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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此男已被吃干抹凈

  從車廂里我順手掇起一個圓滾滾的不明物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米糊糊那小腦門上飛了過去,砰的一聲,我看到一枚水煮蛋被震裂了橘紅色的殼子,我同時也看到了某糊糊的臉上被我氣成了橘紅色。


  「哼——你再敢和我這麼說話,我就讓你和你家主子擁有同等待遇!」也不管這句話會招來如何的誹謗,我說完了就撂下帘子,再也不想多語。


  我的擔心並不是我隨口說說,而是一種感覺,和以往的第六感不同,這次是結合了天時和地處的環境。


  若說禾契笙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他的身體已經比才入馬車時更加僵硬,這對於死人來說很正常,可他……他不完全是死人不是嗎?低等旱魃也叫殭屍,什麼叫殭屍?全身僵化的屍體,禾契笙現在的狀態,無異就是正在僵化。


  屍變……我腦海里突地想起這個可怕的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很快隱沒入坐落於西方的山脈,樹木叢生的山脈霎時間被殘餘的金紅光線鍍上一層血色邊框,偶有山風吹過,叢生的樹木順著風勢形成一波一波向前推動的波浪,而鍍在其上的血色邊框,也軟化了般隨之起起伏伏,最後落入行人眼中的,只剩下如波浪一般洶湧著的血海。


  心中恐懼頓起,身體上根根毛髮倒豎,我下意識放開禾契笙的手,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挪去,幾乎沒挪出多遠我的後背就已經抵靠在了馬車內壁上,自我烘托出的緊張氣氛令我的呼吸都不自覺加快。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鼓起車簾,血染的殘陽隨著山風一同進入空寂的馬車內,我反射性回身將身邊被鼓起的車簾按住。卻透過另一側車窗投射進來的殘陽,看到投射在車壁上越來越龐大的一個黑影。


  怔怔望著車壁上倒映著的越來越龐大的黑影,我大吞一口唾沫。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喘氣,更不敢回頭。我覺得那個黑影越來越大也離我越來越近,我的身體在不可查見的顫抖。但是我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因為我知道,如果此時馬車內傳出我的尖叫,護在馬車之外的米糊糊、麵糊糊和皇家侍衛常公公他們,都要遭殃。


  我的預料沒有錯,我的感覺更沒有錯。身後的龐然黑影就是禾契笙,他的身量雖然沒有變化。但他的氣質和從前相差了不止一個等級,和昨日那些個嗜血的怪物,竟沒有太大的區別。


  禾契笙已經距離我不到一寸,他俯下身來,動作遲緩,思索間我並未感受到他的呼吸,心下不免存了些疑惑。如果按照姬公孫所說,禾契笙的存在絕不亞於素,想起素,他的舉止和生活習慣。和人類沒有任何差別,當然,這要在他不變身的情況下;循著素這個例子,禾契笙也應該能夠〖自〗由呼吸如同人類。但為何……


  閉了閉眼,我緩慢地將背對著禾契笙的身體轉過來,視線一點點挪移到他的身上,當視線對上他一雙血紅的眸子時,我之前所抱的一些僥倖心理徹底淪為空想。


  不!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禾契笙怎麼可能變成我所憎惡的嗜血怪物?不不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哪裡?哪裡呢?

  ……我猛地睜大眼睛。血!是血!我的血!姬公孫說過要七七四十九天的,可易初蓮偏偏要用我的血催促禾契笙蘇醒,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才使得禾契笙變成現在這副更加不堪的模樣么?


  禾契笙血紅的眸子里透露出〖興〗奮的光芒,好像看見我就像看到可口的食物,啟開血紅的唇瓣,立時,就有兩顆森白可怖的獠牙顯露出來,那是兩顆從未品嘗過鮮血味道的獠牙,所以它們更加的躍躍欲試。


  眼見著禾契笙垂頭兩手禁錮住我的肩膀,就要來咬我的脖子,焦急之下我碰倒了盛裝食物的盤子,哐啷之聲立馬引起車外人的注意,麵糊糊從外揚手喊了聲「停」立馬,前進的隊伍不再前進。


  「陶……小姐,是不是城主他醒了?」


  醒了?是啊,醒了!醒了就要吸人的血!


  我知道憑藉我的身份禾契笙一新晉的殭屍絕對傷不了我,可怕在麵糊糊他們聞聲奔上馬車,那可就相當於羊入虎口,他們這些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恐怕就真得命喪黃泉了。


  抵住禾契笙越發沉重的腦袋,我張了張口,才想對外面喊一聲「沒有」卻見車簾微動,已經耐不住性子的米糊糊率先下馬衝過來掀起車簾,當看到我和禾契笙相持的姿勢,他震驚地愣在當地。


  「城、城主!?」隨著米糊糊的驚疑,麵糊糊也出現在馬車車門處,而被雇來趕車的那個車夫,正用一雙迷茫繼而變作瞭然的眼睛看過來。


  我知道馬車車夫瞭然的是什麼,我和禾契笙此時欲拒還迎的姿勢,確實……令人不得不想多。


  但事實上,我們此刻的姿勢卻是極為危險的。


  如同聽到了馬車外的響動,直要用力咬我的禾契笙突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喉中發出煩躁的低嘯聲,按在我雙肩上的手掌也要離開,身體正緩慢地轉向米糊糊和麵糊糊的方向。


  他的動作令我吃驚不小,反射性,我伸手按住他即將轉圜的身體,繼而使出渾身解數把他穩穩禁錮入胸前,在確定他不會突然衝出咬傷車外的眾人後,我扭頭朝麵糊糊和米糊糊投去警告一瞥,隨即用力搖了搖頭,道:「快離……」「開」字還未開口,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雙目驚恐的瞪大,我聞到一股熟悉的血腥之氣,同時脖頸上傳來陣陣被撕扯的火辣痛楚。


  什麼叫現世報?娘個圈圈的,我這就是!

  我想我的脖子就快要被禾契笙咬斷了,雖然禾契笙咬著的是背對眾人的那一面,但從我突變的臉色,除了車夫不明白情況之外,麵糊糊和米糊糊已經大致明白了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以為米糊糊一定會為此感到大仇得報的痛快。但見他突然變得雪白的臉色,我卻一霎又莽然了。


  艱難的搖搖頭:「快、快走,把車簾放下!誰、誰也不、不許進來!姬公孫也不可以!」不是我怕禾契笙發狂怎樣怎樣姬公孫。我是怕姬公孫發怒怎樣怎樣禾契笙。


  ⊙﹏⊙b汗~姬公孫要是知道我這樣想,他……估摸著他真會甩我一鍋貼。


  麵糊糊臉上猶疑不定:「陶小姐,這……」


  再沒那麼多好脾氣。我狂吼一聲:「滾——」不等麵糊糊說話,趕車的車夫已經把車簾放了下去。一邊口裡還責怪著麵糊糊道:「小子,你怎麼這麼沒眼色,沒看見你們家主子正在逍遙快活,有什麼事等他們快活夠了再說,去去去——」馬車夫居然反客為主。


  馬車夫以為他自己正在說的是一個笑話,但聽在麵糊糊的耳里,卻如同箴言。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及時出手阻止了又要上前去馬車查探的米糊糊:「去公主處通傳,命隊伍在這裡暫歇一晚,任何人不許靠近城主的馬車!」


  米糊糊先是不想聽令,但兄弟一心,他很快了解到弟弟此時心中的想法,轉身便去了前方易初蓮所在的馬車。


  不一時,前行的隊伍就停駐在當地,前方易初蓮的馬車距離我們這邊遙遙足有一里遠,想必這也是麵糊糊的意思。


  麵糊糊和米糊糊或許還會聽我的話,但姬公孫絕對不會聽我的話。我吩咐了麵糊糊不讓姬公孫進得馬車。但不到一刻,姬公孫一襲黑袍就擅自闖入了馬車車廂內,看到緊咬著我不放的禾契笙,他眼中頓時掠起一絲殺機。


  目光冷然:「姬公孫。你今天、今天若是對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我……」幾乎就要昏厥了,血呀,我〖體〗內的血幾近被身前這混蛋奸商給吸光光了「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姬公孫是誰呀,那就是個他看誰不順眼就能把誰剁了的主,悲摧的是,他現在就是看禾契笙不順眼。


  完全無視我的警告,姬公孫一步上前,手中御起一把黑色霧劍就要來取禾契笙的性命。我這邊要抵抗禾契笙瘋了般的撕咬,根本無力分身去應對傾身來襲的姬公孫,想要推開禾契笙替他擋下姬公孫的那一掌,只見空中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鮮紅蓮瓣,紛紛透過車窗灑落進了馬車車廂內。


  鮮紅的蓮瓣越來越多,幾乎在姬公孫面前形成一堵huā瓣高牆,不得已,姬公孫停在半路,強行收回幾欲噴發的法術芒光,一雙眼陰鶩地緊緊盯向huā瓣的來源。


  眨眼間,透過重重huā瓣雨,易初蓮破簾而入,瞬間帶入更多鮮紅如血的huā瓣,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本來可愛的娃娃臉頓時失卻往日的溫婉天真爛漫,炯而有神的杏核美眸里儘是對姬公孫的挑釁。


  她仗劍而立,劍身上如藤蔓般裝飾著一圈蓮huā樣的鐵飾,新換的一襲粉白色長裙,更是顯得她俏麗動人,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臨凡。


  我幾乎看傻了,從不知道易初蓮還有身子動一動就huā瓣四處飄的功夫,但很顯然我就算是傻也只能傻那麼一下下,禾契笙個死奸商還真下得去嘴呀,估摸脖子也離斷不遠了。


  易初蓮一入馬車,她和姬公孫立即交戰在一處,連打架之前的開場白都沒有,二人就直入主題了,也不知道是為了啥打起來的,不過看情況是因為我和禾契笙。


  馬車這個戰場太小,不一會兒,二人就由馬車內打到了馬車外,又由馬車外打到了山林之內……打鬥聲越來越小,我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晰,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我推了推餓狼撲肉似的咬在我脖子上的禾契笙:「死奸商,你……你有完……有完沒完……」老子的血就那麼好喝?趕明兒我也試試!

  禾契笙身體驀地一震,咬在我脖子上的力道鬆了許多,可即使如此,我已經是氣血雙虧,根本沒有力氣從他身前逃脫,不只沒法逃脫。我的雙手還因為姬公孫的緣故牢牢禁錮在禾契笙的肩背上,很怕他不吸我的血,逃跑似的。


  尖利的獠牙在慢慢從我的脖頸間抽出。有血液順著血管倒流回我的〖體〗內,這使得我更加頭昏腦脹,看著滿車廂內鮮紅的蓮瓣。我的視線忽而模糊了一些,驟然間又變得無比清晰。


  禾契笙遲緩的繞過脖頸與我臉對臉目對目。血紅的雙眸正自褪去那份令人心生畏懼的顏色,卻開始變的空洞,猶如眼球被人挖空般,這一幕讓我突然想起了與成秋碧第一次在桃huā林相見時,他也是如禾契笙現在這般,雙眼空洞得好似沒有了眼球,實則。只是眼球變得透明而已。


  他的眸色瞬息萬變,才看到的還是透明如同水滴,眨眼之後,就變成了渾濁的乳白色,繼而又染上一層可怕的綠芒,但很快就又恢復他適才所擁有的血紅色,血紅色稍稍停頓,立即被一抹天空的深藍所覆蓋,藍色越來越濃,直到天藍變成深藍又變成墨藍。眸子漸漸穩定在了一種夜幕般黑沉的顏色,心中剛剛為之欣喜,可那黑色隨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而高貴的紫金色。


  我攝於這樣一雙瑰麗可也詭異的眸子。我知道這樣一雙眸子絕對代表著在旱魃界崇高而不可侵犯的至上地位,可在人間……我擔心地盯著禾契笙,卻見他本來清澈的眸子開始迷離,他也回視著我,而且好像被什麼引導著,慢慢把才抬起的頭俯靠向我,直到彼此鼻尖相對,雙唇幾乎貼到一處,我猛地推開禾契笙。


  「死奸商!我知道你已經復活了,快點拿出本來的你來見我!」


  禾契笙紫金的眸子閃了閃,雙瞳重又變得清澄起來,可還是茫然不知所處,他只顧凝著我略顯突兀的紅唇出神,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一般。


  我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禾契笙,你快點醒過來,我是陶葉,我是傾城雅悅的陶爺,我是被你每天奴役的丫頭,你快醒醒,看看我,難道你不認識我了么?」


  禾契笙茫然地將我打量一番,胸口猛地一個起伏,他一口黑血嘔出來,瞬間身體就朝著我的方向癱軟過來。沒辦法,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他既然已經有活著的跡象,其他的……慢慢來。


  雙手托住禾契笙頹軟的身軀,才嘆出一口氣,異變突生。禾契笙的身體突然開始抽搐,而且每抽搐一下,他的背上就、就……我勒個去,他抽一下背上就多出一根翅膀,抽一下就多一根、抽一下就多一根……禾契笙連續抽搐了六次,結果……他的背上就多出了六根翅膀……


  我想,我若是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我一定也開一家某德基,賣個烤翅啥的,絕對賺翻了!

  六根雪白的羽翼綿軟地耷拉在禾契笙的身後,我想他一定是累極了,身體上突然長出這麼多詭異的玩意兒,身心俱疲呀。


  輕輕撫過他被血液和汗水臟污了的長發,嘆然道:「都是因為我,才害得你成為這感覺不到生死喜悅的嗜血怪物,我……」


  頸側忽然微不可查的被一陣風吹拂過,溫熱的,居然還帶著溫度!

  我驚詫地垂頭,禾契笙雙目緊閉著,已經看不到他懾人的眸光,他的頭輕輕枕在我的肩側,雪白的臉上沒有血色,鼻翼微動,呼吸雖然清淺,但是……他有呼吸!他有呼吸了對不對!?

  這一發現幾乎讓我喜極而泣,真如姬公孫所說,他和素確實極為相似,擁有呼吸,擁有體溫,擁有一切人類該擁有的能力,當然,他們還擁有人類所不曾擁有卻也夢寐以求的飛天夢想。


  呃……最後一句話很有為自己脫罪的嫌疑。


  我不知道禾契笙會不會為自己突然多了六根翅膀而高興,但我知道他總算不用為了如何學習做人的習慣而煩惱,自然,要除了他那一雙紫金瞳。


  翅膀可以收斂進〖體〗內,而眸色卻不是輕易能夠改變得了的,如蒼林沐般,就算變小了,他紫色的眸子還依稀可以查見,這禾契笙……以後不知要向世人如何解釋才能被天下接受他眸色突變這一事實。


  擔心,可也開心,我靜靜凝望著懷中猶若熟睡的禾契笙,不知道,這個畫面看在外人眼中是何等的唯美和……不舒服。


  車廂內壁都是被白色的絨布包裹的,車板上因為易初蓮的緣故,被撒滿鮮紅的蓮瓣,車廂內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女的風流倜儻,額咳咳,好吧好吧,女人確實不應該用風流倜儻來形容,特別是我這款的女人,氮素……人家好歹是懷抱帥哥那個,姑且算風流倜儻也不為過呀!再配合上雪白翅膀元素,這畫面怎一個唯美了得?簡直就是美爆了咩。


  ——不過,如此唯美的畫面看在一般人眼中,初初倒是沒什麼,但看久了,就會發現不對來……為神馬……是女人的懷裡抱著個男人?嗯?為神馬呀為神馬?女人還蹙著眉一副自責的樣子,男人偏偏又沒骨頭似的貼著女人,弱質纖纖,小受十足嘛,敢情……男人是被女人給吃干抹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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