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江湖騙子
那男賭徒皮相確實不錯,可以這樣說,若評個天下第一美男神馬的,他拿第一,絕對沒有人敢提出異議。這與他的長相有關,更在於他迫人的氣勢,如此冷邪的男人,除了姜九黎偶爾會暴露出相似的氣場外,我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與之匹敵。
不過我之所以會愣神,不完全是因為這男人的長相和氣質,還因為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我很確信我沒有見過這雙眼睛,但他目光流轉間,就是有著一抹熟悉的感覺,很親切很溫暖的感覺,這感覺讓我一顆一度死灰的心砰然搏動。
男人見到我也是一愣,不過並不是和我一樣有種相熟的錯覺,而是看到了我那滑稽的裝扮。
咳咳,我承認我今天的裝扮確實是有失大雅,但憑藉我陶爺本身的氣場和本事,恁是任何一個賭徒都不敢對此指指點點,這男人……他的目光太具侵略性,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不舒服地與之別開目光,我掠過徐輪走向禾契笙,直到近前才彎身輕聲道:「城主。」
禾契笙應聲點點頭,和身旁易鈞容耳語了一句之後,朝我開口道:「陶爺,此事你怎麼看?」
我:「呃……」難道我要回答此事背後一定有個天大的秘密或者此事定有蹊蹺云云?「這個……陶某才來,不知道情況到了何種地步,這位公子想必賭技超群,看起來並不打算就此罷賭,不如……」我轉回身看向那一身亮藍色長袍的男人,提議道:「不如就由陶某來和你賭一把怎麼樣?」心中忐忑,徐輪已是深得我的真傳,甚至已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地步。能否贏過這對面的藍袍男人,我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
出乎意料,男人竟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就憑藉我手中這一把紙牌是陶爺始創的,陶爺的賭博技能已是這天下無人可以趕超的了,所以我認輸。」毫不猶豫的,男人把面前贏過來的金銀錢契推向賭桌中央。
不止是我,當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直直盯著男人的臉,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然我不反應不代表其他人不反應,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居然是易鈞容。
怔愣過後,易鈞容一步上前。擋在我面前,將男人的視線從我的身上隔離開,陰邪地笑道:「這位仁兄,你說著認輸,可臉上並未露出任何輸了的表情。這讓我們怎麼想?想你讓著陶爺?想你瞧不上陶爺的賭技?你如此做法,豈不是在打陶爺的臉?」
立在易鈞容背後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這麼說雖然本意是想為我和傾城雅悅爭取臉面,但這樣的臉面,我寧可不要!人家都認輸了,你說你還呈什麼能?
從後方不著痕迹地用手指捅捅易鈞容,發現這傢伙的後背還真是很寬厚,不知道靠上去是啥感覺,嗯。應該一定很舒、舒服……老天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在這種時刻想這種烏七八糟的事情!
收回心神,發現易鈞容已經感覺到背後被戳到的微微痛感,正側頭斜睨著我。正了正神色。我小小聲的說道:「算了……」幾乎只是做了個口型,就忽然看到易鈞容側臉變得冷硬的線條。馬上我連最基本的口型都維持不下去。毫無骨氣地垂下頭去,心中不斷唾罵自己在易鈞容面前怎的突然變得這麼懦弱了,難道是因為被他發現女人的事實?
對面而立的男人一雙俊朗的眉目微彎著看向擋在我面前的易鈞容,臉上笑意加深,但眼中不明的冷意卻在逐漸擴大。他不無嘆息地道:「我在故作瀟洒難道易公子看不出來?贏了自然不驕不躁,而輸了,自然也不能露出頹喪小氣的神色,賭徒自然應該有賭品,易公子實在是錯怪在下了。」
易鈞容眉頭微皺,似乎很不喜歡對面男人口中那聲聲加重的「易公子」,我則對此沒有多加理會,反是對男人的聲音留起神來。適才面對面的站著說話只覺得他面目熟悉,然此時被擋去了面容,竟也開始覺得他的聲音好似在哪裡聽過。
他的聲音溫雅之中自有一股冷傲之氣,還有一抹故意被消抹盡了的清越,那幾乎不可查見的清越直戳心中某一處隱痛,令我差點忘卻了呼吸。閉了閉眼,痛意是如此明顯,可就像失憶了,怎麼也想不起這痛楚來源於何處,只能隔著易鈞容,將不遠處的男人形象和聲音聯繫到一起,放在腦中仔細回想,看我是否認識這樣一個人。
易鈞容和那藍袍男子仍在對峙著,誰也不說話,只用冷冽的眼神交流,這時一旁壓場的禾契笙上前,把我扯出易鈞容的遮擋,目光直逼前方藍袍男子,露出商人特有的官方笑容,緩緩道:「傾城雅悅在公子眼中再不濟,可我們也怕落得個店大欺客的名聲,這紙牌雖是陶爺始創,但自古就有後來者居上這一說法,賭技千變萬化,就算公子的賭術超越了陶爺,這也只能說我們傾城雅悅和陶爺是在拋磚引玉,而公子你如此直接認輸,連同陶爺比一比的想法都沒有,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別人豈不暗自詆毀我們的陶爺和傾城雅悅了?」禾契笙一番話要比之易鈞容圓滑許多,可見他商人的本質,但在我心中,他卻是和易鈞容有著同樣的待遇。
暗罵禾契笙多此一舉,讓人詆毀就讓人詆毀嘛,總比輸了有臉面不是嗎?何況還是對方先認輸的,就算詆毀也是詆毀藍袍男人不是嗎?嗯~不是嗎!?
然從禾契笙那裡接收到與之易鈞容相似的目光,我只能緊閉雙唇,一句話也不能說。
對面男子眼中的冷意更濃,左右掃了易鈞容和禾契笙一眼,諷笑道:「陶爺真是好人品,我只是一個表情不對,就同時有兩個男人為你出頭,好,既然兩位如此要求了,那我就和陶爺賭上一場怎麼樣?」說著一隻手撫上桌上的牌面,雙眼則直直朝我的方向射來,好似他的目光真的可以穿透易鈞容和禾契笙,我渾身上下瞬間被冰封。
達到各自的目的,易鈞容和禾契笙同時向兩邊退了一步,正正把我讓出在他們之間的空處,這種突然被萬千目光掃視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彆扭。
禾契笙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並不奇怪,因為他時時都要為了傾城雅悅的利益著想,雖然他每句話都有提到我,看似是怕毀了我的名聲,但他關心傾城雅悅的發展前景才是真的;而易鈞容……他說的那番話我就有些弄不懂了,雖然聽出他話語間對我的維護之意,可……可為什麼呢?
心中雜亂無章的思緒一閃而逝,我上前一步,迎上對面藍袍男子的目光,緊皺著雙眉,問道:「你想賭什麼?」
藍袍男子優雅地勾了勾唇,笑道:「賭什麼這得問禾城主和易公子,是他們強求在下與陶爺一分勝負,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並未想過賭什麼。」
我朝斜後方瞟了一眼,禾契笙適時上前,「既如此,這位公子就只當和陶爺切磋,熟勝熟敗無關傾城雅悅以及二人聲譽,也並不需用實物或者銀錢來對此衡量評判,二位只當平時無聊時的消遣即可。」
「無聊時的消遣……」藍袍男子輕喃著禾契笙末尾的話,表情中隱隱浮現出一抹柔和。
無比贊同禾契笙的意見,我說:「這位公子,我們只是切磋,還請點到為止,讓著陶某一些。」
實是謙虛和客套的說辭,沒想到對面藍袍佳人很是認真地點點頭:「我會的。」
我會的?會啥?讓著我?我去!他就不能也跟我客套一下下,說聲神馬神馬陶爺言重了,神馬神馬在下還需要陶爺罩著啥啥的,哼,還「我會的」,說得煞有介事,看樣子還真不把我當腕了。
在小受夥計的引領下,我和藍袍男子對桌而坐,中央立著徐輪給我們發牌,而在我們周圍,則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賭徒,適才還有些竊竊私語,現在一個個俱是屏息凝神,好像在觀看著史上難得一遇的大戰一樣。
於我,這確實是一場戰爭,因為潛意識裡認為,面前這個神秘男人,他一定可以贏了我,為何如此肯定地判斷,他能每一場都贏過徐輪是其中一點原因,另外一點原因,則是這男人的氣勢,都說勝利者身上會有一種旁人無法比擬的氣場,我想這就應該是自信,不是沒有根源的自信,而是他自知自己的賭術有多強悍,才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強勢氣場。
偏偏,面前這個男人就擁有著此等自信,他可讓我這個來古代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怎麼活啊o(>﹏)o!!
徐輪將一副嶄新的紙牌利索地派發到我和藍袍男子手中,我學著以前片場里學來的動作很拽地把牌接過,然後神秘兮兮地悄悄瞄了眼手中紙牌的花色,立即,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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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這個神秘藍袍男子是誰,猜對有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