眼睛複明呢……”


  書卷一翻就是一夜,其他宮殿的燈盞漸漸熄滅了,而他命宮人換了兩次蠟燭,和數本看過的醫書。


  晨光漸漸的從皇宮的一角射了進來,慢慢整個東夏國都亮堂了不少,淵著房間內的燭火才熄滅,他穿著常服,隨手拿著針包,與隨從一起去了安寧堂。


  另一個房間內的淵辰,也是晨興夜寐,在李衛錚的督促下,一遍又一遍的練劍,汗水滴落在他的衣領間,他抬起手,抹了一把繼續舞起劍來。


  “但願今天是最後一次去安寧堂。”淵著在心中低語,出了賓來殿他看向遠方的一個空虛點,良久……


  “皇弟,怎麽站在門口發呆?”淵辰緩緩從內走來,手裏攜著一把利劍,發絲有些淩亂的飄著,額頭上還殘留著細密的汗珠。


  “我隻是想著入秋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淵著平靜的說道。


  淵辰一隻手搭上淵著的肩膀,朗聲笑著:“哈哈哈,可是想家,想母後了……”


  “皇兄貫會說笑。”他溫潤的笑著。


  遠處有一個小宮女看到賓來殿站著的二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上前行禮道:“奴婢給著貴客,辰貴客請安了……奴婢現有一事相告。”


  淵著瞥了一眼,這個宮女似是有一些眼熟,應是在公主殿當過差的,淵著不動神色的收回了目光,他知道有些事總歸是要敗露的。


  “起來說話。”淵辰劍眉輕挑,目光也看向遠方,淵著則是淡淡的整理著衣袖,二人皆沒有去看一旁半身行禮的宮女。


  “是,辰貴客,奴婢現在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要告訴著貴客,勞煩辰貴客回避一下。”小宮女低著頭眼睛卻偷偷去看淵著和淵辰的神情。


  淵辰聽言心裏不大樂意,眼中疑惑的看著小宮女,又不動神色的去看淵著,見到淵著麵上並沒有什麽異樣的表情,他欲揮劍拂袖而去。


  淵著輕輕皺著眉,淡淡的說道:“皇兄不是外人,有什麽事你就在這裏說吧。”


  正要走的淵辰聞言,眼中疑惑之意不減,抬眼看去,仍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慢慢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站在一旁不發一言,心裏卻湧起波濤。


  “這……這……”小宮女為難的躊躇著,手中的帕子絞來絞去,再不肯多說半個字。


  “有什麽事就交給喜樂吧。”淵著淡淡的說著,轉身對身後的淵辰溫和道:“皇兄,我去安寧堂了,晚些回來時,擺好棋盤等我。”


  淵辰朗笑著,眼中盡是探究之意,他道:“正好,把上次的遺憾給結束了,免得我夜長夢多。”


  “好。”


  小宮女見淵著要走的樣子,想著來賓來殿見著他一麵是不容易的,她急忙跪在地上道:“奴婢方才不懂事,還望兩位貴客不要和奴婢計較。”


  淵辰有些不耐煩的道:“快說!”


  “是!”小宮女再次低著頭道:“適才奴婢聽說貴客們去公主殿時見到了一些著貴客的畫像,貴客們都認為是華公主畫的。”她頓了頓,抬起頭看看著兩人的神情,見到沒有什麽反應,她緩緩從地上起來,用手絹輕輕拍打身上的塵土,有些傲嬌的說:“實則你們都被華公主的貼身宮女,念兒給騙了!那些畫像都是念兒每晚挑著蠟燭偷偷畫的,她喜歡你,她犯了大逆不道的罪過,欺騙了華公主與各位貴客們!”


  她繼續說著,二人終沒有一個人開口問她,她又道:“華公主年幼,時常被念兒所蒙騙,可是著貴客不笨,不是嗎,著貴客要為華公主討一個公道,讓有些亂紀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須臾之後,淵著聽到她再沒有開口,想來是說完了吧,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宮女愣了一愣,道:“奴婢憐琴,奴婢說這些隻是為了華公主,奴婢一直都很用心的侍奉華公主,念兒,念兒那個賤人三番五次的陷害奴婢,讓華公主怪罪於奴婢,奴婢不為自己爭辯些什麽,奴婢隻是希望著貴客能為年幼的華公主做主,不要讓華公主再受小人的蒙蔽,奴婢懇求貴客為華公主做主。”


  憐琴說著動容的用手帕拭淚,一隻眼掃過二人,淵辰麵色微震,看似很出乎意料,淵著倒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仿似早已知曉,兩人麵色皆有不同,憐琴不敢斷定這樣做是不是可以把念兒拉下水。


  早前她被攆出公主殿的時候,就勢必要讓念兒後悔,若不是念兒那日與她爭吵,事後還裝作一副很關心華公主的樣子,她憐琴也不會有今天,在別的宮苑任人欺淩,這個仇她等了很久,直到她得知畫卷不僅被華公主看到了,就連畫卷上的人也看到了,事情牽扯大了,念兒必死無疑!


  隻是沒有想到念兒那丫頭心中詭計多端,竟然使得華公主替她撒謊,為她遮掩她的醜行,憐琴眼中顯露仇恨之意,死死的盯著一方,目不轉睛。


  恰巧這一幕被淡定自若的淵著看到,他道:“姑娘若沒有別的事情,我便走了。”


  話畢淵著向淵辰微微點頭,就離開了賓來殿。


  “著貴客!”憐琴大驚,她沒有想到淵著對於這件事是這麽的不上心,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華公主嗎!

  她忙轉過身來,向淵辰行了禮,道:“請辰貴客為華公主做主!”


  淵辰朗笑著,上前拍拍憐琴的肩頭道:“皇弟都不急的事情,你著急什麽,以後最好管好自己的舌頭。”


  憐琴低著頭,對這句話似是意猶未盡的感覺,她恍然抬頭向遠方看去,二人向了不同的方向走去。她不懂他,所以魯莽。


  淵著與隨從喜樂步行到落花園,前方就是安寧堂了,喜樂憋了一路,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主子為何不將這件事查個明白,萬一華公主真是被人蒙蔽了,這可怎麽是好!”


  “她很聰明,不會的。”淵著淡淡道。


  “主子平時喜怒不表與形,可奴才也能猜出個一二來,現如今主子是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了,就連與辰皇子恢複關係的事情都顯得淡然墨色的,這讓奴才很是惶恐!”喜樂誠誠懇懇的說道。


  淵著聽言回頭你看了一眼喜樂,繼而向前走去,不再多言一句。


  他上心的事情遠比別人看到的看不到的,要多得多,隻是沒有必要事事都講與他人聽,淵著看著落花園裏的黃菊心道。


  午時,憐琴回到自己的住處,躊躇著,卻是很難入睡,今日本是她當值,卻因為要向淵著告發念兒的罪行,與他人換了休息的時間。


  回到房中她又閑了下來,來回在房中踱步,她想著不出意外在今晚她應該就會收到處置念兒的消息。她在這個地方呆夠了,就算淵著與曼紗華沒有人來提攜她,她也一定要拉念兒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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