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攀附權貴終得逞

  第139章


  攀附權貴終得逞


  當天上午,第二個來看我的人很讓我意外,當時我正在和君聊天,康傑突然把病房門打開了:“欽哥,樊主任來看你了。”


  驚訝過後,我頓時大喜,馬上示意君扶我坐了起來,說:“快請他進來,快請他進來啊。”


  話音剛落,樊主任已經一隻手提著一個水果籃、一隻手拿著他的隨身小包,一臉歉意地走了進來:“小胡啊!我剛去場子裏才聽到他們說的,我馬上趕過來了。這個事就真的搞得太差勁了!哎呀,我對不住你啊!”


  “樊主任,你說什麽呢?關你什麽事啊。你還親自跑一趟來看我這麽個小屁股,真的是當不起啊。樊主任,坐坐坐,君,幫樊主任搬個凳子過來。”


  “哎,好好好。是弟媳婦吧,長的真乖啊。哈哈,難怪小胡不像那些家夥到處找女伢兒的。哈哈,小胡,我真是心裏過不去,為了我的兩句話,讓你背這麽大件事。這些雜種,我已經給潘所長那邊通氣了,會要找他們的。”


  “樊主任,哪個告訴你是因為你的事啊。不搭界的事情,你多心了,你過來看我,我就真的非常開心了,你千萬不要想多。”


  “小胡,你也不用和我說這些多話,我樊永城沒有跑社會,但是上班,也是一路熬過來,才熬到今天的。什麽事我看不透,我問他們,他們說不曉得是誰搞的,搞你的人都沒有怎麽見過。我不用想,就知道是白天那個婆娘,除了她,怎麽就這麽巧!是不是,昨天白天你幫我的忙,晚上就出事。”


  樊主任絕對是個聰明人,我如果再隱瞞下去就做作了。所以,我也幹脆把事情給他說了一下。


  之後,我們又談了很多,歸根結底就是兩個意思。


  第一,樊主任對於我這次出事,心裏很不好意思,覺得對我不住。第二,他表達了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人,今後我就是他的朋友,朋友之間如果有事,他不會坐著看。


  對於他的兩個意思,我都相信。


  我一直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錯,幾次接觸之後,我完全相信樊主任並不是那種常見的場麵上的人,雖然平日裏也有些喜歡裝腔作勢地擺架子,但他並不首鼠兩端,兩麵三刀。相反,樊主任雖然人不在江湖,但身上卻有著江湖人物那種直來直去,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的豪邁氣度。


  當時,聽到樊主任說今後我們就是朋友,有事需要他幫忙,盡管開口之後,我心底真是興奮得不得了。


  《古惑仔》裏麵洪興的龍頭大哥蔣天養曾經給陳浩南說過一句話:多認識一些穿西裝、打領帶的有錢人要比隻認識那些坐沒坐樣、站沒站樣的矮騾子強。


  這句話,我當作金玉良言,一直都深深地記在心裏。


  而樊主任對於我來說,正是穿西裝、打領帶那個層次的人。我能認識他,被他看作朋友就已經感到很高興了,甚至還有些齷齪的得意和受寵若驚。


  但也僅僅隻是這樣而已,當時的我還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從這個人的身上得到些什麽,又能夠學到些什麽。


  那天,樊主任走之前,給我留了三千塊錢,我開始一定不收,最後樊主任說了這麽一段話:“小胡,我不是打流的。但是我這個人也有個特點,有情必還。錢你是一定要收下的。這隻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不拿這個錢,我說明白了,心裏不踏實。今後交往還多,我比你癡長幾歲,當我老哥的就聽我一句。收好。”


  我突然覺得,流子場上的那些禮節和行為在麵前這個斯斯文文、一身官氣的男人麵前用出來不太妥當,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


  於是,我選擇了聽他的,很客氣很禮貌地接過了他的錢,再三道謝。


  樊主任走了之後,我又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覺,剛睡醒沒有多久,三哥和明哥就過來了。


  三哥問我是誰下的手,我說不確定,也許是白天的那個女孩,羊胡子的結拜姐妹。


  三哥的意思是要我安心養傷,錢由場子裏麵出,羊胡子的事我也不用擔心,他會辦。


  我不同意,我給三哥說,我的傷也不重,你現在有大事要做,你安心做你的生意,不要耽誤你的大事,這件事我自己來辦妥就好了。


  開始三哥也不同意,但是談了很久,三哥終歸還是答應了我,隻是交代了一句,一定不要做過分,點到即止就可以了。


  我也答應了三哥,其實三哥不用擔心這點的,我跟著三哥,學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做事留餘地,我一定不會做得很過分。


  隻不過,我和三哥對於過分的定義有些不同。


  我要立威。


  在醫院住了三天,我就強烈要求出院了。傷到我的都是西瓜刀鐵棍之類的東西,並沒有殺豬刀和管殺這樣的重武器。


  所以,雖然當時砍完之後血淋淋的刀口看上去很嚇人,但實際上卻還好。


  比較嚴重的反倒是失血過多和手背上被鐵棍敲折的一根指骨。這根斷掉的骨頭給我留下了一個紀念,到現在為止都可以從我的右手背上看出一些不一樣的痕跡。


  躺在醫院裏的幾天,我就已經做好了報仇的準備,但是具體怎麽辦,我誰都沒有說。


  險兒他們已經在道上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說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天鬧事的女孩和砍我的那幾個人,還去羊胡子那裏鬧了幾次,羊胡子打死不認賬,一口咬定和他無關,沒有辦法之下也隻好暫且不了了之。


  其實,我早就知道,險兒他們是白費力,但這是我故意要他們這麽做的。


  那幾個人隻要不是傻子就一定跑了,不會留在九鎮。


  一個剛來的小太妹帶著幾個小混混,砍了我之後還敢留在九鎮?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我們大張旗鼓地這樣做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別人都會以為我一心要找那個女的報仇。


  所以,對於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就不會有過多防備。


  那麽,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安心養傷。


  沒想到的是,就在我養傷的期間,又恰到好處地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對江湖上的人而言,這個插曲比起之後我報仇的行動簡直是不堪一提,但對我個人來說,它的重要性卻遠遠超過了報仇。


  因為正是這個插曲,才真正讓我和樊主任從普通朋友變成了兄弟,也讓我踏進了樊主任的家門,在他家裏,樊主任的老婆甚至還親自下廚為我做了一頓飯。


  飯席上,樊主任給我上了頗有意義的一課,從而也一手把我帶進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那是在我出院之後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也是下午,在場子裏麵,我閑來無事,正在用櫃台裏婁姐的電腦玩著《帝國時代》。


  那天,樊主任沒有來場子裏麵玩,但是他的小舅子和他的老婆卻一起過來了。


  樊主任的小舅子也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基本每天都可以見到,熟悉程度和樊主任不相上下,他老婆來的次數雖然沒有他們二位勤,但也是至少三四天的樣子來一次。


  當時正是場子裏麵一局遊戲要開碼的關鍵時候,在悠揚歡快的音樂聲中,我隻聽見“哦”的一下,從人群中間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喊叫和起哄聲,人們臉上帶著或驚喜或羨慕的表情紛紛湧向了場子中央的一台機子。


  原來這一局,一個經常在我們場子裏麵玩的人下狠心買了八千元的龍八,居然一下中了,得了十二萬元的巨獎,幾乎是瞬間就將他之前所輸的錢,全數扳了回來。


  中獎的人欣喜若狂,眼淚花花地到處給這個分紅,給那個分紅,還興高采烈地要請全場人今晚去大三元一起吃飯。他的成功完全刺激到了在場的其他賭徒,所有人都血紅著雙眼瞪著那個贏家麵前一疊疊厚厚的鈔票。


  人們交頭接耳,一致認為輸了這麽久,今天終於到了轉運的時候了,要趕快趁著出龍八的大吉之兆,沾點光,也多少贏點。


  人最怕的就是起哄,起哄的人多了,再清醒的人腦袋也就暈了。


  於是,在這樣不約而同的期盼和憧憬之下,原本觀望的人也都紛紛投入戰鬥,全神貫注地分析起了下一局要開的碼數。


  可就在人們紛紛卷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那些已經輸光了身上現金、本來準備回家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受到影響,蠢蠢欲動了起來。


  回去拿錢吧?銀行也快關門了,就算沒有關門,等取了錢再趕過來的話,隻怕那點靈氣也被別人沾完了,怎麽辦?

  簡單!


  有困難,找胡欽。


  於是,我的生意大肆開業,短短一兩分鍾之內,一下子就有五六個人湧過來,找元伯和小黑他們開口借錢了。


  其中就有樊主任的小舅子和老婆。


  我看見樊主任的老婆好像有點不想借的樣子,但是小舅子卻眼巴巴地望著元伯正在從裏麵掏錢的皮挎包。


  我走了過去:“嫂子!周哥。”


  “哎呀,小胡啊。身體好些沒有啊?”


  樊主任的老婆看見我走過去了,臉上笑得很是親熱。


  “胡欽!”


  小舅子一看到我,兩隻眼睛頓時“呼”的一下就亮了,像是看見了財神一樣,連叫喚的聲音裏麵都帶著情不自禁的欣喜。


  “好多了好多了,多謝多謝。嫂子,你和周哥今天手氣怎麽樣?”我笑嘻嘻地一邊給小舅子敬煙,一邊問道。


  “不好不好,就像摸了屎一樣,手臭得不得了。兩個鍾頭不到,三千塊錢現在一分都沒有了。我還是玩不了這個東西,不會玩的,下次還是讓老樊來好些。”


  場子裏麵的玩家分為兩種:一種是輸贏無所謂,隻要賭就行的真正賭鬼;另一種則是對遊戲本身並不見得多感興趣,但是天生就愛錢,一門心思隻想要多贏點。樊主任的老婆就是後者,一聽我的話,頓時就懊惱不已。


  “這有什麽不會玩的,嫂子你上班的時候,天天坐在銀行櫃台裏數錢,上百萬都不出差錯。這個事有什麽不會玩的。我看你比樊主任還聰明些。下一次肯定就轉運了。”


  “就是啦,我說了今天出了龍八,搭著機會好,多玩下,我姐又不肯玩了。你看,別個都在玩啦。”一聽我的奉承,他舅子也趕緊幫腔了。


  “哎呀,也不是我不玩,一分錢都沒有了,拿命玩啊?”明顯可以看出來樊主任的老婆在玩與不玩之間糾結,說要走,但是心在留。


  “嫂子,你早說唦,這點事。元伯,你先過來一下。”等她一說完,我馬上對著元伯招了下手。


  “胡欽,我也就是想找你救下急。我姐姐不幹!”樊主任小舅子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眼睛越發明亮了。


  “小胡,算噠算噠。利息太高了。我怕老樊說我。多謝你,多謝你,我還是不玩了,明天再來明天再來。”樊主任老婆一看元伯已經過來了,連忙一把扯著她弟弟就要走。


  我飛快拉住了她:“嫂子,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收你的利息啊!”


  說完,我轉頭招呼元伯:“元伯,拿一萬五出來。”


  元伯幹淨利落地點了一萬五千元錢遞給了我,我把錢往樊主任的老婆掌心裏一放:“嫂子,不夠就說,夠了先玩!有了給,不急。你慢慢玩,多贏點!”


  說完,轉頭就要往櫃台上走,卻被樊老婆一把拉住了。


  “小胡,我和他都給你寫張欠條。”


  “算噠,嫂子,我們之間還講這麽多幹什麽,我還信不過你和周哥啊。要你寫欠條,我還借你做什麽?沒事沒事你去玩。”


  又是一番客套,他們終於收下了錢。


  看著他們感恩戴德的眼神,我知道,這一刻起,樊主任的老婆和小舅子也成為了我的朋友。


  第二天,樊主任就把錢用一個牛皮信封裝著,還給了我。我沒有收他的利息,但是收了他送給我的一條極品芙蓉王的煙。


  利息是生意,煙是感情,這點我懂。


  我看得出來,樊主任多少都是有些感動的,他的口氣之中已經完全沒有絲毫平日裏的那種官氣和疏離感。


  但是除了謝意之外,言語中,他也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我無所謂,當時的我對於能夠和他這樣的人打上交道就已經感到非常非常的滿意了。潛意識裏麵,我知道也許他可以給我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麽,我沒有去想,也想不到。


  我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事不臨頭,我是懶得動這個腦筋的。


  何況,我還有一件在當時看來也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之後多年,我還感到有些慶幸。當時我辦的那件事確實有些魯莽和迫切,但結果卻是歪打正著。


  就是因為我辦了這件事情,才有了之後在樊主任家吃的那頓飯。我無意之間給了樊主任一個信心。要知道和他這樣的人,想要真正往深了交,隻憑感情而沒有足夠斤兩的話是絕不可能的。


  無心插柳之下,我讓樊主任知道了,我胡欽有足夠的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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