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死天意(三)拔劍
鐵逍遙忙道:「阿璇,撐住了別睡,感覺如何?是不是痛得厲害?」
眾人聞聲一齊望過去,連昭道:「堅持一下,沒什麼大事了。家主破例,令我將鳳紋功傳授於你,你現在若是神智清楚,咱們便抓緊時間。」
上官璇喃喃道:「好渴……」
眾人互相望望,知道她是失血過多,身體急需補充水,可這個時候卻去哪裡能給她變出水來?
上官璇卻似意識漸漸恢復,強撐著重複方才連昭的話:「……鳳紋功?」
連昭看了父親一眼,道:「不錯,鳳紋功。家主說你將這神功自行練到了第五重,已是因緣巧合,如今又非它不能活命,足見此乃天意,便令為父將真正的修鍊之法傳授給你。但你要記住,這是連家的核心功法,傳給你已是破例,你不得泄露這功法之秘,更不得再私下傳授給任何人。」話說到此,果然見連孤鴻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上官璇低聲應道:「是,我明白了。」
她現在已完全清醒過來,雖未親見,也能猜到必是義父苦苦哀求,才讓那老頑固連孤鴻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鬆了口,哪裡會不承情。
連昭這才鬆了口氣,見上官璇神智清楚,便向眾人道:「我帶她去偏殿里單獨呆會兒。」頓了一頓,又同鐵逍遙道:「待她學會了運功之法,大約拔出這短劍便不會危及性命。到時我喊你,你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鐵逍遙下意識地點頭答應,待見連昭將上官璇小心翼翼地橫抱起來,往偏殿而去,才突然想到上官璇的創口在何處,登時傻乎乎地呆愣在了那裡。
眾人未太在意這些小節,連孤鴻望了鐵逍遙一眼,這時才知道他到底是誰。
恩澤殿外,連孤雁正在大聲曆數連孤鴻自擔任家主以來的種種失德之事。這老兒九重的鳳紋功運足了,聲音隔著緊閉的殿門清清楚楚傳進來,此時正胡編亂造說到連景宜、連暄諸人的死。
鐵逍遙聽著他雖然於事實上顛倒黑白,卻半句辱罵的言辭也沒有。至於他要帶領連家人支持慕楚幫造反的話更是連提都不敢提,不由暗想看來連孤鴻這一祭出祖宗來,到真是令那老賊心生顧忌,陣腳大亂了。
唉,這是人就有軟肋啊,便是他,堂堂男子漢。想起一會兒要做的事,還不是也一樣心頭亂跳,陣腳大亂的……
連孤鴻雙目微合,正在調息。
連暉、連曦互望一眼,生怕老父性如烈火,不堪忍受那連孤雁的胡言亂語再氣出好歹來,連暉便道:「奇怪,二哥這義女從哪裡學到的鳳紋功?」
對這個問題。他兄弟二人也確實好奇,但連暉在兄弟當中並不出色,加上敬怕父親。素來隱忍不出頭慣了,若不是為了此時想讓老父轉移注意,他是不會貿然問出口的。
連孤鴻睜開眼,說道:「此事與你二哥無關。若非童子功,鳳紋功終生無望突破第三重。她是從小在華山時練上的,本來只知總則,沒有修鍊之法,再是刻苦也只能止步前三重,偏偏她運氣太好,受過一次危急性命的傷病。又挺了過來,鳳紋功自然會受到影響即而進階。你二哥說的不錯,這是天意,別人羨慕不來。本來我還想著趕緊找出家裡的內賊,便打發人去華山詳細查看一番。」他頓了一頓,神色肅然。「你們若是能活下來,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件事查清楚,鳳紋功是我連家立家之本,一旦外泄,處理不當便會後患無窮!」
他一下說了這麼多有些氣喘,連暉、連曦連忙躬身應是。
恩澤殿外連孤雁還在大聲譴責,說過家主連孤鴻不慈,又接著說他昏庸。
那禿頂老者的聲音插進來,道:「老爺子,歇一會兒,坐著喝點兒水吧。」想是慕楚幫這三人在旁邊陪著,也極是無聊。
鐵逍遙心焦之下,只覺時間過得極慢。
感覺上過了好久連昭那邊還沒有動靜,鐵逍遙從一腔旖旎中清醒過來,轉而陷入擔心,也不知上官璇學習那什麼「鳳紋功」是否順利,終於他聽到偏殿傳來了腳步聲。
連昭方才一露頭,還未招呼鐵逍遙,便見他自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連昭微微一笑,道:「放心,她沒事了。」
連昭守著上官璇只將內力循環兩個周天,便放下心來,怕她出意外,還特意多等了一會兒。這個義女早有根基,悟性又好,若是拔劍順利,想來有個十天半月,便可基本恢復如常,更不必說上官璇本身精通醫術,可以自己開方調養。
連昭終於完成了一樁大事,連帶著對多年的心結也有些釋然,沒注意到鐵逍遙聽到他這句話竟似更加緊張了,連走路都急匆匆的沒了章法。
這偏殿不知是做什麼用的,也可能是被連昭方才收拾過了,空蕩蕩的只放置著幾張太師椅。
地中央鋪著連昭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塊大紅色簾幕。鐵逍遙顧不得四處打量,在他眼中便只瞧見上官璇靜靜躺在簾幕之上。
佳人呼吸輕淺,便像睡著了一樣。若不是在她左胸之下,心臟稍偏的位置深深插著一把短劍,這滿目喜慶的大紅色,在鐵逍遙眼中簡直便像恍惚間見到了婚床。
鐵逍遙只覺心頭砰砰亂跳,他知道上官璇不可能睡著,輕聲喚道:「阿璇……」
正在運轉的鳳紋功被這聲輕喚打斷,上官璇睜開了眼睛。
一見是他,上官璇登時意識到他來是做什麼的,「轟」的一下全身似著了火,慌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了:「鐵大哥,怎麼是你來……」
鐵逍遙見她這模樣,心裡倒不緊張了,壞笑著調侃她道:「一屋子的男人,你到是看看誰比我更合適?」
上官璇便紅著臉,垂下眼睛,抿了唇不作聲。
鐵逍遙見狀坐了過去,哄她道:「好了,這不就沒事了么。這功法,看他們寶貝成這樣,還不是讓你學了。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吧。」
上官璇仍舊不吱聲,鐵逍遙看著她緋紅的臉,只覺得心癢難熬,將手心在衣襟上蹭了蹭汗,伸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熱得燙手的臉頰,低聲笑道:「你這丫頭,怎的臉皮這樣得薄,都燙得熟雞蛋了。你說這兩年咱們一起,什麼挫折危險沒有經歷過?那會兒你知道你師父師娘死於我手,殺我的心都有了,對不對?」
上官璇聽鐵逍遙突然說起這些,到忘了害羞,睜開秋水一樣明亮的眼睛安靜地望著他,聽他又道:「那麼艱難,我們最終也都過來了。後來我才知道你竟是秦叔叔的小女兒,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幫咱們,咱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上回在蓬萊,我跟你說過成親的事,你沒有答應,可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妻子。阿璇,你知道不,我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連孤鴻堵在外邊,我們沒有退路,只是暫時緩一口氣,早晚還需一戰。不如我們現在成親吧,好不好?」
上官璇萬沒料到鐵逍遙說著說著蹦出這樣一句話來,微張著嘴巴傻獃獃地望著他。
鐵逍遙甚是得意,笑道:「對,成親。我看大殿那邊挺好,你乾爹在那裡,我們一會兒給他磕個頭去。等以後安全了,我們再回蓬萊去大請賓客,叫我師父們好好地給咱倆操辦一下。」
他向上官璇眨了眨眼睛,道:「怎麼樣,既然都是兩口子了,看看傷這種小事,該不會還不好意思吧?」
上官璇給他說東說西地開解了一番,到確實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聲若蚊蠅「嗯」了一聲。
鐵逍遙大喜,道:「我記得你有個縫合傷口的針線包,帶沒帶在身上?」
上官璇點了點頭,輕聲道:「帶著。你要給我縫傷啊……」目光中不由透出稀奇來。
鐵逍遙笑笑,隨她目光示意取了出來。
取針線包的工夫,上官璇又悄聲道:「鐵大哥,我帶著你給我的那個包裹呢。」
鐵逍遙哪裡還顧得上那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十七寸骨斬」,紉好針線放在一旁,又取出隨身帶著的治傷良藥,在上官璇眼前晃晃,笑道:「喏,你給我齊神醫配的傷葯,一直沒捨得用,正好派上用場。」伸手去解她衣襟。
上官璇卻突道:「鐵大哥,你……你的臉!」
鐵逍遙登時想起自己易容改妝的事來,心裡也是一陣彆扭,道:「那你別看了,心裡想著我就是。」反手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蓋住了上官璇的臉,又提醒她道:「一會兒別忘了運功。」
臉被蓋住,什麼也看不見,身體的感覺卻更加靈敏。上官璇只覺著鐵逍遙解了兩下自己的衣襟,似是發覺不對,手上用力,靠近傷口的位置「嘶」的一聲,衣服被直接撕開。
側殿里沒有風,上官璇衣裳離體,感覺到了一陣涼意。這涼意自左側小腹向上,顯是這一邊的肌膚開始暴露在空氣中。漸漸地到了劍創的位置,此時她已感覺不到傷痛,只盼著鐵逍遙可以快點兒開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