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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約定

  我玩笑似的回答緩解了我們之間的僵硬氣氛,他抽著嘴角道:「剛剛我被那麼多司管星辰的小仙圍在當地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時,有一名小仙利用隔空傳音給我傳達了一個警告……」


  警告?


  「你確定那是名小仙?」雖然隔空傳音不是什麼高超的法術技能,即使是在人間,也有許多擅長此技者,但想要達到能夠與上仙對話的地步,可見法力之深厚。


  落塵點頭:「他的法術來歷不難探尋,是有人幫了他,而他傳遞給我的那個警告,也便是出自幫他那人之口。」


  我說:「是什麼警告?」


  落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說:「是有人逼迫你勸我全身心修習法術?」


  落塵臉上浮出驚訝之色:「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說了,事情的真相往往都寫在你臉上。」


  落塵震撼,又次不可置信的撫摸臉頰。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提攜那名小仙的人是不是中央天帝?也就是軒轅黃帝?」


  落塵更震驚了,卻緊緊抿了雙唇,半天才道:「他警告我從今以後不許再去麻煩你,而且暗指你與我關係要好,讓我規勸你幾句回歸正道,還有……我要誓死保守他傳達給我的每一句話,否則……」


  「可是你就這麼告訴我了?他會拿你怎麼辦?」


  落塵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不能再位列上仙了吧……」


  我說:「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剝了你上仙之位的。」


  「葉葉……」落塵喊出這個名字時,語氣顯得是那般無力。


  我說:「就照他說的。從今往後我會認真修鍊法術的。」這麼久以來,我確實對修鍊一事抱有躲避的態度,軒轅黃帝看似不在意,原來是把怒火都撒到其他人身上。


  落塵說:「中央天帝一直都是個很強勢的人。平常或看不出,但他對從屬於他的人或事物來說,向來都有很強的佔有慾。想必……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我默然片刻,道:「……是啊……」正因為了解他,所以不用落塵說出警告的內容抑或警告他的人是誰,我都可輕易猜出許多。我說:「近日水師府應該會有許多事務,所以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落塵:「葉葉……」


  我說:「你應該明白,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


  我的話還沒講完。忽覺眼前一暗,雙唇上就被猛地印上兩片柔軟。


  熠熠的星光恍花了我的眼,令我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能夠真實的感覺到,正在發生的是什麼。


  落塵扣住我的後腦。把唇緊緊貼著我的,兩人的臉幾乎都要貼到一起去,可他仍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他就只這麼簡簡單單的讓彼此的唇貼合著,沒有繼續深入進行的意思,可依是如此,從他顫抖的雙唇,仍清晰的傳遞出他的不舍和深深紮根內心的感情。


  「葉葉,我會抽空去找你的。」稍稍拉開些距離,落塵說話的時候。眼角都已濕潤。


  我說:「好。」嗓音居然也有些沙啞。


  落塵又抬起下巴吻了吻我的眼角,這才把我放開,大膽的牽上我的手,轉身按著銀河岸邊返回。


  轉身時,正撞上鈞容投射過來的震顫視線,他盯著我和落塵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擠出來。


  我嘴角輕動,想說什麼又住口,即時聽到落塵用清冷不容置喙的聲音道:「有事?」


  鈞容立馬側身面向銀河:「剛剛水師府的小仙來報,說四方天帝正在水師府等候水師統領您……我、我正巧碰見那名小仙,就攬了責任過來通報。」


  落塵輕輕點頭,拉著我繼續向前走,在越過鈞容后,突然停下腳步,用警告的語氣說道:「我水師府向來最忌通風報信之徒,若然管不住自己的嘴……」


  鈞容惶惶然:「小仙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一張通風報信的嘴!」


  待離得鈞容遠了,我才瑟瑟的看了落塵一眼,小樣,還挺有官威的呢。我說:「你嚇到他了。」


  落塵側眸:「若是他真的能那麼容易地被我嚇到,那麼我也不會答應你提點他。」


  「呃……」


  回到人間,我認真貫徹領導的殷切期盼和要求,不就是修鍊嘛,不就是當神仙嘛,不就是……


  自從賞星會之後,落塵有日子沒來找我,我一心一意咒語,為了不讓我身邊的人受我連累,我也只得排除雜念,心無旁騖,潛心修鍊。


  因為咒語已經背熟,我現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軒轅黃帝一起打坐修行。他對我近來的表現甚是滿意,時常還會誇獎我一回,就像此時此刻,他滿意的淺淺勾了下嘴角,道:「魃兒咒語背得很熟練,悟性很高,想來不出多時,定會有所成。」


  若然換了個人,被他這麼不咸不淡的誇獎一下,或許也就笑笑表示一下自己開心的心情,但因為我的出身,軒轅黃帝的認同和肯定就有了非比尋常的意義和分量。


  不可控制的,我眼中露出了期許,神情激動道:「義父,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覺得魃兒悟性高?」


  軒轅黃帝頷首,同時溫柔的順了順我披散在肩的長發,這更加令我受寵若驚,以至於直到修鍊結束我回到住處,一顆雀躍的心都仍漂浮在粉紅色的天空里,無法收回。


  回到住處,我就坐在屋內的矮凳上傻兮兮的發獃,偶爾笑一笑,估摸不明就裡的人會認為我是不是瘋魔了。


  就在我無限回憶軒轅黃帝對我的好的時候,心臟憑空一陣鈍痛,我猛地憶起什麼,倏然從矮凳上跳起。


  布帛……


  沖向疊放整齊的枕頭被子,用力掀開枕頭,那裡卻是空空如也。


  也是,都這麼多天過去了,這枕頭被子的整理好又攤開,那布帛早就被我揉搓得不知扔到那裡去了。


  事實擺在面前,我卻不死心,很清楚的記得那日谷妖嬈把那塊布絹交給我時眼中的期盼,即使我根本沒打算去赴約,可還是想把那塊布絹找到,哪怕留個紀念也好。


  抱著這樣的心態我在屋內大肆翻找,晚上執勤回來的雪傾舒看到屋中的一幕,隱隱有所猜測,他道:「你在找什麼?」


  我說:「你看見我枕頭底下那塊布帛了嗎?」


  「這個?」雪傾舒輕而易舉從懷中掏出一方布巾,正是我那日去參加賞星會之前藏在枕頭下的那塊。


  我就要去奪,雪傾舒卻把手一轉,讓開了我的奪勢。


  「給我!」我說。


  「你想去嗎?」雪傾舒問,「你想去見他?」


  我說:「見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是說你一直都在隱瞞?」


  我嘴唇動了下,卻是目色黯然:「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留下這塊布絹,留個紀念也好……我、我沒有隱瞞……」


  雪傾舒把布絹遞給我:「我並非反對你去見他,只是你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隱瞞而不告訴我,你知道你若是真的去了,後果如何嗎?」


  我緩緩搖頭:「我沒打算去,但我很想見一見那個約我的人,是心想要見他。」我用力咬著下唇。


  雪傾舒手掌托起我的臉頰,拇指摩挲著我微微泛紅的眼睛:「在真正的戰爭爆發之前,我不想你成為他們博弈的籌碼,更不想讓你成為他們互相討伐的誘因。」


  我有些茫然,但也明了雪傾舒的擔憂:「我不會的……」


  終究抵抗不住矛盾衝突的心情,當夜,在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后,我還是展開那塊布帛借著月色看清上面的文字。


  居然是用簡體字書寫的,這個世界除了我和陶潛,我不記得有第三個人會用如此熟練的筆觸寫出簡體字,可是面前這張布帛又沒有任何作假的跡象,無論字體還是字裡行間預留的空隙,都令我隱隱感受到一抹熟悉。


  布帛上簡單的寫了一行字,就是約見的地點和時間而已,居然約見的時間是定在三月以後。


  心想隔了這麼多天才記起看信,卻仍沒有錯過約定的日期,這是不是在預示著我該去赴約呢?


  剛有了這個想法,就被我否定,我不是已經答應雪傾舒,絕對不會去赴約嗎?

  我不能違背我自己承諾下的事情,不是我的信譽有多重要,而是我不能讓雪傾舒為我擔憂,他說的沒錯,我不應該成為某些人的籌碼和相互討伐的誘因。


  有了過去的記憶,之於恢復法力也更加容易,雖然我還想不起究竟為何會失去法力,但掌握法術的法門我還是很有把握。


  只又過了半個月,我就恢復了瞳色;而又過去半個月,瞳孔的金色更純正,額心第三隻眼睛也初具形狀,偶爾在意念的趨勢下竟也能朦朧的張開一條縫。我也終於又見我的標誌,背後那對金黃碩大的羽翼,每每展開,周圍都好似下起了金色的雨滴,整個空間都被這金色照亮。


  雪傾舒第一次見到我這副模樣時,怔在門口一動不動,從上午辰時剛過一直站到黃昏,我都走了自忙自己的事情,他居然都沒有任何反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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