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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七章 不同往日

  「呃……」我眼睛眯起,「感動,確實很感動。」感動個毛,他要是只說這盅補品是他燉的,我確實很感動,但他後面非要把他的意圖鮮明地擺在我面前,再如何感人的事情,都失卻了它感人的因素。


  禾契笙又把裝著補品的碗盅放回托盤,回身將我從床上扶起,舉目撇到我頭上的畢方釵,嘴角噙著笑,伸手間卻把那金制的釵子拔出來拿在手中把玩:「好名貴的一支釵子,黃金瑪瑙水晶,這世間能用上的珍品此刻集於一處,這是適才那如妖美人所有?」


  聽不出禾契笙語氣間究竟想得到什麼信息,我也懶得去追究,抬手把釵子奪回來,重新插到亂蓬蓬的腦袋上:「他窮得要死,怎麼會有這般貴重的東西,這是我自己買的!」呃……咳咳,說謊都不知道臉紅,這畢方釵明明就是我用副主府里的錢買的,說白了,這釵子本來應該是屬於夢魅兒的。


  禾契笙見我理直氣壯,也就不再懷疑。用軟枕墊在我的身後,回身又把那盛裝補品的碗盅端過來,用勺子舀拌了半晌,舀了一勺放在我的嘴邊:「來丫頭,爺今天就也做一回奴才,伺候你一回?」


  我撇撇嘴,欣然接受地把勺子叼進嘴中,末了嬉笑道:「被爺伺候的感覺,就是好。」


  空空的胃腑填充進馨甜的味道,本來虛弱的身體恢復了些體力,低落的心情也積極許多。將一整盅補品盡數消滅后,禾契笙吩咐下人將碗盅端下去,人仍坐在我的床側,我問他:「那日……那日的登基儀式,還順利么?」姜九黎不是說攻擊我的那些嗜血怪物還另有所圖。不會對百姓造成什麼傷害吧?


  「大的傷亡倒是沒有,」禾契笙說,「那些怪物已經被魔君和公孫先生控制住。不過……當時有幾個百姓恰巧在附近,慘遭吸血,他們的屍身已經由你那『如妖美人』用火燒了。以防他們吸取天地靈氣化作更兇殘的怪物。」


  我有些驚訝:「你說濡以沫?」


  「濡以沫?」


  點點頭:「就是你口中的『如妖美人』,你說他用火將那些慘遭吸血的百姓燒了?」


  禾契笙說:「濡以沫……很不錯的名字。」某奸商意味不明地輕輕頷首,「據魔君所說,那些嗜血殭屍被施與詛咒,同人間死士差不多,所以被他們咬過的百姓死後也會變成與其相同的怪物,如果不用火將其燒毀,其影響將後患無窮。」


  抿了抿唇。我此時的腦袋就像灌了一大坨糨糊,目光迷惑地看向禾契笙,我說:「到底怎麼回事?若是素,他的目的不是我么?為什麼又牽扯到那些無辜百姓?」


  想了想,禾契笙搖頭:「我本來就對你們的恩怨知之甚少,此事我實在也是無法想明,不如你問一問你那個『如妖美人』,沒準他會知道些什麼。」說著,某奸商向我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一看就知道他在打我和濡以沫的壞主意。


  嘴角抽了抽。我沒有立即反對他的建議,而是經過仔細一翻衡量后,頷首道:「你說的不錯,或許濡以沫會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斜目向他投去一個示意的眼神,「還勞爺您的大駕,幫丫頭我把濡以沫叫進來。」


  聳了聳肩,禾契笙起身走出屋子,不一時房門就又次被撞開,進來的人正是濡以沫。連門都忘了關,他就衝進了卧室,見我正合衣起身,他急忙走過來將我從床上扶起。


  睡了半個月,就算是好人也都睡癱了,所以起身時,我費了不少力氣,若是沒有濡以沫,我還真是不知道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隨著他的攙扶,我坐在屋內唯一張桌子旁,然後他坐在了我身邊,神情顯得很愉悅。


  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半晌,我說:「你沒事笑什麼?」看那嘴巴咧得,再大點都能咧到後腦勺去。


  濡以沫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後腦,繼續咧著嘴巴,他笑說:「聽禾城主說你找我有事要問?」


  又看了他許久,我才點頭說:「……聽說是你將那些被殘害的百姓用火焚燒的?」


  正了正臉色,濡以沫說:「雖然是些無辜百姓,但為了不至於留有後患,我只能這麼做。」


  「我並不是想要怪你,」見濡以沫似是有要向我解釋的意思,我如此開解道:「那些百姓畢竟是因為我才慘遭迫害,若說怪責也是該怪責我,我只是很詫異為何會是你用火將他們焚毀,而不是……別人。」例如姬公孫或者雪傾舒姜九黎呀,任何一個人都要比之濡以沫強悍百倍,禾契笙與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話語間特意強調了濡以沫,正是表明了他對此也很好奇。


  濡以沫目光閃了閃,他嘴角勾出一絲弧度,抬目瞥了眼正插在我凌亂髮絲間的畢方釵:「我命系火根,所修鍊之法也尚屬火系,御出的火焰之術同天界火神同屬一脈,對這些低等殭屍有著較強的牽製作用,所以……便由我來將那些慘遭吸血的百姓焚毀。」


  瞭然點頭,抬手拔下髮絲間的畢方釵,握在手中左右看了看,輕喃道:「火神……」與火神的火同屬一脈,想必,濡以沫的身份也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了吧……收回思緒,我詢問出我喚他來的目的。我說:「聽說那些嗜血殭屍被下了詛咒,這……你知不知道是誰給他們下的詛咒?」


  濡以沫細長的眉毛緊蹙,瞬間就連成一脈遠山墨黛,妖冶而嫵媚,但表情卻與容貌格格不入,有些煩悶,他直言道:「魔君和魔王都無法猜到這些殭屍的來歷,我又如何知道?」


  我說:「那你和莫及是如何潛入那些嗜血殭屍之中的?」別再說你連怎麼潛入的都不知道。


  濡以沫搔了搔後腦,神色很是燥悶,想了許久,他才說:「……我覺得……黑暗之城已不同往日,雖然表面安靜,但……」一時,他不知道該如何續接下去。


  我也有些焦急,追問道:「但什麼?是不是黑暗之城裡發生了什麼?」若是發生了什麼,緣何蒼林沐沒有告訴我?


  見到濡以沫搖頭,我一顆因為擔憂而半吊著的心才放回肚子里。他說:「黑暗之城並未發生什麼大事,我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憑感覺……」


  「感覺?你的感覺有準過?」


  「呃……」濡以沫眉角抖了抖,為我的毒舌感到無語,「也不僅僅是憑藉感覺,我和莫及之所以會出現在那些低等殭屍的隊伍中,也是這種感覺的原因之一。」


  抿了抿唇,自知自己的話有點打擊濡以沫,我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款語道:「你和莫及為什麼會出現在那些怪物當中?」不會也和姜九黎、蒼林沐一樣,是來找我的吧?應該……不會。


  濡以沫說:「那日襲擊你的殭屍,其實正是來自黑暗之城。」原本還沒覺什麼,但將他的話放入腦中細想一回后,我立馬瞪大眼睛。見我驚愣,濡以沫向我點了點頭,「你應該知道,下等殭屍不僅僅只在黑暗之城裡存在,世間一切陰邪之地都可以有他們的影子,聽聞你和禾城主在來京城的一路上遇到兩撥數量眾多的殭屍襲擊,但我這半月調查過,黑暗之城裡並沒有這麼多殭屍被調動出去,也就是說,襲擊你們的那兩撥殭屍實是來自別處,而半月前那撥將你綁架了的嗜血殭屍,則是實實在在出自黑暗之城,因為我和莫及就是碰巧察覺到了那些殭屍的移動,才掩藏了自身氣息潛藏其中進入京城的,沒想到卻因為此正巧碰到你。」說著濡以沫難掩自己的激動,一把將我的手拉過去,緊緊握於掌中。


  因為濡以沫的一番話,我緊凝著眉眼陷入深思,所以他的這一動作我並沒有多在意,回神之時,他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將手收了回去,一臉的嫣紅落在我的眼中,我只覺詫異,但並沒有馬上意識到其中緣由。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來京路上所碰到的那波殭屍,和半月前碰到的那些殭屍,不是同一個人所控制的?」


  「……也不能這麼說……」濡以沫微微有些遲疑,「素……或許我不了解素,但曾經怎麼說也與他有過交情,他的為人我自是知道一些,若說半月前那些殭屍也是由他控制的,這也不為過,但是素向來目標明確,他若是針對你,也只會針對你,一切對他的目的有阻擋作用的東西,通通都會被他剷除,但也有一點,他不會迫害無辜之人,就像從前在黑暗之城時,他狠毒地剝了魔界那些殺手的皮,看似在濫用重刑,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紫衣似乎有意讓你知道素的真面目,所以素才會對她的屬下下毒手,所以半月前那些殭屍,絕不是素派來的,他對你恨意再濃,可不會錯傷無辜百姓,畢竟那些百姓不如跟隨你們一路的那些侍衛,他們僅僅只是過路而已,而那些侍衛,則阻擋了他復仇的計劃。」(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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