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處置黃貴
039:處置黃貴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曼紗華又重新拿起了畫筆,細細的描繪起來。念兒在一旁看著會心的笑了,她還是願意認真的去做一些事情。
畫意正濃,黃貴匆忙跑到殿內,頭上散著汗珠,氣喘籲籲的,跪在地上道:“稟報……稟報公主……”
曼紗華手中的筆依舊顫顫巍巍的勾勒著畫卷上的輪廓,頭也不抬,緩緩說道:“著什麽急,把氣捋順了再說。”
念兒附和道:“就是,在公主麵前如此不知禮數,黃公公今日這是怎麽了?”
窗子透了一些風進了,將黃貴的汗漬依稀吹幹,他喘了幾口氣,卻還是非常著急的說道:“華公主,不好了,安寧堂那邊出事了!”
曼紗華抬頭瞅著黃貴,他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為何遇到事情還不如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幹練,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要膽沒膽,隻會吆喝下麵的小太監,真不知是誰將他提拔到了總管的位置,“能有何事,慢慢說,我替你擔著。”
“薛藥師……薛藥師他的眼睛瞎了!”黃貴驚恐的說著,不住的又去擦汗。
曼紗華嗤笑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著哥哥說了讓他在府內好好的緩上半年,否則眼睛就算是廢了,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不是,華公主,還有……還有,聽說昨日著貴客到訪去為薛藥師的眼睛換藥,卻不料晚上他就起了風寒,現在一病不起,薛丞相見了好是心疼,現在指名要向著貴客發難了!”
“他敢!”曼紗華拍案叫到,“著哥哥是東夏國的貴客,也是將來天淵國的皇帝,薛丞相何德何能,著哥哥這樣處置他兒子這算是輕的了,他若還敢放肆,我便讓父王革了職他的官,送他們回去養老!”
“華公主!”黃貴跪在地上,上前向曼紗華連叩首帶說著:“不日前,奴才前去看望薛藥師,是薛藥師讓奴才引您上樹,說隻是想看看您最近過的怎麽樣,多半月不見甚是想您,並不是想要射殺您的,奴才才做了風箏,故意引得芙染貴客的風箏傷了洛桑樹,奴才……奴才罪該萬死,奴才不知薛藥師有此歹念,現在自知事情敗露,特來向華公主請罪,還望公主饒恕奴才!”說完黃貴頭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曼紗華不明他為何突然說這個,但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她的心裏便是涼透了,背後冷風不斷,她將雙臂環抱於胸前,往床榻裏縮了縮,不語。
念兒連忙上前去推了黃貴一把,急切道:“黃公公是糊塗了,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黃貴不住的搖著頭,把頭往更深處埋去,顫顫巍巍的應道:“都是真的……”
沉默不語的曼紗華抬起頭,看著黃貴因為害怕而不住的顫抖著身體,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道:“其實你今日不必告訴我這些的,你不說我也不知道,我隻當你是忠心耿耿,即使你膽小怕事我也會待你很好的。”
黃貴聽著此番話,便痛哭不已,“奴才是怕事,所以奴才才答應薛藥師為他辦事,奴才之前還將祁連白玉杯和白玉盤上塗了焦膏,所以公主才會因為辰貴客突然起身,將杯子滑落,然後燙傷了手臂,一切都是奴才貪生怕死,貪婪金錢的罪過。”
他抹著眼淚,哽咽的說道:“奴才隻是想摔壞一個國王心愛的杯子,大不了被國王責罰,卻是萬萬沒想到您的手臂會因此燙傷,還留下了疤痕,這一切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啊!”
他痛哭流涕的樣子是曼紗華著七年中從未見過得,平日裏隻瞧得見黃貴克扣其他小太監小宮女的財務,又身為公主殿的大總管,在外人麵前更加猖狂起來,更加的傲氣,更加的肆無忌憚,卻不曾想他也如今的不為人知的一麵。
她隻當她是膽小,卻從未想過他膽小如鼠的他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謀財害主的事情。曼紗華將扶著肩膀的手,收緊了一些,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身邊都是她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如今卻是害她受傷的人。
念兒聽著這些話也是氣急了,上前去,捶打著黃貴道:“你瘋了吧!你真是該死,公主對我們這麽好,你卻為那個惡魔做事情,你這樣傷害公主,你是……你是真真的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雖是說著黃貴,她卻也哭了起來,邊打邊哭著。
“念兒初到公主殿還是公公和蘇嬤嬤的細心教導,才有念兒的今天,黃公公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做?”念兒撕扯著黃貴的衣領,黃貴也哭著,隻是低低的俯下頭,自覺的無顏再麵對曼紗華。
曼紗華咬著嘴唇,也忍著淚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今日要說這些,為什麽要這樣做?”
“嗚嗚……嗚嗚……”他哽咽著有些說不出話,整個人身子趴在地上道:“奴才求華公主,求華公主讓著貴客將薛藥師醫治好,不要再這樣折磨他了,奴才自知無臉,卻還是要求求華公主……求你了……”
“為什麽啊!”她一聲怒吼,將念兒和黃貴嚇得哆嗦了一陣,“他這樣傷害我,你卻還為他求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她的憤怒帶著木桌上的白紙、毛筆、墨硯都摔在了地上,濺起的一股濃濃的黑色墨汁,塗染了地上黃貴的臉黃貴的藍色太監服。
黃貴趴在一旁自是不敢說話,隻是不斷的哭著,抖著臂膀。念兒被突如其來的怒吼,震得跪在了地上,屏風外伺候的宮人們一一是跪著,主子一怒,做奴才的自然是錯的,所以他們不得不跪,齊聲說道:“請華公主息怒!”
過了良久,黃貴幽幽的說道:“薛藥師以奴才的家人做要挾,所以奴才不得不從,不日前他也曾答應奴才事成了,可保奴才和奴才的家人後半輩子無憂的生活,現如今,奴才若不求得公主幫幫奴才的話,他會將奴才的家人流放到邊境,一輩子都過著奴隸的生活……懇請華公主看在奴才服侍您七年多的份上,求著貴客幫幫忙。”
曼紗華氣著胸口疼的要命,伸手摸去,卻染失了一片殷紅,“我……我不知道……”她低著頭喃喃到。
窗外的大槐樹依舊是挺拔傲美,日光投射到地上的影子也顯露著樹梢的美麗,一切如舊。
“你的家人我已命人安排在一處安全的地方,並賞了豐厚的銀兩,足夠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聞聲看去,隻見淵著一襲白衣帶著應景的菊花漫步而來。
他將菊花插在一個白玉的長頸瓶裏,淡淡道:“前天夜晚,我向窗子邊看去,看見了這隻瓶子,晶瑩剔透,卻獨獨少了一道風景,今日折它來送你觀賞,若……若是等在這裏待到冬日,我便折白梅給你。”
她本是心蕩起伏的激烈,現在見到淵著的白袍和他手中的黃菊,那燃著的火漸漸被熄滅了,她緩聲問道:“著哥哥怎麽來了?”
淵著放好了黃菊,不徐不疾的走到她的床榻旁,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金色的小瓶,隔著白色的紗布灑了一點兒藥水,藥水刺激的她的眉頭歪歪,他道:“這樣不愛惜自己,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如此動怒。”
他說的輕輕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她低著頭沒有說些什麽。
跪在地上的黃貴聽聞方才的言語很是激動,心中一直想著怎麽謝恩,卻發現插不上話,隻能靜靜的跪在一旁,而後向曼紗華謝罪向淵著道謝,往後踏踏實實的做人,不要再為了金錢行走在刀鋒上麵。
淵著將藥覆好,站起身來,淡淡道:“說好了後天來,所以便來了。”
曼紗華扳著指頭算算不對啊,是昨天說的後天,這麽算來還有一天,正欲開口問,他像是早已洞悉了她的動機,開口答道:“事情辦完了所以提早了。”他眼睛撇到一旁站著的念兒,一直低著頭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回過眼睛來,看著地上的黃貴,清冷說道:“不如就將你放出宮去吧。”
黃貴茫然抬頭看著他,不明所以又看向曼紗華,依舊是一臉的迷茫。
念兒聽聞此言,從地上緩緩起身,指著黃貴道:“著貴客和公主饒你不死,還不趕快謝恩!”
黃貴這時才恍然大悟,趴在地上伸手將臉上的墨汁一通亂抹,哀求道:“不要,華公主求您不要把奴才放出宮去,奴才要贖罪,請華公主和著貴客懲罰奴才吧!奴才做錯的太多了,讓奴才好好在身邊伺候您一輩子,不要把奴才放出去……”邊說邊在地上重重的磕著頭,把漢唐白玉的地磚磕的咚咚的響,血漬漸漸滲了出來,與墨汁相混合在一起,向下滴著暗紅色的液體。
“奴才現在是一個太監,放出去奴才……真的是,真是沒有辦法生存的,求求你了華公主,求您將奴才留在宮裏留在您的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