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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抽絲無計(三)鳳紋

  連昭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托起探到路上的花枝令上官璇先過去,聲音低沉:「上官,你不好奇為父當年為何離開這個家么?」


  上官璇腳下一滯,連家二公子當年棄家,江湖上多有傳聞,她也聽說過,如今當著義父的面,只得吱唔道:「聽說是您為著義母,想從家主那裡求一顆『大華陽丹,……」


  連昭輕輕「哼」了一聲,低聲道:「內傷聖葯、不死金丹?上官,你知道么,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所謂的『大華陽丹,是咱們家祖上為了掩蓋一個秘密杜撰出來了。」


  這話太令人驚訝了,上官璇全然沒有反應過來,怔怔望著連昭。


  連昭苦笑了一下,示意她前行,又道:「我從小就不甚聽話,後來娶妻寧氏也是我自己看中的,他並不滿意,說起來這麼多兄弟之中他對我到算是最為寬容。」


  連昭雖未點明,兩人都知道話中的這個「他」說的是連孤鴻。


  「當時連家有段時間內憂外患,天天打架亂得很,寧氏受的傷原本有救,只要連夜送往開封求沈無疾出手。」


  上官璇知道這位未見過面的義母最終因傷重過世,奇道:「那為何沒有送去?」


  連昭面現惆悵:「是啊,沒有送去。因為當時人人皆知我連家的療傷聖葯『大華陽丹,失去了配方,所剩無幾,沈無疾曾親自上門來求一顆丹藥研究,並許諾待研究出配方后兩家共享·被連家拒絕了。此番若是求到他門上去,他必然舊事重提。父親怕我私下行動,強令我那晚呆在家中。他怕我為求沈無疾出手告訴人家根本沒有『大華陽丹,,連家子弟屢次能重傷不死概因修行的內功心法『鳳紋功,,他更怕我頭腦一熱將這絕世心法泄露出去。」


  上官璇終於明白青年連昭為何與家族漸行漸遠,她甚至能隱隱體會到他當年的心情,眼睜睜看著至愛之人的生命一點一點凋殘,那種遺憾直到今日仍縈之不去。這些年來他自逐離家寄情于山水,未嘗不是一種自棄。


  上官璇抬頭看看身旁已不再年輕的義父·心頭憫然。


  連昭自用不著她這小輩來言語安慰,同她說這些代表了他的看重與信任,不管連家其他人如何,連昭是拿她當女兒待的,想她儘快融入連家的核心。


  很快,上官璇的心神便被連昭吐露的那個秘密吸引了過去,作為一個醫者,她不能不好奇:「『風紋功,?能令人起死回生這麼神奇?」


  連昭頷首,道:「這確是我所知最神奇的一門內功心法。咱們祖先浩然公在前朝亂世中機緣巧合得到這門功法,一直珍視非常·留有遺訓,連家子孫非嫡脈不傳,資質不佳者不傳,女子不傳。到了我的祖父那代他的嫡子只有我父親一人,當時連家的敵人十分之多,為了以防萬一也免得其他各房生了非份之想,這才破例將『鳳紋功,傳授給二叔連孤雁和幾個資質絕佳的子侄。到現在連家上下修習『鳳紋功,的也不過一十七人。」


  上官璇聽他說得如此鄭重,不由暗自匝舌,心中一動,道:「那連景知、連景秀、連景成他們三人練的都是?」


  連昭肯定地道:「是。只不知他們練到了什麼程度。三人的資質以景知最佳·景秀次之,景成稍弱。


  但他們三個都遠遠不及景宜。」


  提到連景宜,連昭心中便是一痛。他沒有子女·後輩中最看重的便是這個侄子,離開家族這麼多年,與連景宜到是常有機會見面,感情上也是最親的,不想當日匆匆一聚竟成永別。


  他不惜將這些家族機密對上官璇傾言相告,一方面確是對上官璇的認可,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連景宜。


  上官璇沉吟道:「這麼說,景蘭、景荻她們······」


  連昭斬釘截鐵地道:「自然·她們身為女子·只得小時候學一個總訣強身健體,終生不知自己練的是什麼·更不用說找到修鍊的法門。」


  上官璇苦笑,她突然有些同情這些連家的女子·便是義父這樣的人傑,愛妻已經因家族喪了命,他也不認為不傳授女子保命絕技有何不妥,這些姓連的女孩雖然流淌著他們的血脈,卻總是要嫁出去,算是別人家的人。


  這些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上官璇嘆了口氣,不再糾纏細枝末節,回歸正題,她要知道「鳳紋功」究竟是種什麼樣的功法。


  據連昭講,「鳳紋功」這門內功心法共有九層,第一、二層是基礎,講究「積水負舟,積風負翼」,練好這根基便可強健體魄、少生疾病,所以連家的女兒自小都蒙傳授個總訣自行練習。


  到了第三層才是入門,第三、四、五層講究不破不立,不止不行」,到這一重境界同樣受傷生存的機便比別人要大的多。待到了第六層往上,便進入第三重境界「千折百回,水火既濟」,神功威力大顯,只要不是被一擊致命,不管多重的內外傷都可自愈。


  聽到這「鳳紋功」如此神奇,上官璇不由有些心弛神往,暗忖:「怪不得連家要假託『大華陽丹,遮掩,都說大華陽丹,由連孤鴻一手掌管,覬覦的人惹不起那凶老頭兒只得作罷要是知道有這門神奇的功法怕要不擇手段來搶。」想到此一陣的心寒,她太知道這懷璧之累了。


  既然問了,便索性問個明白。上官璇想起連孤鴻的情形,追問道:「義父,家主方才說他已是練至第九層十餘年,如今······」


  連昭對這老父感情甚是複雜,默然半晌,方道:「他說『鳳紋功,乃是取自鳳凰涅磐之意,九層之上應該有心法沒有記載的第十層,他一直閉關苦修,想要達到那傳說中的物我玄會,歸乎無極之境。」


  上官璇有些怔然,她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麼境界,若是連孤鴻練得成功,難道便無人殺得死他抑或是能死而復生不成?

  說了這麼多,「鳳紋功」究竟是怎麼回事上官璇也只是初有印象,顯然再詳細的連昭礙於家規不能吐露。


  漸漸的兩人遇見連家人的次數也多了起來,連昭不再與她交談。


  待父女倆回到訪幽水閣,屏退下人,上官璇忍不住打聽:「義父,您練到了哪一層?」


  「第七層。我離開連家之後,這心法便沒怎麼勤練。」


  「那景宜大哥呢?」上官璇緊著追問。


  連昭正隔窗眺望連景宜的踏春園,有些心不在焉,聞言望了一眼上官璇,道:「應該也是第七層,五進六是個檻兒,他二十歲那年輕輕鬆鬆便踏過去了,單論天分比我爹還要強些,這麼多年,想來區區第六層攔不住他。」


  上官璇瞭然:「殺他的人想來對他內功進境十分了解,等到機會一劍致命,景宜大哥身上只有穿透后心的一記劍創。」


  連昭這次沒有回頭,只攥緊了手掌,寒聲道:「兇手大約就在我們的身邊,你說,如何才能將他儘快找出來?」


  這個難題上官璇曾與凌紫藤反覆探討,鐵逍遙也在旁幫著出了不少主意,但在方才,面對連孤鴻的質問,她突然靈機一動,有了新的想「咱們還是照原來說定的,至於我這邊,義父,我想尋機會下山一次。」


  照原來說定的,是指回連家之前大家都覺著應該先查的三點:連景宜從誰那裡得到風入衣主僕在碎花谷的消息,連雙汜的底細,最要緊的是連景知他們幾人那天晚上的行蹤。


  連昭有些意外:「做什麼去?」


  「傳個訊讓他們想辦法找到當年神醫門下的學徒,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連家誰有可能拿得到『雪瀾,。」上官璇越想越覺著這條路有希望行得通。


  連昭追問道:「當年的神醫門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還能找得到人?」


  上官璇眼神晶亮,道:「雲海叔好端端的,說不定還能記起什麼,最不濟也記著幾個學徒的姓名。」


  她想起齊雲海兄弟到臨洮時帶給她的那個消息:有人通過方雁容的「犬馬堂」查沈無疾的死因。若那人真的是沈風可就太好了,凌紫藤他們正可通過「犬馬堂」和沈風接上頭,大不了花些錢財,連中間人胖子冷善都是現成的。


  連昭點頭,他也認為這是一條極珍貴的線索,道:「家裡現在盯著你的人太多了,你不要出門,寫封書信我差人送去給風靜寒。」


  信妥當送了出去,接下來便是等待。


  連雙汜的情況最好查,父親是踏春園總管,家裡往上兩代都是連家忠僕,他在連家出生長大,十四歲起便被連景宜帶在身邊,深得連景宜信任,若說他竟會背叛連景宜,還真是尋不到理由。


  連昭只覺著不管他是忠是奸,死在這節骨眼上真是太令人浮想聯翩了。


  連暄幾個想做場法事將連景宜的靈位移入宗祠,再建一座衣冠冢,家主連孤鴻只冷冷地掃視眾人,斥道:「仇還未報,你們到有臉去祭景宜?一群敗德辱行的東西!」


  眾人給他罵得面如土色,相顧無言,不知是誰又惹了老家主動氣,竟是比剛知道連景宜遇害時還要難侍候。


  連家上下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便在此時下人來報清河的曹公元攜金陵冷家冷樂山前來太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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