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擔心
見成秋玥嘲笑我,我立時反諷道:「濡以沫寧可做我的護衛也沒有選擇與你在一起,若說狂妄自大,我看你才是!」
變了鬼的成秋玥,脾氣也見長,被我一激,立馬就怒了,衝上來,掐住我的脖子就不放手。
「夢魅兒,我既然已死,你也不能存活在這世上,我今天就掐死你!」說著,脖子上真就被纏了一圈涼涼的東西,似是手掌,又似是其他什麼東西,那東西越纏越緊,我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到了最後,都已經開始出氣多進氣少。
「我不是夢魅兒,我不是夢魅兒,你不能殺我,不能,不能……」嘴裡不停地喊著,希望成秋玥能聽到我如此說鬆開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可成秋玥的形象逐漸淡去,掐在我脖子上的那個涼涼東西卻不見絲毫鬆懈。雙手用力和圈在脖子上的那圈東西扭打,可無論我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
視覺漸漸清晰,黑暗慢慢離開我的世界,姣好的金色陽光從水晶穹頂上灑下,照在我的臉上,暖暖的。呼吸仍有些困難,但已不像適才那般艱澀。
我睜開眼,想起自己原來是在素的軟榻上睡著了,剛剛的,只不過是個夢而已。可立刻,這種夢境的想法就被我打消,因為,纏在脖子上的那抹涼涼的東西還在。
我驚然垂頭看向脖子,卻因為視覺死角無法看清脖子上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只覺白白的,我的手似乎還被那東西壓在下面。
「小葉子,你做噩夢了。」忽而,從軟榻的一側,傳來素含著笑意的聲音。輕輕的,好似一陣春風襲來。
因為突然,我被嚇了一跳,機械地轉頭看向趴在床側的素,放在脖子上的。正是他的手,涼涼的觸感,立時讓我想起夢中扼住我喉嚨的東西,不由起身驚悸地朝與他相反的方向退去。
「你、你為什麼掐我的脖子!?」一定是他,那涼涼的感覺,就是他手心的溫度。
素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夢魘了,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早就把自己掐死了。」
「你說……是我在掐我自己?」
素點點頭:「要不你以為是我掐的你?我有什麼理由要至你於死地?」
我搖搖頭,想不出素要殺我的理由,可是……我說:「可夢中,我明明……」
前行幾步,素坐在軟榻之側:「即使是相信夢中的感覺,也不相信素的話?」素苦笑,「如此。那你便下令殺了素吧。」
他的表情決絕,驚得我直搖手:「我只是說說。沒有、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也見了我夢中的模樣,一定猜到那是個很可怕的夢。所以……你、你……我不想責怪你的,只是很害怕……」自知自己理虧,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連頭都不爭氣地垂了下去。
素從榻上向我靠近,然後單手攬過我,將我靠在他的肩上。輕笑道:「什麼夢。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葉子嚇成這樣,素倒真要洗耳恭聽了。」一邊安撫著我。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撫上我的脖子,心疼道:「都掐出紅印了,看來真是個極其可怕的夢魘。」
之後我便將夢中一切以及成秋玥在屍城被殺一事同素講了,素亦是陪我驚嘆一番。但即使如此,我仍覺得不可思議,在夢中,我居然是個自虐狂……!?
履行了昨日承諾下的諾言,我陪著素在沫林書房裡度過了一個安靜的上午,自然,要刨出適才那個可怕的噩夢。不過說是陪素,但實際上都是他在陪我,經過那場噩夢,我又在素的安撫下睡去,不再有任何夢魘,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的夢境里,空白一片,只有一隻手,時而輕撫過我的脊背,時而擦磨過我的臉頰,時而,又柔軟的劃過脖頸上那道紅痕。
中午的午飯,就直接吩咐濡以沫在沫林中擺了,亦是一次安靜的午飯,我喜歡這種安靜,亦喜歡素那種不是刻意的忽視,他總是能沉浸在他喜歡的事物里,例如卜卦之術,例如他書房裡那一大架子陳年古書。
吃過午飯,我頂著脖子上那一圈紅印子就去往姬公孫那裡修習法術,本來也沒想著掩飾,到了龍園門口,就見成秋玥和濡以沫早就等在那裡,看到我來,也不見怎麼熱情,但一看到我脖子上那一圈足可以賽比項圈寬度的紅痕,濡以沫率先就沖了過來,扯著我衣領問道:「這怎麼弄得!?」直接反應就是我遭人襲擊了。
我順了順額前劉海,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遂把前因後果都和他倆說了一遍,濡以沫聽了,臉色那叫一難看,沒等我把最後的尾音收起,就聽濡以沫叫道:「你這女人怎這麼笨,就睡個覺嘛,也能把自己睡出一身傷來。」
我說:「我哪有睡出一身傷,不就脖子上多了一圈紅印子嘛。」
「這也叫紅印子?」濡以沫語氣誇張,「這紅痕再重點,你的脖子都得斷了。」
我說:「少來,哪有那麼誇張,我都看過了,就算再深些,也不至於斷了呀。」我知道濡以沫的誇大其詞是因為關心我,但如若承認了這紅痕真有他說的那麼嚴重,豈不是直接承認了我笨?
我和濡以沫「相聊甚歡」,而一旁站著的成秋玥卻一直都沒吭聲,此時撇開濡以沫看過去,就見他愁眉緊鎖,死了姐姐似的,呃……話說,他確實是死了姐姐,而且還是昨晚剛死的,估摸血還熱乎著呢。
我說:「蛇,你很傷心嗎?」因為姬公孫一掌斃了成秋玥,他很傷心,因為他們畢竟是親人?
成秋玥說:「不,不是傷心,我是擔心。」
「擔心什麼?」
成秋玥一步走上我的身前,手指輕輕擦過我脖頸上那道紅印子,紅印還很新,所以他的手指劃過,自然就帶起一絲疼痛,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就聽成秋玥關切道:「很痛?」
我說:「不、不痛。」痛死了也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