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西行見聞(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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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日的傍晚終於有了動靜。客棧一有人進來,坐在窗邊的上官璇立時就發現了。
第一個進門來的是許金雨,還是穿著昨夜那身衣服,他趕到沙丘鎮后一直未休息,神色頗為疲倦。
上官璇站起身,見許金雨身後又跟進門二人,不由「咦」了一聲。
這兩人都是四十餘歲,衣著樸素,打眼望上去外表極為普通。上官璇卻一眼認了出來,竟是齊雲海、齊雲飛兄弟。
許久未見,這兩人都頗為見老,尤其齊雲海,竟連鬍鬚都有些斑白。
上官璇快步迎過去見禮,齊氏兄弟見到她微微含笑,三人一見面難免便會想起南花坳那段光景,不免有些唏噓。
許金雨當著外人,已恢復如常,抬頭望了眼樓上半掩的窗戶,道:「小師妹,我們想與你單獨談談。」
上官璇亦不願他再與鐵逍遙起爭執,點了點頭,道:「便在大堂說吧,昨晚你們收拾得很乾凈。」
許金雨沒有反對,來之前不是沒有人自告奮勇,要代他來將小師妹喊出去相聚,順便分開她與鐵逍遙。
許金雨自來到白雪堂,便沒有隱瞞已被華山派逐出門牆的事,大家因為薛青默的關係待他親如兄弟,不用他打聽,關於小師妹的閑言碎語自然也會傳到他的耳朵里。
一開始傳聞涉及黃天堂的凌堂主,大家還有所顧忌,大約只有薛青默還一廂情願以為小師妹與他才是一對兒,而後鐵逍遙攪起江湖多少腥風血雨,小師妹公然與這殺師大仇人出雙入對,怎能不讓他心憂如焚。
至於鐵逍遙為什麼要殺華子峰夫婦,江湖上多有傳聞。但是許金雨自然知道什麼見財起意,紅顏禍水的說法都是假的,鐵逍遙的身世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前段時間黃天堂的戚夫子帶人將齊氏兄弟悄悄護送至白雪堂,戚夫子所說那華子峰參與了當前萬秀山莊滅門慘案的推斷大約便是真的了。
大半天的時間足夠許金雨冷靜下來,剛見著小師妹時他全無心理準備,為什麼會對小師妹這麼氣惱失望,為什麼對鐵逍遙這般切齒痛恨,捫心自問僅是因為殺師之仇?當初明明已經決定隱藏心意,不僅是覺著自己配不上小師妹,更是因為小師妹對自己向來只有兄妹情意,何時又有了肖想?是了,危難之際華山上下只有自己真心信任她。救援她時,自己是真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甚至隱隱有種喜悅。等到清河共歷患難,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許金雨終於翻來覆去將自己分析得明明白白,待到他此番再踏進客棧,又是那個性情敦厚的磊落少年。
上官璇將三人讓到大堂的一張方桌旁落坐。簡單的寒暄過後,上官璇奇道:「兩位前輩怎麼到了此處?」
上次在紅花堂的堂口,齊雲海便因上官璇這異常客氣的稱呼表示過大家同輩相稱即可,上官璇一直未改口,令他微覺詫異,還是答道:「眼下形勢嚴峻,花、凌兩位堂主擔心我與三弟的安危,特意送我二人到白雪堂這邊避上一避。」
上官璇聞言忍不住望望許金雨,道:「難道東邊的情況這般糟糕?花堂主、凌堂主現下如何了?」
齊雲飛漫不在意,笑道:「我看那揚州會盟也不過一時的熱鬧,成不了氣候。兩位堂主暫避鋒芒而已。」
許金雨微微一笑,齊雲飛此人初初接觸只覺他性情怪異,待混得熟了便會發覺他身上那種文人的天真和不通世事。
上官璇要聽的顯然不是這個,說實話,自從神鷹幫滅幫血案發生之後,她偶爾還能聽到花逸塵的消息,凌紫藤卻宛如憑空消失了一般,前任黃天堂堂主之子唐楓投案,官府的矛頭直指凌紫藤,雖然最後因為鐵逍遙的參合不了了之,卻叫她如何能夠不擔心?
許金雨自是十分了解上官璇,補充道:「我聽說凌堂主早已經回總壇了。」
上官璇臉色一變,想起當日戚夫子對凌紫藤的那番勸告。
許金雨已道:「不必擔心,凌堂主與我們薛堂主一直通著信,這次我們活捉了毒秀士莫子誠,待審了他,神鷹幫覆滅的真相便可以大白於天下。」
上官璇不明所以:「毒秀士不是巫山群盜中人么?」
許金雨點頭,道:「不錯,當年巫山群盜被薛大哥帶人誅滅大半,剩餘的大多隱姓埋名藏了起來,像昨夜小師妹你殺的那些便是沒有躲遠,妄想肆機報復白雪堂的,只這毒秀士化名莫笙,竟被黃天堂的唐楓聘了去,教授他小兒子讀書。」
許金雨所言不詳,一則莫子誠還未受審,二則涉及慕楚幫的內務不方便多說。上官璇自能從這三言兩語中推測一二,暗暗放下心來。
轉念間她又想到,凌紫藤要回總壇寒幫主身邊應變,將齊氏兄弟送至白雪堂保護實是一舉幾得,怕是薛青默也巴不得有這樣一個機會,自會照顧得妥妥噹噹。
齊雲海猶豫了一下,卻道:「上官,凌堂主要我們來這裡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你離開黃原鎮不久,便有人尋關係找到鬼舌鬼眼方氏兄弟,不知你是否知道,方氏兄弟私下裡主持了一家『犬馬堂』,販賣消息獲利。那人要用一筆巨款打聽沈神醫的真正死因,方雁聲和花堂主交情深厚,我們大家一商量,都覺著沒必要替萬通手下的那幫雜碎隱瞞。《無疾神篇》的事還沒有了結……」
上官璇心中一動,道:「是什麼人?」
齊雲飛毫不遲疑接言:「沈風,我覺著一定是他。這混蛋只要還活著,便沒有道理任由親父慘死,不聞不問!」齊雲海默然。
上官璇微微顰眉,沈風還活著?那這麼些年他去了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她想了一想,終於決定將上次在黃原鎮一直礙於他人在場未能相告的事向齊氏兄弟坦陳:「兩位前輩,先生臨終前收我為徒,並將畢生所學相傳,《無疾神篇》在我這裡……」
此言一出,眾人大為驚訝,齊雲飛喃喃道:「二哥……」雙目漸紅,猛然扭開頭去。
齊雲海半天緩過神來,強忍悲痛,叮囑道:「上官,還有誰知道這件事?你要謹慎啊,千萬保護好自己。」
上官璇點一點頭,鄭重道:「我會小心應對賊人的覬覦,前輩放心,此生我必盡全力將先生的醫術發揚光大。」
許金雨見時候不早,氣氛又沉重,起身將燈點上放在上官璇身側,道:「小師妹,你切別只顧著操心別人,我下午剛得到消息,司馬……師叔帶了裴師弟正向西而來,離此地也不過百餘里路,怕是來找你與那鐵逍遙麻煩的。」
上官璇望著他滿是關切的胖臉,忍不住面露古怪,道:「六哥,司馬師叔他們可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六哥你的。」
許金雨聞言怔住。
上官璇這才有機會講自己如何在蔡師伯家中遇見中毒的司馬烈,他怎樣與自己談條件,意圖尊許金雨為華山派掌門,另起華山派。自己又是如何機緣巧合參加了「揚州會盟」的成立大會,而後到了蓬萊與瘋子常山周旋,竟爾得知身世。
這一番經歷曲折離奇而至匪夷所思,待她講完半晌,幾個聽者仍然如墜夢中,不敢相信。
因為齊氏兄弟在場,上官璇只隱諱地說司馬師叔與裴巒風發現了越常棄的一件私德醜事,許金雨聽在耳中並未如何往心裡去,相較司馬師叔西來的目的,到是上官璇突然變成了秦夢澤的孤女,與師父有滅門之仇更加令他震撼。
半晌許金雨方緩過神來,微微苦笑,暗忖:「這般說來,小師妹與那狂徒鐵逍遙在一起反到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情了。這是什麼狗屁的命運,這般捉弄人。」
不管如何,許金雨的第一反應便是為上官璇著想:「小師妹,那弧刀風入衣孤身飄泊,行蹤不定,你們這樣找他怕是不易,不如先隨我回白雪堂暫住,我讓兄弟們打聽一下,有了消息你們再去。」
這樣無疑極為省時省力,齊氏兄弟拿上官璇不當外人,對鐵逍遙偌大惡名也沒有什麼抵觸,亦勸說她先去臨洮白雪堂的堂口再說,畢竟比住這黑店安全的多。
上官璇卻另有打算,不說鐵逍遙對慕楚幫全無好感,慕楚幫上下對他們兩人的態度又何嘗不是曖昧不明?這也是兩人西來上官璇一直未主動去尋許金雨的原由,但這些話不能講明,上官璇只是笑了笑,拒絕道:「六哥,還是算了,鐵大哥身份敏感,再說我也不想見司馬師叔他們。」
許金雨聞言知意,微一躊躇有了主意,道:「這樣……我在臨洮槐樹里有個宅院,一直閑著,你們過去住下有事聯繫也方便。別人不知道你住那裡,你不想見的人不見便是。」
上官璇不由宛爾:「六哥,你總是這般周全。」
許金雨知道她這是應了,欣喜異常,道:「呵呵,那今日便這樣,外面還有不少兄弟在,人多嘴雜的,我們先走了。你們收拾了東西快些來啊,記著,槐樹里牌坊西有條小弄,進去了第三家,門沖東。我只留了一個老頭兒看門,回去我便和他交待一下。」
上官璇情緒被他感染,笑著眨眨眼睛,點頭道:「知道了,六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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