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足生蓮
黑僵拖著我出了黑暗骯髒的屋子之後,順著來時的廊道又向著府前而去,不久就在一處蒸騰著熱氣的簡陋浴室前停下。
進了浴室,我徹底崩潰。果然如路冬聲所吩咐的是洗剝,就見十來個黑僵一起湧上來對我上下其手,也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啥的,就把我身上那黑涔涔的衣服給脫了個乾淨。咳咳……話說這些個黑毛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等急迫時刻我當然沒有時間細想黑毛們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在衣服被剝離身體的第一時刻我就用雙手擋住了我那傲然的小胸脯,可是下一刻,我就悲摧地被扔進咫尺池水,熱熱的池水,直灌了我滿口滿眼,護持在胸部的手反射性去擦拭被灼痛的眼睛。
我一邊擦眼睛一邊大吼:「成大色狼你給我把眼睛閉上!你要是敢偷看一眼老娘就劈了你!」
成秋碧聲音悠遠,似乎是從池岸上傳來,他說:「不看白不看。」口吻中居然是滿滿戲謔之意。
我怒,可剛張開的口就被一濕乎乎的抹布堵住,我定睛一瞧,卻聽岸上的成秋碧說:
「黑僵雖然不懂得我們說什麼,但他們極為厭惡聲音。」
我被堵著嘴,有怒不能言,抓心撓肝之感讓我抬手就是對身邊一黑毛的殭屍一頓胖揍。黑毛殭屍也不惱,不是他不想惱,實在是因為他沒有疼痛的意識。不過就我那小拳頭揮過去,三兩下就被兩個黑毛給制止,過了一會兒,我就只能哀嚎著躺在一塊綁有繩子的板子上任取欺辱了。
黑毛們在我身邊晃來晃去,一會兒抹布一會兒刷子,娘的,難道我就那麼臟?
等我被徹底洗刷乾淨抬上岸的時候,我無意回頭瞟了一眼一池洗澡水,天……吶……我抽抽鼻子,誓死不承認那一池泥漿是從我身上流出去的。
我被拎上岸后,就被安置在了一個硬梆梆的床板上,在床板旁邊,正坐著的,就是那個把咱看光光的顯了真身的成秋碧。
在床上坐穩,一隻黑毛耐心地給我擦拭,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抹布朝成秋碧那張骨瘦嶙峋的臉上扔了過去:
「大色狼,你給我滾。」
成秋碧沒動,真的沒動,一點都沒動,不僅僅是身體,連那兩顆水滴似的眼球都一動不動跟長在咱身上了似的。
我垂頭,正巧看到黑毛拿著一塊新布巾放在胸前一個雪團上揉啊揉,我一巴掌飛了過去,打在黑毛臉上那叫一個震耳欲聾,可惜,人家黑毛一點感覺也米有,繼續把咱胸前那隻小團團當小兔似的撫摸。
受不了成秋碧的目光,更加受不了黑毛那不輕不重的揉搓,我抬手就把揉著我的黑毛推開,可剛推開了他就又反彈回來,不過還好,他已經擦乾淨了那隻雪團,氮素!他那拿著布巾的手居然又轉移到了另一個雪團上!
我屏息屏息,末了終還是把一口悶氣長長吐出。他們不懂事,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們這些個只知道長毛不知道長腦子的東西計較,不就是給人摸了嗎?剛剛在澡池子里摸得比這還徹底呢,就當是被扔進滾筒洗衣機攪了一回,成嗎!?
可黑毛們不懂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那隻懂事的玲僵……我又一個濕抹布飛了過去,本以為成秋碧依然會肆無忌憚地欣賞咱那堪稱完美的裸體,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瞪大了一雙骷髏眼,驚訝得連一整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你……」真的想不到成秋碧會瑟瑟不能語,我特驕傲地把一塊手巾搭在胸脯上,哼,被咱的美貌驚到了吧,我就說嘛,我羋大美女羋大明星,這輩子還沒遇見過見著咱這美好身材姣好臉龐不傾倒的。
當然,那不知道享福把偶拋棄的死男人除外!
「你你你你你……」成秋碧繼續串糖葫蘆,一張小臉因為說不出話本來就沒個正常顏色的,現在就更沒法看了。
終於到了報仇的時候,我說:「你什麼你?怎麼?沒見過像咱這麼漂亮的美女是不是?」
成秋碧那乾枯得就只剩下骨頭的下巴抖了抖,然後又抖了抖,接著再抖了抖,呃……居然抖著抖著就掉了。他托著掉了的下巴,推了半天才又把下巴骨安了回去。
他冷嗤一聲,反諷道:「漂亮?等會兒你就會知道原因。」說罷不等我問為什麼他就再次隱遁。我靜等,可靠近血印旁邊的皮膚卻遲遲感覺不到他那沁涼的體溫,這反倒使得我一時無法適應。
人啊,真他X的犯賤!
我被黑僵套了一件亞麻質地的衣服,粗糙的纖維颳得我那細細嫩嫩的皮膚一陣痛癢,我那個心疼啊。直到被洗乾淨也抹乾凈的我被黑僵們帶出浴室,胸前始終都沒有再次感覺到那片涼涼的熟悉感覺,我想,成秋碧成大色狼是被咱的美貌震撼,不知道去哪兒戳蘿蔔去了。
被架出浴室,行路卻不是那棟昏暗幽濕的黑屋子,反而是向著相反的一條路走去。花團繁茂,綠葉掩映,很難想象,在這根本就不會有陽光射入的空間里,這些綠色植被是依靠什麼成長的如此茂盛的。
穿過綠樹紅花的掩映,眼前突地出現一片紅光掩映著寂靜平波的湖水,湖水之上,是我在血城中心那座雕塑前看過的血色蓮蕊。
血色湖水之上橫貫了一座雕工精美的大理石九曲橋,橋欄杆上一條條栩栩如生的卧龍意欲騰飛,卻似不舍這池中花蕾團團血蓮瓣瓣,只環繞著盤旋游移。
九曲橋面距離水很近,很近很近,真的很近,近到都有血紅色的湖水滿溢到瑩白剔透的大理石橋面上。我被架著,腳尖拖地,赤裸的腳趾尖端不經意間碰觸到那寂靜無瀾的湖水,立時,一圈圈血色波紋在同樣血紅瀰漫的副主府之中滌盪散開,那湖水就好似真的流入了血液般,圈圈波紋都好似濃稠的血液在圈盪,緩慢而頗具濃厚的質感。
或許是我眼花,或許是我看得一旁那朵血蓮太久,當我轉回頭看向一瞬浸在血色湖水裡的腳尖時,冰冷之餘,居然看到本來白皙地腳面正在緩緩爬上暈染而開的血紅,同時,腳尖處本來波盪的圈紋中心,正自綻開一朵鮮紅如血的出水芙蓉。
我驚,可驚訝很快被越來越深的猶疑所代替。定睛看向那朵出水芙蓉的水紋中心,赤足……生蓮……剛剛明明看的如此真切,然此時此刻那裡除了一圈圈毫無止息的水波輕盪,根本就沒有蓮花的影子,更不用說自己那雙白皙的小腳丫變什麼紅色。
迷惑著,我被架著很快就離開了那座令我產生幻想的九曲橋,整池的湖水在我們離開后,仍無由閃爍著點點如星光一般的圈紋激蕩,而那一朵朵幾近閉合沉睡的血紅蓮瓣,瞬息之間綻放無疑。
我沒有這個福分看到這個景象,因為即將被人當做血冰棒給吸光光意願做乾屍。
黑僵們架著我走啊走,穿過了九曲橋就來到了一條寬敞的花園石子路上。路面鋪就最為考究的橢圓形鵝卵石,或是雪白或是青灰,彼此交錯拼成各色幾何和花卉的紋樣,我雖無意身周景物,可被架著眼睛不得不偶爾盯著身下的石子路,我很驚訝,驚訝這副主府簡直是比自己住的地方還像個人住的地方,難怪那個什麼夢魅兒的老女人偏偏要吃人血,她已經對人類這種偉大生物痴迷到了一個極點,恐怕,她吸食人血,一定也有一部分想要成為人類的因素在其中。
再一次確定,我羋陶葉羋大明星簡直太聰明哩。
隨著黑僵們的帶領,眼前樹木花卉逐漸稀少,而面前空曠的院落也就寬闊地呈現在我的眼裡。是一個采自地格方圓的院落設計,園子門口是一半圓形設計,門內方桌圓椅,均是石頭磊就,而且全全是晶瑩剔透的晶石。
晶石?這他奶奶的是不是也忒奢侈了!晶石是啥?水晶唄!一米見方一水晶桌,桌體整個就是一紫水晶工藝品,而四圍四把圓椅也是同等材質打造,只不過紫色水晶是被純白無暇的白色水晶石代替。
這這這……老娘要是能活著從這裡出去,一定不惜體力把這套桌椅扛走,就算扛不動,老娘也不會傻X的放棄一把椅子!
可惜啊——老娘我還有得見天日的一天?
越過這套價值連城的水晶桌椅,我被黑僵們架著繼續向前走。繞過一尊陶瓷造設的綠色盆景樹,才隱隱看到一處比之副主府門楣更為壯觀的建築。故宮是啥?此刻看來那就是茅房!
我剛把驚羨得飛出去的眼球收回來,就眼前白影一晃,然後又一晃,晃啊晃啊晃啊晃。
我說:「小哥兒,你金身挪挪,擋了我的視線了。」說著,把無法從遠比故宮雄偉的視線直接黏在面前這個身著白衣晃來晃去的小哥身上,一看之下,我驚了。
小哥氣質弱柳扶風比林美眉還柔弱,白衣飄飄比大羅神仙還仙姿凜然,不過,這不是我所驚奇的,我所驚奇的,是他……呃……
「兄弟,你這是在葬花?」不,更明確地說,是在葬草。令人無法忘懷的面容上立時出現一抹堪比春風拂面的微笑,他一直側身對著我的方向,這時聽到我說話,放了手中的鋤頭在偌大的一隻花盆裡,然後緩緩直起身。
他一抬頭,我更驚,然而,他見到我,別說是驚訝,恐怕他現在連驚訝都覺得不夠表達他此刻的感情。
他……會不會對咱一見鍾情了呢?咳咳,某是不是有點自戀?咳咳咳咳,不是有點,是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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