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急救
看著懷中那妖冶的麵容漸漸失去血色,曹子衿隻覺得自己的心再一次要被抽幹,五年前的痛,再一次襲來。
也是在此時,曹子衿才怨恨那醉仙居為何和皇宮距離這麽遠。
“隨風!”
“爺,就快到了!”
任由馬車在繁華的街道之間橫衝直撞,隨風現下是半點不敢惹內裏的人。
“籲……”
隻聽得隨風這一聲勒停馬韁,曹子衿便一掌破開車門,抱著虞姬朝著醉仙居之內衝去。
看著再一次將醉仙居後門踹壞消失的曹子衿,隨風不由得倒吸一口氣,轉目看向那破敗的黃花梨車門和內裏那一攤血跡,心下琢磨,皇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個女人又是誰,竟然讓冰山了五年的爺此刻這般失態?
思及於此,隨風腦中突然閃現一個想法,隨即又搖頭自言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都多少年了……再說,怎麽可能在皇宮出現?”
縱使隨風是這麽說的,但腳步卻是帶著自己朝著曹子衿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六,你怎麽了?”
“陸宸,趕緊把陸暉找出來,快!”
看著曹子衿慌亂地錯開自己抱著那一席紅衣的女人直直朝著自己屋子衝去,陸宸當即準備發火,卻被後頭追來的隨風一把拽住,“陸公子,爺現在挺急,您說二公子在哪兒,屬下先把二公子找來,一切事兒等那姑娘好了,您再和爺計較,成不?”
陸宸聞言,掃眼地上那斑斑血跡,再抬眸看向隨風,不由得眸光微亮,“這女人是誰?”
“屬下也不知道,您還是先告訴屬下,二公子在哪兒吧!”
見隨風這般保密,陸宸心不甘情不願地抬首看向那一番夜景,“老地方。”
屋中將虞姬放在軟塌之上的曹子衿,看著那燦白的麵容,緊張得手足無措,明明說過,隻要躲在他身後就好,為什麽要替自己擋劍?一劍而已,以自己的功力,完全可以避開的!
好不容易回來了,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留在身邊,為什麽要逞這個英雄?不過是個女人,何必這麽較真!
“欽欽,你不能有事,聽到了麽?”
慌亂地執起那漸漸冰涼的小手,那陌生的麵龐,在熟悉的手感之中,一點一點調撥著曹子衿沉睡了五年的心。
“隨風!”
曹子衿一聲怒喝,屋門終於被推開,“爺,二公子來了。”
聽聞隨風這話,曹子衿連忙起身,走到屋口將陸暉拉到床沿,“你必須把她救活!”
陸暉聞言,轉目看向床榻之上那染了血的紅衫女子,麵上的殘疤,在此時慘白的麵容之上十分醒目,“知道了。”
三日過,床榻之上的人,依舊靜靜躺著,隻是脫離的生命危險。
拚了命睜開雙眼,當第一束亮光進入雙眸時,虞姬本能地又閉上了雙眸。再次睜眼時,入目的卻是一張白皙而淡漠的麵容,似曾相識。
“你是誰?”
那人卻未回答虞姬的問題,隻是將虞姬的右手放回薄被,淡漠地將身旁的藥箱收好,起身便要離開。
虞姬見狀,連忙起身,卻因動作過猛,直扯得後背傷口撕裂,也不知是不是染了那藥粉的原因,傷口處火辣辣地傳來一陣刺痛。
“撕……”
“你最好別動。”
陸暉說罷,便繼續朝著外頭走去。
重新趟回床上,虞姬才緩著氣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麽。
長劍及身,本意便是要曹子衿的命,自己為何會撲過去為他擋箭?那些殺手,當真是曹則燁派出來的麽?無論是誰,如今計劃也算是失敗了。那日後要如何?被曹子衿抓住,若是被質問,要如何應對?
怎麽想,虞姬都覺得宴臣殿那場鴻門宴是曹子衿給曹則燁下了一個套。明知道曹則燁現在想要擴充勢力,所以給了他一個拉攏他國的機會,然而在這時候,又任由他國對曹則燁進行刁難。刁難的同時,也讓文武群臣看到曹則燁的不成熟,至少是在處理國事上的不成熟。
而那刺殺的刺客,不論是誰派來的,在由曹則燁直接統轄的京禁衛的行動速度而言,曹則燁就在眾臣之間的信任度降低不少。
思及於此,虞姬突然啐氣一口,好你個曹子衿,反苦肉計用得真是一點都不差。這次不論最後結果如何,他都是最大的贏家,而曹則燁,卻被推下了好幾個台階,日後還想要爬回原來的位置,恐怕就難了。
還不及虞姬再多思量,緊閉的屋門又開,在一聲“吱呀”之後,一抹醉紅翩翩然出現在床頭,撞進那桃花眼中透露的殺氣,虞姬才反應過來,適才那人為何給自己似曾相識的原因。
“你是誰?”
對於陸宸那充滿戒備的發問,虞姬的第一反應是回問,“你是誰?”
見虞姬這般戒備,陸宸再次印證的心中的想法,斜靠床欄,帶著幾分邪魅,看向床上那麵色蒼白卻有幾分生氣的人道,“曹則燁派你接近曹子衿,意欲何為?”
再一次的質問,虞姬腦中卻突然空白一片,抬眸看向陸宸,虛弱道,“公子何意?”
“嗬……在本少麵前,你還要裝傻?”
陸宸的態度,當真是惹怒了虞姬,顧不得背上的疼痛,虞姬便毅然掀被起身下床。
陸宸見狀,眉目微皺,“你想做什麽?”
“既然你覺得我其心不軌,那我離開便是。”
匆匆一語,虞姬便一手撐著右肩,雙腿強撐力氣朝外走去。陸宸見狀,倏地收回眸光,長臂伸出,攔住虞姬,“你以為本少的醉仙居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麽?”
虞姬聞言,看著麵前這一席花紋繁複的紅裳,不免冷笑。承受著陸宸由上而下的審視,忍著後背傳來的疼痛,既然走不了,那虞姬便原地不動,等著陸宸接下來的動作。
然而陸宸卻在良久的注視後,突然收手負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屋子。
看著陸宸離開,直到屋門緊閉,虞姬才撤了力靠著床欞坐下,虛弱地抬眼打量這低調而奢華的臥室,除卻那淡淡的不知名香,倒是跟女兒家的閨房相差無多。
反手負背,看著染血的手,虞姬隻能琢磨,陸宸與曹子衿關係緊密,若這是陸宸的地盤,要怎麽逃走?
“咳咳……”
四周探看無果,虞姬隻得琢磨,自己身上的傷好後,盡快想法離開才是,若曹則燁不能用,還得再找下家。
“吱……呀……”
正是虞姬靠著床欞迷蒙之間欲睡去之時,輕開的屋門處,又再次出現醒來時第一眼見著的人,依舊冷漠得拒人千裏之外的神色,一雙灰色的眸子投出的光,隻讓人覺得清冷。
“換藥。”
那金口難吐的兩個字,聽進虞姬耳中,抬眼看向那在圓桌前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取出紗帶和藥膏的人,“沒有女人麽?”
冷眸投來一陣不可置疑的眸光,“換藥。”
“……”
交涉無果,看他那一副高冷的模樣,虞姬反而不那麽擔心,艱難地旋身朝內坐在床上,輕解衣帶,將那帶血的裏衣輕輕褪下,一陣涼風襲來,直刺的那傷口如針紮般地疼。
看著內裏紫羅帳,聽著身後那輕若鴻毛的腳步靠近,感覺到那雙大掌小心翼翼解開環胸而纏繞的紗帶,虞姬隻覺得連呼吸重一點都會打擾到身後的人。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身體,竟這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應該是他不是?
再說了,自己好像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
思及於此,忍著身後人為自己換藥帶來的輕疼,虞姬道,“你叫什麽?”
後背一陣輕疼,隨之又傳來那清冷如針的聲音,“陸暉。”
陸暉,陸宸。
嗬……倒是一個星辰一個灼日,可這性子,怎麽卻和名字剛好相反?
“陸宸是你兄長?”
陸暉聞言,手上動作微頓,翻眸看向那發絲鬆散的後腦勺,不言語,隨之繼續手上的動作,“抬手。”
虞姬聽得陸暉突然而然的這話,思緒微頓,垂眸看向自己胸前,抬手那不是要讓他……深吸一口氣,昏迷的時候怎麽樣,虞姬沒辦法反抗,可是現在……還是算了吧!
隱著麵上那兩抹尷尬的緋紅,虞姬便抬手過肩向後,“如果藥上好了,我自己來吧。”
陸暉見狀,睨眼那側顏上一抹緋紅,“隨你。”
隨之將手上的紗團放入虞姬攤開的玉掌之中,垂首收拾藥膏,轉身便走。
聽得身後再次傳來一陣輕巧的關門聲,虞姬才大鬆一口氣,這兄弟倆還真是性子太不像了。小小感歎,便瞅著自己手上的紗團,眸色微沉,要是阿辛在就好了。對了,阿辛呢?皇宮大亂,光顧著在曹子衿麵前表現,都忘了阿辛了!雖然對阿辛的功夫很有信心,可是萬一有意外呢?
思及於此,虞姬不免微動,卻被背上傷口牽扯,隨之老老實實坐在床頭,就算要找她,也得先把自己傷養好。
下定決心,虞姬便胡亂趕緊將身上的紗帶纏繞,躺床歇息。