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訂婚賀禮(五)清除
上官璇見鐵逍遙這時候還能抽出工夫來胡說八道,登時也不那麼緊張了,她實在是沒空告訴鐵逍遙,這毒蟲愛抓臉不假,卻絕不是看他長得俊,不過是因為他在不停地呼出熱氣,而喘氣,可不管丑俊,是個活的就會。
上官璇的心不那麼緊繃著,接下來的這次出手便較剛才精準了不少。
鐵逍遙將「嗔妒」磕飛的瞬間,感覺著那毒蟲的身體猛然扭曲了一下,跟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不要說鐵逍遙,便是上官璇也是剛剛知道這東西竟還會發聲,從它的叫聲中隱約可以聽出痛楚之意。
上官璇遲疑道:「好像是掃到它的尾巴了。」
鐵逍遙只「嗯」了一聲,不及多說,只聽「嗔妒」在密室的另一側接連不斷一聲高一聲低地鳴叫,屋內沙沙聲大作,似是滿屋的蛇蟲鼠蟻一齊向著他和上官璇聚攏了過來。
鐵逍遙並不怕這些東西,只是如此一來,想再從中分辨出那yin蟲的聲音更是難上加難。
他摸了摸身上,發現可以當暗器使的只有二十幾枚銅錢,不等他再找別的,幾隻蟾蜍響亮的叫聲已到了近前。
鐵逍遙甩手將這把銅錢打出去,周圍刺耳的喧嘩和沙沙的爬行聲登時為之一靜。
在這剎那間鐵逍遙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絲異響,他猛地將刀劈了出去,「叮」,不知何時那「嗔妒」竟已距離著他不過尺許,鐵逍遙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了聲「僥倖」。
悉悉索索聲立時又圍了上來,「噝」,這是蛇在吐信,「嗡嗡」,毒蜂振翅盤旋。
上官璇聽得分明,「十七寸骨斬」一刀下去,將跟前的一條蛇斬成兩段,趁隙將十幾枚銅錢遞到鐵逍遙手裡,她身上也只有這麼多。
鐵逍遙現在錢袋裡只剩下了碎銀子,摸到銀子,他突然心中便是一動:方才地上那箱子里可有的是銀子,奶奶的,這條詭異的蟲子如此厲害,難不成是需得用大筆的銀子才能將它砸死?
想到此他接過上官璇遞來的銅錢,抬腿在地上一踢,正中那裝滿了銀錠的鐵箱子,裡面的銀錠飛了出來,鐵逍遙聽聲伸手撈到兩塊,扣在掌心裡,卻將十餘枚銅錢夾在五指縫隙中,向上官璇叫道:「阿璇你跟了銀錠出刀!」
上官璇不及應聲,便聽十幾道細風向四下散開,鐵逍遙出手了。
凝神細聽,便覺這些銅錢飛出去的聲音輕而尖銳,極易分辨,上官璇握緊了刀等著,這半天太過緊張令她掌心有些汗意,她佩服鐵逍遙可以在這麼紛雜的環境里聽出其中那些細微的差異,也知道要想脫離這噩夢的糾纏重見天日,只有自己抓住機會趕緊以真氣刀芒殺死「嗔妒」,越拖延便越危險。
「嗚」,一塊銀錠自鐵逍遙手裡擲出,鐵逍遙生怕上官璇聽不出它與那些銅錢的不同之處,這一下手勁奇大,帶起了一道疾風。
上官璇聽出來了,「十七寸骨斬」無需蓄力,她要做的只是找准方向,然後令真氣刀芒追上去!
一聲輕響,銀錠在半空一分為二,破風聲戛然而止,但現在沒人顧得上去勢未盡的兩半兒銀錠飛去了哪裡,鐵逍遙甚至已經準備一次不中再行出手,四周卻突然驀地一靜。
落針可聞,好像一切都停止下來,只剩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上官璇突覺一陣口乾舌燥,張了張嘴,還未及說話,黑暗中那些倖存的毒蟲突然又有了異常的動靜,這一回它們沒有再向上官璇和鐵逍遙攻擊,聲音卻變得更加響而焦躁。
出了什麼事?剛才自己的那一刀是不是已經將「嗔妒」徹底從這世上除去?
停了一停,鐵逍遙在她耳邊道:「我要點火了,媳婦你留點神。」
上官璇「嗯」了一聲,兩人現在都不敢確定「嗔妒」真的已死,若是萬一它還活著,無疑點火的瞬間是最危險的。
上官璇明知自己應當集中全部精神去戒備,不知為何卻不由自主覺著鐵逍遙適才說的那句話嗓音是那般的悅耳動聽,氣息噴在耳朵上,令她從心底深處泛上一陣異樣的**,她身體一軟,連這聲「嗯」也回答得十分綿軟甜膩。
上官璇心頭一凜,連忙強自收斂心神。
鐵逍遙卻似未覺出上官璇的異常,悉索一響晃著了火折。
火光照亮他微紅的臉龐,叫兩人鬆了口氣的是並沒有一隻似蛇又似壁虎的紅色毒物撲將過來。
鐵逍遙停了停,衝上官璇一笑,贊道:「阿璇,咱們真是了不起。」說罷他慢慢舉高了手裡的火摺子,往遠處照去。
隨著火光照亮密室,上官璇一陣心悸,只見遍地血污,沈風自爆后的零碎飛得到處都是,更叫人恐懼的是便在兩人身前丈余,尚存大大小小的毒蟲纏繞成了兩堆,活生生一副人間煉獄的模樣。
鐵逍遙伸過一隻手臂來攬住了上官璇的腰,將火熱的唇貼在她脖頸上,含糊道:「媳婦,最後再受點兒累,拿『十七寸骨斬』把它們殺光,咱們好趕緊離開這裡。『嗔妒』一死,這氣味不要說它們,時間再長些,我也要受不了了。」
上官璇面紅心跳,一時到忘了眼前這幅情景是何等的叫人噁心,鐵逍遙說的沒有錯,這屋裡所有的蟲子必須要全都殺光,如有一隻遺漏,加以時日都會變成為禍一方的厲害毒物。
好在用「十七寸骨斬」除掉這些毒蟲輕鬆得很,連血都不會沾到,上官璇以真氣刀芒將它們清除乾淨,這才運轉「鳳紋功」將密室的牆硬生生破開。
兩人自那密室出來,真有死裡逃生重回人間之感,看外邊天色已經微黑,南花坳里靜悄悄的。
上官璇只覺身上熱得似著了火,心跳越來越快,一邊運功相抗,一邊同鐵逍遙商量:「鐵大哥,咱們把幾個箱子拿出來,這裡需得放上把火,只有把這不幹凈的東西徹底燒掉,才能永絕後患。還有那項君平……」
鐵逍遙起先還連連點頭,等聽上官璇又提到項君平,伸手將她拉到懷裡,兩臂用力緊緊抱住,道:「阿璇你還是先顧顧我吧,那些事情等明天天亮再說。」說罷低頭吻住了她。
「嗔妒」死後,那間通氣不暢的密室瀰漫著一股叫人焦躁的慾望,上官璇在裡面呆了不短的時間,身邊的人又是鐵逍遙,叫他這般親吻也甚是情動。
鐵逍遙得到回應極是歡喜,其實按他和上官璇的內功修為,就算服下去烈性的*葯也壓製得住,更不用說只是呼吸到一點氣味,但難得阿璇這麼好的興緻,乖乖地任自己所為,又是剛剛大難不死,鐵逍遙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於是他便興沖沖地將媳婦抱了起來,親著她的耳朵道:「咱們在南花坳住上一晚,明天再走。」
上官璇熱著臉「嗯」了一聲。她和鐵逍遙好不容易活了下來,自西嶽廟那回,他們已經分開好久了,這個時候,她決定今晚先不去想風允薌。
到是想找一處乾淨的所在實是累壞了鐵逍遙,南花坳的這些破屋子沈風並沒有費心收拾,就算沒有毀於幾年前的那場劫難,也落滿了灰塵,透著一股霉味。
連找了幾處鐵逍遙耐心耗盡,忿然罵道:「還什麼餘生教,娘的就不能拾掇出個住人的地方么?」
上官璇將臉埋在鐵逍遙懷中,抖著肩笑個不停,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到最後鐵逍遙終於在通往後山密道的出口附近找到間新搭的屋子,裡面床鋪被褥齊全,東西看著還挺新的。
他生怕這是沈風這一教之主的住處,別不知由何處再跳出條毒蟲來,耐著性子將被褥都抖了一番,又將被子鋪在身下,這才將就住下。
生死之際走了一遭,這幸福來得都有些不真實,上官璇不知道鐵逍遙是不是與自己有著一樣的想法,半宿瘋狂,如此得酣暢,除了愛,也為了證明他們兩人都還好好的活著,江湖險惡,實是每一刻這樣的光陰都該珍惜。
後半夜兩人依偎了閉目休息,身體還殘留著那種極致的亢奮,以致都有些睡不著,便在黑暗中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媳婦,睡著了沒?」
「還沒。」
「我尋思著咱們把沈風抓來的那些教眾都放了,一下救了這麼多人,這可算是難得的善舉了,其實聖人也有做錯事的時候,我都快拿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了,夠不夠讓你放下心思的?」
「別不說話啊,媳婦,不夠你要吱聲,我再想辦法。沈風死得這麼難看,便是『嗔妒』也叫你親手殺掉了,你姐姐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了總會覺著舒服一些。」
鐵逍遙這話說的也正是上官璇此時所想,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鐵逍遙受到鼓勵,突然笑了:「這麼一大筆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回來,只過了一下手便要白送給英男兩口子,可便宜死他們了。」
「他們用錢的地方多嘛。」上官璇挪動了一下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難道你不捨得了?」
「我有什麼不捨得的,錢財我又不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