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朝陽驚魂(一)救人
十月二十五日深夜,上官璇身攜風允薌的手記,登上華山石樓峰。連藝連可相隨護衛,一路如臨大敵。
上官璇自內功恢復之後,心緒紛亂,一直沒有查看內息,也沒有與人過招,此番再次拿起劍來,這才發覺她的「鳳紋功」已經順利突破。
她這突破與連家修鍊鳳紋功的人跨入第七重又不相同,只怕便叫連孤鴻也很難說得清楚,兩大奇功已在上官璇的〖體〗內徹底融合,融合之後會有什麼變化尚不分明,此時單以內力而論,她只怕比鐵逍遙、凌紫藤這些江湖上的年輕一代高手還要強些,放眼天下也要算上她這一號人物。
這在過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此時上官璇的心神並不在這上面,也沒有感到如何歡喜。
那夜岳神殿中,古怪少年離開之後,上官璇又獨自呆坐了好一會兒,方才出來與眾人相見。
鐵逍遙和張牧十分擔心她的身體,上官璇叫他們放心,自己並沒有被毒蟲咬到,先前如此說是為了騙過沈風。
上官璇自鐵逍遙手中要去了風允薌的手記,張牧便趁機建議她掌門大典前夜再去石樓峰換人。
上官璇點了點頭,她此時靜下心來,也想著再好好細讀一下姐姐的這本手記,若是進了沈風手中,再想看到可就難了。
最後只剩下上官璇和鐵逍遙二人。鐵逍遙見上官璇神色平靜,知道她怕是已經有了決斷。
這一夜,鐵逍遙迫著張牧想辦法,自己也沒有一刻停下來思索該當怎麼辦,張牧連著找了兩個說客,真可算是儘力幫忙了,可鐵逍遙知道,上官璇此時若是拿定了主意,絕不會是想著盡釋前嫌,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將上官璇緊緊擁在懷裡,澀聲道:「阿璇,不管你做什麼打算,我是不會放手的。若你非要撇開我,我寧可你被那毒蟲咬到,我不會像沈風那般,就我自己守著你,我能與你那樣快樂的死去,也勝於你不再理睬我。」
上官璇的身子被他雙臂勒得生疼,她將頭埋在鐵逍遙的胸口,任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兩人便如此坐著,直到燭火熄滅,鐵逍遙只覺心中說不出得焦躁,在黑暗中溫柔地吻她,上官璇沒有推拒。
鐵逍遙早已感覺到前胸盡濕,此時吻到上官璇臉上咸澀的淚,更是心憂如焚,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夜不管自己如何放肆,阿璇大約都不會拒絕,但過了今晚,阿璇必會更加狠心地對待他,鐵逍遙所求的不是一夕歡愉,最終只是幫她擦凈了臉,送她回住處休息。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上官璇雖然身體休息過來,氣色卻變得很差。她不大出屋子,所有的時間都在反覆地讀風允薌的手記。
所有的人都不敢去打擾,生怕加重她的煩惱。
鐵逍遙頗不明白,她怎麼便能從風允薌那些薄涼的言語中讀出那麼多繾綣深情?
直到二十五日晚,這是早先定下的去與沈風換人的時間,上官璇準時收拾停當,帶了連氏兄妹出發,鐵逍遙憂心忡忡,一路暗中跟隨。
上山的路紅燈高懸,一路亮到朝陽峰。到這個時候,還有不少華山弟子在朝陽峰上忙著收拾,明日一大早,掌門大典將在那裡舉行。會有大批各門各派的賓客光臨觀禮,只不知到時沈風還有沒有心情做這個華山掌門?
沈風所住的石樓峰上同幾日前相比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此番樹下沒有了練劍的少年,也許是宋慕賢突然身死,使得小師弟項君平沒有了練劍的心情。
四下幽靜無聲,上官璇是絕不肯再靠近沈風那遍布機關的住處,離遠站定,揚聲叫道:「沈風,出來一見。」
沈風獨自一人自屋裡走出來,冷冷地道:「晚了兩天,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松樹上高懸的燈籠,照得四周一片明亮。沈風站在門口,不再走近,沉著臉陰惻惻地道:「我記得同蔡老兒說的是叫你一個人來。」
不過兩三日未見,不獨上官璇神情憔悴,沈風更是臉色蒼白,雙目浮腫,也不知這幾日睡過了沒有,四肢無力,步履蹣跚,顯然被鐵逍遙重傷之後還未緩過勁來。
上官璇沒有作聲,一旁的連可急道:「我們姑娘不舒服。你快放了五爺和景秀少爺,再將解藥拿來,否則我們連家必將華山派連根拔起,殺得雞犬不留。」
沈風聞言仰天大笑,道:「好,華山派的人你們要殺便殺,看我會不會害怕。」
他止了笑,仔細打量著上官璇,雙眼露出瘋狂的喜悅來,道:「解藥,那不遍地都是么?你們將鐵逍遙那小賊救了回去,他死了沒有?若是沒死,不是現成的解藥,哈哈,到是便宜了那小賊,死了也不要緊」他不懷好意地掃了眼一旁的連藝「男人還不有的是。」
上官璇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叫一聲:「別說了。」
「哈哈!哈哈!」沈風狀若瘋狂,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上官璇打斷他,揚了揚手中的那捲手記,道:「我依約而來,你將我五叔和連景秀放了吧。」
沈風止住笑,麵皮抽搐了兩下,眼望上官璇手中之物,閃爍著既渴望又不安的光芒,遲疑道:「我怎知你們會不會用假的來騙我,先拿幾頁來我瞧瞧。」
上官璇遲疑了一下,道:「好。」這本手記她已是爛熟於心,今夜要交給沈風的同樣少了其中涉及連家鳳紋功的部分,上官璇借著燈光將前三頁單獨拿出來,遞給連藝,再由連藝交到沈風手中。
這三頁記錄著風允薌與齊雲海共同生活的一些片段,連提都沒有提沈風這個人,相信沈風看了,只會更吊起他的胃口來。
沈風一見果是風允薌的筆跡,不顧三人還在眼前,兩手顫抖,對著光當即看了起來。
短短三頁紙,沈風很快讀完,兩眼望著上官璇,似有些拿不定主意,終道:「好吧,雖然你們來了三個,但我言而有信,將人還給你們。司馬烈你還要麼?要的話,我白送。」
上官璇十分吃驚:「司馬師叔,他還活著?」
沈風不懷好意地嘲道:「你都活著,他怎麼會死?念在他是華山前輩,我可專門給他安排了溫香軟玉日夜服侍,享受得很。」
上官璇心念動了動,她雖對這位師叔心有隔閡,但如今這種情況,也不是他自願這樣,看在蔡師伯的面上,還是應該將司馬烈領回去,令他脫離沈風的控制,省得身敗名裂,想到此還是道:「好,你將他給我吧。」
沈風笑了笑,道:「等著。」返身進屋。
停了一陣,自沈風屋內突然傳出一種奇怪的「嗬嗬」急喘,夾雜著女子凄厲的哭聲。
連可不知厲害,還欲上前察看,被上官璇一把拉住。
房門一開「呼」的一聲,一團白huāhuā的東西被丟了出來,在地上一滾,落到了眾人腳下,竟是個赤條條的大活人,連可忍不住駭然驚呼。
這個人本來保養得不錯,可此時身上一道道的都是抓痕,紅白相間看上去甚是凄慘,胯下那物高高豎起,漲成了紫黑色,那人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鬍子上沾滿了。水和一些可疑之物,目光迷離,身體猶在地上連連聳動,這個醜態百出的人赫然竟是司馬烈。
上官璇心中一顫,暗道:「這毒蟲如此厲害了,我若那日被咬到,寧可立時死了,也不要變成這樣。」她咬了咬牙,避開目光。
連藝見狀上前,抬腳踢中司馬烈穴道,脫下外袍蓋住他赤luo的身體。
上官璇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質問沈風:「他已經沒有救了,你怎樣折辱他,他也不會知道,你又何必這樣?」
「這老不死長得又不怎麼樣,你心疼什麼?」沈風一邊出言調侃,一邊自屋裡出來,手裡還拖了個衣不蔽體的女子。
他將那女子往地上一扔,拍手笑道:「你知道什麼,我對他可好得很,讓他到老了還日夜得享艷福。我知道,司馬師叔當日在華山時便有這心思,只是礙於師徒名份,老傢伙一直不敢吭聲,如今他便是死了,也要感激我如此成全。」
他上前兩步,抓住那女子長發一提,迫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來,這女子年紀不大,上官璇認得,果然是一名博台峰的女弟子。
可還未等眾人有所反應,沈風兩手猛然一轉「喀」的一聲響,那女弟子的脖頸已被他擰斷。
沈風眼望眾人,嘴巴卻湊近那具屍體,緩緩地道:「他們要將你師父帶走,這樣你活著就沒有用處了。」
三個人望著這意外的一幕,不由得毛骨悚然。
「這個死瘋子。」連可暗罵一聲,強忍住害怕擋在上官璇身前,警惕地盯著沈風。
上官璇也覺著心中發寒,她迅速盤算了一下形勢,沒有同沈風再糾纏司馬烈和那已死的女弟子,冷冷地道:「另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