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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風霜往事(七)詭譎

  可看沈風的神情分明露出迷茫來,便是鐵逍遙為了氣他,特意提那兩人如何親熱,他也只是黑了臉,竟未出言打斷,看樣子竟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十分想聽鐵逍遙說下去。


  鐵逍遙對接下來這一段印象很深,他道:「華子峰就將那東西十分小心的收到了柜子里,這才熄燈睡覺,黑暗裡那女人哼哼唧唧的不安分,兩個人又折騰了起來,我當時心裡正煩得很,就想難怪華子峰這麼些年武功沒什麼長進,身體虛得走路都發飄,就去別處轉了轉。那夜華山眾人都喝了酒,睡得早,我沒什麼事做,轉了一圈,又轉回了這裡。這個時候,卻發現他二人卧房的燈突然亮了,竟是華子峰又爬了起來。」


  鐵逍遙由窗外往裡看,真是嚇了一跳。只見華子峰臉上還帶著濃濃的酒意,精神很亢奮的樣子,動作卻很小心,他口裡輕輕喚了兩句「夫人」華夫人沒有反應,似是睡得正香,他將油燈移到榻前,照了照那女人的臉,似是在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睡熟了。


  「他見那女人睡熟,便輕手輕腳又去柜子里將那東西拿了出來。」


  上官璇望著所在的這間空蕩蕩的卧房,心情十分複雜。


  她在華山時一直以為師父師娘鶼鰈情深,可鐵逍遙所見,這兩人明明是各懷機心,邊上還有個沈風在覬覦,他二人死後,這屋裡所有的傢具,包括鐵逍遙所說的那個柜子,全部被沈風拉走,想來不是收拾屋子這麼簡單,他得有多麼不甘心一直未找到藏「十七寸骨斬」的地方啊。


  上官璇這會兒的情況,卻不像連孤鴻神功大成之時,能夠突然間融會貫通,爬起來便一掌打死了風家的那個老婦。她雖然心急如焚地想出去幫鐵逍遙結果了沈風,經脈內澎湃的真氣潮汐竟真的像是在退潮,這半天的工夫也不過能稍稍將手抬起,看樣子若想恢復,至少還要一兩個時辰。


  她暗自禱告鐵逍遙再這麼多說一會兒,牽扯沈風的注意,叫他忘了療傷,那木匠去了這麼久,這半天也差不多該找到連氏兄妹了吧。


  上官璇這麼緊張又混亂地想著,聽著鐵逍遙又道:「華子峰這次沒有多猶豫,他飛快地蹲到了床頭那邊的牆角,取下一塊磚來,將手由縫隙伸進去摸索,便在這個時候,床上的那位華夫人呼吸未變,卻悄悄睜開了眼睛。華子峰毫無察覺,他將華夫人給他的那樣東西藏了進去,又將一切恢復如常,這才吹了燈上床,安心地睡著。我原以為那女人過一會兒會爬起來去看,誰知她竟真沉得住氣,便那麼睡了。」


  隨著鐵逍遙的講述,上官璇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到了她身邊的牆角。


  師父當日是將「十七寸骨斬」藏在牆裡么?她將手慢慢抬起來,摸在那些青磚上,青磚的縫隙用白灰抹得嚴嚴實實,實在摸不出有哪塊不同,也是,沈風和師娘肯定不止一次在這間屋子裡徹底翻找過,若是他們都未能發現,只這樣摸,肯定不會覺出異常來。


  沈風終於有了反應,聽聲音,他顯是不相信鐵逍遙所言:「一派胡言!那片牆的每一塊磚,我都仔細敲打過。再說若是香兒發現了他藏『十七寸骨斬』的地方,怎的會不通知我?我們明明早便說好了的。」


  聽到這話,突然有一個詭異的念頭浮現在上官璇的腦海里:「師娘沒有通知他,可是,卻找了我。她叫我三更到青萍堂等她,莫非是與這些事有關係?她到底找我做什麼?」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不由心裡發毛,伸出去的手沒有目的地加緊去摳牆角的幾塊磚。


  鐵逍遙「哼」了一聲,道:「我怎的知道?當時我若知道那裡面藏的是『十七寸骨斬』,一刻也不會多等,當時便進去取了再說。」不過若是那樣,他大約也沒有機會認得上官璇,現在很難說會在哪裡,又是個什麼樣子?但鐵逍遙當時未敢想這麼輕易便找到了寶刀,只覺得這夫妻兩個行為怪異,想再多看一看。


  「我當時覺著這女人這會兒不動手,三兩天之內必有行動。果然第二天的晚上,便有了動靜。」


  上官璇和沈風都知道這就是華子峰夫婦死亡的當晚,聽鐵逍遙繼續道:「那晚,他夫妻兩個早早便躺下,那女人一直沒有睡著,躺了一會兒便開始逗弄那華子峰,姓華的卻睡得很熟,隨她怎麼折騰都不醒。停了停,那女人便爬起身來穿好衣服,包了一大包東西,看著竟似要出遠門的樣子,收拾完了,她便去昨晚華子峰藏東西的牆角,研究了一會兒,笑著說了聲:『原來是這樣,這衰人,騙得我好苦。』說著她便找到那塊磚,將它取了下來。我見她從裡面掏出個半尺長的盒子,神情很是激動,摸了半天,才將那磚放回了原處。」


  沈風咬牙恨道:「那『十七寸骨斬』便放在盒子里是不是?你看到了它,便進去將他二人殺了?」


  其實不是,那會兒,鐵逍遙從未見過「十七寸骨斬」自也沒有將它與華夫人手中這不大的盒子對上號,眼看華夫人明顯是卷了東西要跑,鐵逍遙當時還有些猶豫:他在華山呆了這麼多天,難道是為了幫那姓華的捉姦不成?

  便在此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床上的華子峰猛地坐了起來。


  他的口氣十分氣惱,質問道:「夫人,你要去哪裡?」


  華夫人大吃了一驚,轉過頭去時卻又嬌笑道:「咦,你怎麼醒了,哎呀,你太壞了,竟裝睡騙人。」


  華子峰臉色鐵青,道:「我昨晚喝醉了,上了你的當,今天一天都覺著不妥,方才你給我倒的那杯水,我留了個心眼沒喝。沒想到,你,你竟真的……」


  他氣得說不出話,華夫人卻笑盈盈地道:「真是的,你這想到哪裡去了,我若真要害你,方才給你喝的可就是毒藥了。我這不是怕你對上那風入衣太危險了嘛,人家不捨得你去冒險,所以寧可一個人去試一試。」


  華子峰聽了這番話,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陰晴不定,跳下床來,伸手道:「行了,先將它還我。」


  華夫人將那盒子向後一藏,撒嬌道:「真是的,緊張什麼,不就是『十七寸骨斬』嘛,沒有它,風入衣又怎麼會上鉤?」


  華子峰臉色大變,猛然將那盒子自華夫人手中奪了過去。


  一直在外邊冷眼旁觀的鐵逍遙也是大吃了一驚,他苦苦追尋的滅門線索就在眼前,怎麼可能放過,於是他破門而入。


  事後,他曾無數次的後悔過,為什麼當時會那麼衝動地殺死了華子峰?

  事實上當鐵逍遙闖進劍氣軒時,還想著要留下活口好生逼問,他知道以華子峰的武功對自己毫無威脅,所以連刀都沒有拔出來,可就在他伸手去奪「十七寸骨斬」的時候,驚慌失措的華子峰對著他舉起了手中的盒子,那一瞬間,鐵逍遙突然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幾乎是想都未想,他便抓起桌子上的長劍,將華子峰穿胸而過。


  鐵逍遙殺了華子峰,立時便暗叫了一聲「糟糕」他心煩意亂,華夫人又在一旁不要命的糾纏,他本就對這四處勾搭的奸狡yin婦印象實在是差到了無以復加,便拔刀給了她一下。


  鐵逍遙想到這裡,失去了講下去的心情,他現在已經知道,那個盒子被舉起來,確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但這世上能做到這點的不過兩個人:風入衣和上官璇,絕不會包括那華子峰。自己的一時手快,使得現在要完全將找到仇人的希望寄托在張牧身上。


  說了這半天,一邊要壓制〖體〗內的毒素擴散,一邊又要想方設法刺激沈風,鐵逍遙也累得很了。若不是危險便在眼前,他真想躺著一動也不動。


  兩個人都不說話,喘息聲都很沉重,分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可連氏兄妹還不見蹤影。


  上官璇覺著不妙,猛然提了一口內息,可未等她動作,經脈內一個真氣混雜的浪頭打來,便將她所提之氣全部打散。


  此時此刻,她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又哪裡幫得上鐵逍遙?


  便在此時,她聽著一牆之隔有一個呼吸聲突然加重,是沈風。接著外間屋傳來了拖爬的聲音。


  「你再歇一會兒吧,這麼爬過來,還不一定誰殺得了誰,何必這麼辛苦?」鐵逍遙開口勸他。


  沈風鼻子里「哼」了一聲,憋著氣吃力地道:「殺了你再歇!」看來他也感覺到時間所剩不多,稍一能動,便拼著性命要去殺鐵逍遙,此時他也顧不得自己先前發下那要讓鐵逍遙活著受苦的宏願。


  「鏘」的一聲劍鳴,沈風的長劍適才掉落,離他其實不遠,他很快便爬到地方,拾了起來,抬頭眼望鐵逍遙,漲得通紅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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