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搏殺歸途(六)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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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好容易停下咳嗽,喘了半天,道虎子,黑燈瞎火的,別去了,我這會兒感覺好多了。」
「娘,你本來就沒大礙,可能是前幾天著了涼,一會兒咱們到縣城抓副葯吃自然就沒事了。」聲音瓮聲瓮氣,近在眼前,似是那人探身進車裡安頓了下老太太,鐵逍遙心中一動,原來這母子倆要往棲霞縣城去。
「唉,真是拖累你這孩子了。」老嫗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你把家裡值錢的都拿去賣,連開春的穀子種都不留了,往後的日子可過?」
「娘,您別管這些,先顧了眼前再說,好歹還有把子力氣,總不會讓您老人家跟著餓肚子。」那漢子又將車拉起,深一腳淺一腳地趕路。
老嫗又是連聲咳嗽,吃力地道娘到是不怕餓肚子,只是娘怕是活不到開春了,到時沒了我這子拖累,虎子也可以攢些錢,娶個了。」
那漢子悶聲道娘你瞎說呢。」
老嫗痰堵了喉嚨,發出不知是哭是笑的怪聲,道娘從秋上開始咳血,就算沒人說,娘也活不長了。再說,你這孩子要不是看娘不好,會突然半夜非拉著娘去縣城。這麼大的雪,隔壁老張家怕凍壞了騾子不肯借給你,你這傻孩子拉著走。」
那漢子聲音隔著帘子傳進來,帶著隱約的哽咽娘,您不過是咳得久了,咱們明兒一早便能到縣城,找那有名的大夫開副葯吃,自然也就好了。」
鐵逍遙聽著這母子倆,漸漸走神了。
娘親去世得早,模樣在鐵逍遙的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但唇吻在臉頰上溫熱,懷抱溫柔,便連調皮搗蛋惹她生氣了也是巴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上前撒撒嬌,她那明亮的眼睛便有藏不住的笑意,抬手在頭髮上胡亂揉上一氣,笑罵一句真是調皮,小壞蛋!」
鐵逍遙心中酸澀,淚滴滾落,他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它沿著臉頰向下流淌。
母子倆這半天不知又聊了些,只聽老嫗啞著嗓子道虎子,人早晚都有這麼一天,你別太難過。你其實……不是娘親生的。」
鐵逍遙身體一震,這才發覺穴道已解,太久未動全身冰冷僵硬,他輕輕抹了一把臉,摸出隨身帶的傷葯塞進嘴裡,運功調息。
那漢子情緒低落,卻並未如何吃驚,只道爹走前告訴我了,我是他賣糧,城外野地里撿的。親生父母嫌我長的丑……」
鐵逍遙沒見著那漢子,不知他究竟丑到何種地步,摸了摸包裹,那裡面還有些銀兩,應該足夠這母子倆看病花用,暗忖先歇會兒,走前留給他們就是了。」
馬車晃動,鐵逍遙實在太累了,很快在咳嗽和絮叨聲中暈睡。
待鐵逍遙醒,那老嫗還在一聲接一聲地咳。
鐵逍遙輕輕撥動身上覆蓋的雜物,將頭探出來,天光已亮,堆在他身邊的不過一筐豆子,一麻袋小米。
周圍有些喧鬧,馬車時停時行,鐵逍遙暗忖難道已經進城了?想到這漢子當真拉著車走了一夜的雪路,不由肅然起敬。
他悄悄伸出手,拉開些帘子向外望,原來這馬車正排隊等候進城,大雪已停,路兩旁的積雪足有半尺多厚。
那漢子到得早,很快便輪到,負責盤查的兵卒大約見他渾身又是水又是泥,車上又是病人,只簡單喝問兩句便讓他進了城。
大清早街上行人不多,拉車的漢子不認得路,幾次找人搭話,對方只是腳步一緩,不等他問完便匆匆離去,鐵逍遙不禁暗忖這位虎子老兄得有多醜?」
他摸了摸肚子,氣海穴挨那一下不運氣到不痛了,勉強可以行走,只是昨天午後到現在水米未沾,餓得厲害。
他打定主意,只待車行至偏僻處便喊住那漢子,留下銀子趕緊找地方吃飯去。
偏這漢子向著人多的地方去,鐵逍遙正聞著早點撲鼻的香氣難過,馬車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一個聲音喝罵道你這丑鬼,走路不長眼睛么?」
拉車漢子累了一宿,聲音有些發虛這位老爺,路實在是太滑了,我剛才也停不下這車,蹭到了你的衣服,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小四,了?」的人便站在馬車旁,鐵逍遙聽著聲音耳熟,透過縫隙望了一眼,心中一動這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竟又在這裡遇見了『峨嵋五子』。」的正是那脾氣不好的大師兄。
生事的是個白衣劍客,鐵逍遙瞧著這手下敗將拿手掩住口鼻,身子閃出多遠,一臉嫌惡地打量著拉車漢子,恨恨罵道娘的,哪裡鑽出來這又臟又臭的,大清早給爺找不痛快。」
一個黑衣病漢上前來,掃了兩眼白衣劍客的衣裳,笑著勸道算了,不過蹭臟塊衣襟,又不是娘們兒,你跟這些鄉下人計較。」
大師兄聞言笑道朱兄有所不知,我們小四最愛乾淨,若是身上的衣衫有點不整潔的地方,實在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那病漢正是「焰劍」朱願。他瞥了眼拉車的漢子,道這樣啊,合該這醜八怪倒霉,碰上心情不好,快快料理了咱們吃早點去。」扭頭當先走了。
拉車的漢子見對方人多,個個拿刀帶劍,有些害怕,不由向後瑟縮了幾步。
車裡老嫗覺出不對,掙扎著爬起身問虎子,出事了?」
那漢子背靠馬車站直了,道娘,你歇著,沒事。」
白衣劍客見拉車的醜八怪還敢眼望,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只覺一股戾氣直衝腦海,刷地拔出劍來,隨手一劍向他雙目間刺去。
劍來得太快,那漢子還未反應便已到了額間,「呼」地一聲,從車裡扔出個黑乎乎的,后發先至,正砸在白衣劍客的劍尖上。
白衣劍客全無防備,這一劍立時便偏了,他猛地收回劍,見一個破竹筐還掛在劍上,深吸口氣,喝道誰,不怕死管閑事,給爺滾出來。」
峨嵋派眾人立時圍上來,便是朱願與雪山派那對也回頭觀看。
鐵逍遙沒有出聲,他方才扔那竹筐用了內力,丹田內正氣血翻湧,針扎一樣得疼,正咬著牙緩緩調息。
峨嵋派大師兄站得近,揮劍將車簾削了下來。
陽光明媚,照在車裡病重的老嫗身上,也照著角落裡的那人,折騰了一夜,他臉上沾了好多灰塵,頭髮亂蓬蓬的,上面還可笑地插了根干稻草。
峨嵋派諸人如臨大敵,大師兄駭然道鐵逍遙!你會在這裡?」
拉車漢子方知后怕,顫聲叫道娘。」
鐵逍遙向那漢子望去,登時也嚇了一跳,難怪別人嫌他醜陋,這人半邊兒臉長了一大塊暗紅印跡,幸好是白天看到,若是昨天夜裡突然見著這模樣,只怕會給他嚇得不輕。
想到此鐵逍遙沖「峨嵋五子」露齒一笑,緩緩地道我鐵逍遙這輩子最佩服孝子,你們老是與我過不去,不要怪我辣手。」
他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眾人到沒看出來他身受內傷,「峨嵋五子」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朱願大聲喝道圍住!別讓他跑了。」飛撲而至,焰劍直取鐵逍遙。
朱願賴以成名的這柄劍劍身寬分量重,劍身有火焰狀凹痕,往往不中要害也能給對方造成很大的傷害,與人交手佔有很大的便宜。
鐵逍遙看他出手便這所謂的「淮安三傑」之一若非佔了武器之利,與那「秋雨幽魂」黃休也只在伯仲之間。
但他此時的身體哪能與行雲鎮大戰四方高手時相比,只得待劍到身前才將身子微側,刀鋒向外橫抹,實是后發制人的一招。
這一刀回得全無內力,但正是朱願劍勢將盡變招不及之時,要朱願將握劍的手掌送到刀鋒上他怎會甘願,只得手臂一抬,這一劍距離鐵逍遙足有半尺遠刺入了車壁。
鐵逍遙仍斜倚著車壁也不起身,右手招式不停,攻向朱願。
朱願早聽說鐵逍遙的刀法囂張狠辣,先聲奪人,若非「峨嵋五子」圍在身邊他簡直要懷疑眼前這人是假扮冒充的。
但休看這輕飄飄的刀好像磕上便飛,招招所指俱是沾上便亡的要害,朱願劍招起手便需回防,幾招一過,臉泛赤色,喝道小賊,我當你是值得尊重的高手,你卻如此戲耍於我!」
鐵逍遙這幾刀使的正有心得,他自七八歲開始得到各有專長的幾位師父悉心教導,人又刻苦,十幾年來竟將幾門絕技學得有模有樣,與人對敵時難免賣弄,必要將大師父的內功,二師父的輕功,四師父的刀法混雜一起,可方才這幾刀卻是純正的魔刀刀法,鐵逍遙於生死之際在這馬車一隅被迫窺見了魔刀的精髓。這一瞬間鐵逍遙甚至,便是四師父魔刀燕農親自出手,不用內力應與也相差無幾。
雪山派的二各執寶劍,一左一右如若兩道驚鴻夾擊鐵逍遙,朱願惱羞成怒一聲大喝,手中焰劍力大劍沉,迎面直劈。小小一輛馬車四周登時亂作一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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